劉禹錫被稱為”詩豪“,這一點從他最出名的”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便能看出來。傷春悲秋往往是詩人的常态,心思細膩的詩人們容易多愁善感也屬于正常,隻是劉禹錫卻偏偏不走尋常路。面對着萬物凋零的秋天,他卻能寫下”我言秋日勝春朝“的豪氣。
面對着坎坷的仕途,與好友一起被貶,也曾有過低谷,但他能夠鼓勵自己”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這背後是一股極緻的自信在支撐着他,唯有始終對自己保持着自信,對自己的能力和價值保持着自信的人,才能夠在屢次的打擊中始終保持着高昂的戰鬥姿态。
“種桃道士今何在,前度劉郎今又來”,這是劉禹錫對朝廷中迫害自己的反對黨們的不屑,也是他笑傲人生态度的體現。而人至老年,一生的好友白居易給他寫詩訴說自己年老以後的種種不便,字裡行間流露出一種消極厭世的态度。其實白居易所患的眼疾,足疾劉禹錫那時候也都患有,隻是劉禹錫卻展示給了我們一種不一樣的精神風貌,同時也是在開解白居易。
酬樂天詠老見示
唐代:劉禹錫
人誰不顧老,老去有誰憐。
身瘦帶頻減,發稀冠自偏。
廢書緣惜眼,多灸為随年。
經事還谙事,閱人如閱川。
細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由于是回給白居易的詩,劉禹錫通篇都是在對人說話的感覺。詩裡的層次感和情感的變化也極為明顯。前六句在肯定白居易對老年的消極,也是在說自己的情況。世間的人哪有不擔心自己衰老的,一旦老去又有誰會憐惜我們?身材日漸消瘦下去,束腰的帶子一天天地越收越緊,頭發也越來越少,切雲冠也不複之前的直立,與“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有相似之妙。老了以後也逐漸不讀書了,因為要愛惜使用自己昏花的雙眼,時常用艾灸,因為随着年歲的漸長身上的毛病越來越多。
而後六句在情感上則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之前的消極變得志氣盎然。他說這一生裡啊,經曆了很多的事情,也懂得了很多事情;人生的閱曆,看過的人如同積水成川。然而仔細的思考一下,這些事情都是應該慶幸的呀,一旦明白了生死之間的道理,這一輩子也就别無所求了。
最後一句承繼上文的情感的同時升華了全詩,曆代被後人所稱道。”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不要說什麼夕陽西下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晚霞依舊能到照亮整個天空啊。後代蘇轼有詞”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發唱黃雞“,所表達的意思與劉禹錫相近。可見自古豪放之人,面對歲月的流逝和身體的衰老,都是用一種豁達的态度積極面對的吧。
那是一種屬于豪放人的氣節,輕生死,重義氣,一生豁達而從容。如魏晉之流崇尚清談不關社會,得出的就是”死生亦大矣“ 的結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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