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紐曼在電影《新戀愛經A New Kind of Love》(1963)中的影像
如果你是初次與保羅·紐曼Paul Newman(1925-2008)見面,他肯定會戴一副墨鏡;如果見面次數多了,你們彼此熟悉了,他的視線偶爾會越過鏡片上方悄悄地打量你;
如果他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朋友,就會把墨鏡掀開一半露出左眼;這樣,在下次見面時,他才會把墨鏡脫掉。
對影迷們來講,保羅·紐曼的墨鏡後面那雙神秘的藍眼晴,是這位大明星魅力的象征。
保羅·紐曼在電影《春濃滿樓情癡狂Sweet Bird of Youth》(1962)中的影像
而這位大明星卻為自己的這雙極富魅力的藍眼晴感到煩惱。
他曾抱怨道:“當你在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拼命想拍攝好那些影片時,那些咿哩哇啦的聲音不斷傳來:‘摘下墨鏡,讓我們看看你的藍眼睛。’實在令人掃興,這就象有人對你講張開嘴,讓我看看你的牙齒’,或者是‘解開上衣,讓我看看你的胸脯?一樣使人不由聯想起過去買賣奴隸時的情景,叫人惡心。”
保羅·紐曼在電影《夏日春情》(1958)中的影像
“最令人目瞪口呆的是,竟有人問我:‘你的眼神是什麼樣的?是熱情大膽的還是含情脈脈的?’我隻好這樣回答:‘夫人,我很想脫下墨鏡請您來看,不過我的襯褲是和眼鏡連在一起的,要麼一起脫下來,要麼隻好不脫下眼鏡。’”
保羅·紐曼在電影《春濃滿樓情癡狂Sweet Bird of Youth》(1962)中的影像
有時早晨起床後,他邊照鏡子邊驚訝地想:“眼晴的顔色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嗎?我的墓志銘中要寫道:‘保羅·紐曼安睡在此,他因眼晴不幸變成棕褐色終于失敗而死。’”
【食品公司的利潤都捐獻】
保羅·紐曼是好萊塢明星體制下最後一批演員中的一個,在華納兄弟影片公司和梅耶電影制片公司的大力宣傳下,他成了觀衆心目中傳奇式的人物。
保羅·紐曼是在較富裕的家境中長大的,後來,他在紐約的李·斯特拉斯伯格Lee Strasberg(1901-1982)“演員工作室”進修學習過。
馬龍·白蘭度Marlon Brando(1924-2004)、詹姆斯·迪恩James Dean(1931-1955)當年都曾是他的同學。
保羅·紐曼不僅是位傑出的演員,而且是一名賽車選手、政治活動家和慈善家,甚至還成功地創辦了一家食品公司。
保羅·紐曼在電影《原野鐵漢Hud》(1963)中的影像
有一年聖誕節,保羅·紐曼把自己做的色拉調味汁送給朋友,受到歡迎和好評。于是1982年,他和鄰居、作家A·E·豪特切納一起開始經營起色拉調味汁的買賣。
他把這項食品商業的成功看作是一出頗為出色的鬧劇,“我想沒有比這更奇特的事了——把我的名字印到調味汁瓶上去了。”
保羅·紐曼還說:“沒有人對它的成功抱過什麼希望,不過我們還是決定經營這項買賣。”
在20世紀80年代末期的時候,保羅·紐曼這家食品公司擁有資産2600萬美元。他在公司的辦公室裡放着一張兼做會議桌的乒乓球桌,辦公室的剩餘空間擺着紐曼的舊家具。
當時該食品公司所有的利潤——大約有900萬美元都捐獻給了慈善機構。
【成功來之不易】
由于他無憂無慮的天性和英俊的外貌,他被認為是那種什麼事都能輕而易舉地辦到的人。但是了解保羅·紐曼的人都知道,其實他所獲得的一切都來之不易。
保羅·紐曼在電影《回頭是岸Somebody Up There Likes Me》(1956)中的影像
他說,“我一直想成為一名運動員,足球運動員或棒球好手。我想學滑雪想了十年未能如願,我覺得開賽車是最神氣的,可我用了十年時間學習開賽車。”
就連他那令人羨慕的、健美魁梧的體魄也不是生來具有的。
高中時,保羅·紐曼是個瘦小的男孩,連低年級足球隊他都沒有資格參加。在海軍服役時,他曾被誤認為是受訓的航海童子軍。他初到紐約時并沒有馬上被看成是演主角的人選。
保羅·紐曼在電影《文君怨The Young Philadelphians》(1959)中的影像
1953年百老彙上演威廉·因格William Inge(1913-1973)的戲劇《野餐Picnic》時,他演了一個善良、有錢的男青年亞倫·西蒙。他的女朋友被一位身體強壯、有魅力的朋友奪走了。
保羅·紐曼曾問導演,他能不能演主角一一那個奪走西蒙的女朋友的男子。
導演喬舒亞·洛根Joshua Logan(1908-1988)說不行,因為他沒有任何能顯示男性魅力的條件。
保羅·紐曼在電影《大獎The Prize》(1963)中的影像
保羅·紐曼回憶道:“那時候我大概真的不行。”
當喬舒亞·洛根對保羅·紐曼說了他應該去進行形體訓練後,執着的信念驅使保羅·紐曼每天堅持在體育館練6個小時,他終于成了演主角的演員,他以出色的表演技巧和健美發達的肌肉赢得了觀衆。
在談到如何培養騎士風度時保羅·紐曼說:“你應該觀察每個女子,思考一下,怎樣傾聽她談話,接近她,又應該怎樣向她求愛。”
【擺脫“性感明星”的稱号】
保羅·紐曼是個溫和、謙遜的人,喜歡談論别人的成績而讨厭談及自己的榮譽。
他記不住自己拍攝的幾部最成功的電影中那些精彩的台詞和鏡頭,卻始終記住自第一次上銀幕以來講得最糟糕的一句台詞:“海倫娜,真的是你嗎?那可太好了!”
保羅·紐曼在電影《春濃滿樓情癡狂Sweet Bird of Youth》(1962)中的影像
保羅·紐曼是以《聖杯The Silver Chalice》(1954)初上銀幕的,他扮演了一個穿白色寬袍的羅馬時代的奴隸。
他還記得1954年紐約的雜志是怎樣評論他的表演的:“保羅·紐曼念台詞就像是公共汽車售票員在報站名,毫無生氣可言。”
保羅·紐曼在電影《夏日春情》(1958)中的影像
但當他出現在影片《夏日春情The Long, Hot Summer》(1958)和《朱門巧婦/熱鐵皮屋頂上的貓Cat on a Hot Tin Roof》(1958)中時,他那迷朦而神秘的眼神和健壯的體魄征服了無數少女的心,她們的閨房裡開始貼滿保羅·紐曼的電影宣傳畫。
保羅·紐曼在電影《朱門巧婦》(1958)中的影像
随着他演的這類角色越來越多,這一時期的角色基本上必須裸露上半身,顯然這是針對那些女性群體,随着其名聲也就越來越響,保羅·紐曼得到了那個煩人的稱号:性感明星。
保羅·紐曼無可奈何地說:“做名演員有些方面常常是令人煩惱的,你的外表常因被别人塗上一層可怕的面膜而弄得面目全非。”
保羅·紐曼在電影《春濃滿樓情癡狂Sweet Bird of Youth》(1962)中的影像
在從影生涯中,他盡力與此抗争,不願一而再,再面三地扮演相同的角色。
20世紀70年代,他曾把精力集中在賽車上而不是表演上,甚至想放棄拍電影。不過有時當他奔馳在賽車道上時,對賽車的熱情會勾起他對表演的眷戀。
保羅·紐曼很善于把生活中的感受作為影片中類似情境的表演依據,從而使他的表演豐富多姿,不落窠臼。
保羅·紐曼在電影《江湖浪子》(1961)中的影像
比如在拍攝《江湖浪子The Hustler》(1961)時,有一場戲,埃迪——保羅·紐曼飾演的主角在公路旁打電話給女朋友,講他近來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因為一切事情都太順利了。
攝制這個鏡頭時,保羅·紐曼實際上是在給妻子喬安娜·伍德沃德Joanne Woodward打電話,“我告訴她自己有點驚慌,因為我和角色的感覺頗為相似。第二天早晨醒來,想想仍覺十分有趣,那個角色的感覺和我的感覺居然會相同。”
保羅·紐曼在電影《江湖浪子》(1961)中的影像
影片《大審判The Verdict》(1982)的導演西德尼·呂美特Sidney Lumet(1924-2011)曾說過,“保羅·紐曼永遠是最好的演員之一,但是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和那雙迷人的藍眼睛,使得不少人以為他肯定不會表演而僅是憑外表取勝。其實,可以說他生來就是演主角的料,他連實際表演才能的四分之一都未發揮出來。現在他能夠擺脫明星形象而真正從事表演工作了。”
保羅·紐曼在電影《騙中騙The Sting》(1973)中的影像
【盛名之下堅持自我】
保羅·紐曼與他最偏愛的電影角色一樣,是個不信宗教的人。他扮演了形形色色的人物,這些人物反映了社會的發展過程——有20世紀50年代對政治漠不關心的人,60年代具有反叛精神的青年,也有70年代對世界采取軟弱溫和态度的人物以及80年代強調個性獨立的現代人。
保羅·紐曼在電影《鐵窗喋血Cool Hand Luke》(1967)中的影像
盡管他扮演了這些具有不同信仰、意識和生活方式的角色,盡管世事叠變,自身的聲名和地位漸趨響亮和升騰,但他仍格守自己一貫的處世原則,忠實于自我而不喪棄。
當社會日趨傾向保守派時,他泰然自若地仍持自由派立場;當社會上的人越來越講究實利時,他卻幹了更多利他的事情;當世人奉行性自由,視婚姻為兒戲時,他始終在為維持婚姻而努力。
保羅·紐曼和羅伯特·雷德福在電影《虎豹小霸王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1969)中的影像
“他喜歡痛痛快快地玩。”他的老朋友羅伯特·雷德福邊說邊笑地回憶了保羅·紐曼是怎樣輕而易舉地被别人搞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的。
“他的注意力不容易集中,跳躍起來卻快得像閃電。”在電影業這個變幻無常的行業中,保羅·紐曼始終希望人們能把他看成一位演員而不是超級明星,而且他覺得那些浮誇的谄媚、奉承使他難堪。
保羅·紐曼在電影《騙中騙The Sting》(1973)中的影像
在一家慈善機構裡,保羅·紐曼主持了一個聚餐會,一位富孀請他用手指攪拌她的飲料,保羅·紐曼答道:“我很願意這麼做,不過我的手指剛剛碰過氰化物。”
保羅·紐曼使人們重新表現出那種20世紀30年代對好菜塢影星的狂熱情緒:過分的關心和迷戀。
1958年保羅·紐曼和喬安娜·伍德沃德在第30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影像
保羅·紐曼的名氣對他和他周圍的人和事物産生了不利的副作用,影響了保羅·紐曼本人的性格、生活方式、他和朋友的友誼及家庭關系。
他的妻子喬安娜·伍德沃德曾坦率地說,“這是一場野蠻的鬥争。”為了同保羅·紐曼的名聲相抗争,保持她自己的個性和獨立存在,多年來她一直接受精神分析治療。
1963年保羅·紐曼和喬安娜·伍德沃德在電視節目上的影像
成名後的保羅·紐曼十分注重維持那個小小的忠實的社交圈,他希望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投身于這個圈子。不過,即使在這輕松随意的環境裡,他給那些賽車朋友拌色拉,烤制食物時,也總顯得鶴立雞群般地顯眼。
所以他始終處于警戒的狀态,謹慎地劃出知己朋友的圈子,把那些想窺探隐私或者阿谀奉承的人拒之門外。當然,他盡量做到彬彬有禮,即使被逼到絕處還是講究以禮待人。
保羅·紐曼在電影《文君怨The Young Philadelphians》(1959)中的影像
【正反兩面的保羅·紐曼】
保羅·紐曼隻想在狂熱的影迷面前保持電影明星的那種神秘感,這也許是保羅·紐曼不願讓觀衆更多地了解自己的一個原因。
有一天,保羅·紐曼因受不了一位女子的糾纏而離去。誰知那位女子不僅不知趣地走開,反而一屁股坐在保羅·紐曼的座位上好奇地問他的朋友:“他總是這麼粗魯嗎?”
保羅·紐曼在電影《江湖浪子》(1961)中的影像
第二天保羅·紐曼得知這件事,感到好氣又好笑:“我對自己被當成性感象征而不滿的原因之一就是:作家筆下的性感、好鬥、熱情豪放的戲劇人物實際上與我本人毫不相關。你不可能總是碰上田納西·威廉斯Tennessee Williams(1911-1983)那樣的優秀劇作家,來給你寫出精彩的台詞來。”
保羅·紐曼在電影《騙中騙The Sting》(1973)中的影像
對待電影評論家和影迷,他認為必須對他們的盲目性有選擇地表示漠然。“如果有人把你看成一塊肉,或者随便跑來套近乎,或者是有人覺得付了電影票錢就有這樣那樣的權利等等,你根本不必理睬。”
保羅·紐曼對觀衆把電影中角色的性格、思想強加到他身上,感到很惱火。
保羅·紐曼在電影《朱門巧婦》(1958)中的影像
可有時,他本人也分不清什麼是自己本身有的,什麼是屬于角色的。他甚至發現有時連講的話都不知道是自己的話,還是電影角色的台詞。
【遇見應招女郎吓得腿哆嗦】
喬安娜·伍德沃德——這位最了解保羅·紐曼的女性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她不願意寫任何有關她丈夫的文章來讨論他。保羅·紐曼曾經為她辯解道:“熟悉了就會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
1958年保羅·紐曼和喬安娜·伍德沃德在第30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影像
他們互相尊重和支持彼此的業餘愛好,喬安娜·伍德沃德是保羅·紐曼參加的賽車比賽的忠實觀衆,而保羅·紐曼也經常陪同喬安娜·伍德沃德觀看歌劇和芭蕾。
不過保羅·紐曼承認:“喬安娜·伍德沃德和我也有難以相處的時候。我曾收拾行李想離開她一段時間,可一會兒就意識到自己無處可去,隻有回家。于是,十分鐘後就回到了自己家中。我們倆都很高興看到這個結果,于是便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保羅·紐曼在電影《新戀愛經A New Kind of Love》(1963)中的影像
保羅·紐曼曾跟羅伯特·雷德福講起他的一次奇遇,以證明真實的他也是個有着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後來羅伯特·雷德福想起這事就笑了一個星期。
有一天,保羅·紐曼在第五大街上散步,看見一個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她是那種能引起男人心中某種騷動的女人。街上的男人、司機都紛紛跑到欄杆前來争睹芳容。
保羅·紐曼在電影《鐵窗喋血Cool Hand Luke》(1967)中的影像
這時,保羅·紐曼和她的目光相遇了,彼此流露出欣賞對方的眼神。保羅·紐曼繼續朝前走,後來伫立在一家古玩店的櫥窗前。忽然他感到背上被人輕輕一拍,回頭一看是那位白衣女子。
她對保羅·紐曼解釋說,她是一名應招女郎,不過對他可以免費。她等着保羅·紐曼的回答,圍觀的人也在等着他的反應。這位以冷靜著稱的明星,當時非常羞澀,惶恐不安。
保羅·紐曼在電影《夏日春情》(1958)中的影像
他說:“當時我想,演戲時也有這種場面的,我應該象加利·格蘭特Cary Grant(1904-1986)或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那樣,用體面、灑脫的方式打發她走。”
“可是,當這位女子走到我面前時,你猜怎麼着?象是斯坦·勞萊Stan Laurel(1890-1965)和奧列佛·哈台Oliver Hardy(1892-1957)他倆來了。我的腿象魚鈎上的蚯蚓似地哆嗦起來,兩隻腳在地上搓來搓去,控制不住,就象是在演滑稽戲,一直到我走出八個街區之後,腿還在發抖。”
保羅·紐曼在電影《朱門巧婦》(1958)中的影像
另外,保羅·紐曼最高興的事情就是人們告訴他,他們不喜歡他的政治活動與表演而喜歡他賣的食品。
他津津樂道地談起來自加州拉克多伐市的邁克爾·蘇裡凡先生的一封信,那位先生稱贊保羅·紐曼的細條實心面面湯味道極佳。
保羅·紐曼在電影《新戀愛經A New Kind of Love》(1963)中的影像
信中寫道:“我的女朋友告訴我,你是位電影明星,我很感興趣。你還做過哪些食品?你的演技是否與烹調一樣出色?我想你演的電影肯定很不錯,值得一看。”蘇裡凡先生又附上一句:“喂,你的電影是不是都有錄像帶?”
保羅·紐曼在電影《騙中騙The Sting》(1973)中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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