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生下五胞胎，要養活大女兒，還要哺育五胞胎，成為六個子女的父母，河南鄭州新密市米村鎮範村村民李燦軍(45歲)、張曉敏(40歲)15年來喜憂參半，他們的肩上一半是愛，一半是重負。生養五胞胎，要比别的父母付出更多，2月17日，夫妻倆接受了華商報記者的采訪。

gt;gt;談生活

大年初五下井采煤

月掙4000元養6個娃

今年大年初五，李燦軍已經在距離新密米村鎮範村的家20公裡外的煤礦開始了又一年的辛苦勞作。按農村的習俗講究，隻要還沒過正月十五，都還在年節裡，很多農村務工者都是在家裡過完元宵節才出門打工，但對李燦軍來說，每天一睜眼，8口人都要張嘴吃飯，他這個當父親的，根本不能閑，也閑不住。

17日中午，離正月十五元宵節還有兩天，李燦軍在睡夢中被記者的電話吵醒，“昨晚(2月16日晚)下井采煤上了十多個小時的夜班，今晚還得上夜班”，李燦軍有些惺忪懵懂。今年已45歲的李燦軍是煤礦工人，一個月要上十幾天夜班，一月下來有4000多元的收入，要養活8口人，他是家裡的頂梁柱。

李燦軍内心非常糾結，河南這幾天連降大雪，他很操心家裡的孩子和妻子的禦寒溫飽，很想抽空回去看看，但也擔心耽誤打工掙不上錢。

gt;gt;談孩子

五胞胎意外降臨

曾給醫院打欠條

談及15年前五胞胎的意外降臨，李燦軍漸漸睡意全消。“2001年，老婆頭胎生下大女兒李蓥(yíng)，3年後的2004年11月21日，二胎一股腦生下五胞胎，我們真是想不到，當時在河南省婦幼保健院生産，5個娃就要十幾萬元，我是醫院、家裡兩頭跑，要幫忙照看妻子，還要四處借錢，錢不夠，當時還給醫院打了欠條……”雖然事隔15年，但李燦軍永生難忘，越說越激動。

“猝不及防，老婆一口氣生下5胞胎，就連她自己也感覺很意外。5個小家夥之間相差一分鐘出生，雖然體重都是2斤，但基本健康，前4個都是妮子，最後一個是小子。當時，我們倆是又喜又愁。”李燦軍說，欣喜若狂的是母子平安，自己也有了兒子，發愁的是，咋養活的起。妻子母乳不夠，五胞胎要喝奶粉。“我記得當時一個月伊犁奶粉就要喝5大箱，一箱300多元，一個月光奶粉錢就得1500元。”

夫妻倆商量着給五胞胎起了名字，張曉敏告訴華商報記者：“大妞乖巧可愛叫李可，二妞體質最差，希望她能茁壯成長，叫李展，三妞叫李甯，四妞叫李暢，兒子叫李岩。”

大女兒加上五胞胎，一共要拉扯養活6個孩子，這對一個農村家庭來說，根本承受不起，好在村鎮給他們一家申請了低保，每月可以領1500元。加上這幾年，他們村是新密市紀委監委的定點幫扶村，他們家享受精準扶貧政策，新密市紀委監委每月資助大女兒1000元，夫妻倆養兒育女的生活壓力才稍微有所緩解。

gt;gt;談自豪

五胞胎的榮譽證書可以鋪滿一張床

“6個孩子張嘴管你叫爸爸，那是啥滋味”，李爛軍說，但自豪背後更是一種責任，“我就想多掙些錢，讓孩子們能生活得好一些。”五胞胎一天天慢慢長大，牙牙學語，大約2歲左右，幾乎是同時學會了叫爸爸，大女兒比妹妹弟弟們長3歲，幫着帶弟妹，孩子們給家裡帶來無數歡樂。

眨眼間15年過去了，大女兒已經18歲，去年考上了新鄉醫學院。她想當一名醫生，曾表示當醫生将來就能照顧爸媽。五胞胎如今都在米村鎮初級中學讀初二，分别在同一年級的三個班，除了二妞學習稍微吃力外，其他孩子學習都不錯。四妞李暢學習最棒，多次獲得學校的特優生稱号，李暢、三妞李甯和兒子李岩的榮譽證書可以鋪滿一張床。李燦軍說，二妞腦子夠用，就是不好好學，比較貪玩。

張曉敏說，從孩子們上小學開始，家裡花5000元添置了一台農用三輪，她會每天開着這輛三輪接送孩子們上學放學，走在村道上也是很“壯觀”的，那種自豪感美極了。

gt;gt;談感受

為孩子們活着，再苦再累也值了

孩子們一起學習，寫作業，夫妻倆檢查作業，一開始還能輔導，但現在孩子上了初中，根本輔導不了了。

去年，愛心人士資助了兩張高低架子床，五胞胎中的4姐妹住在上下鋪。孩子們平日相處，也有搶東西吵嘴甚至動手打架的時候，夫妻倆就耐心勸導教育，平常的吃穿用度，每樣都要分成五份，就不會起争執。李燦軍說，今年過年時，夫妻倆準備了6個紅包，每個隻包了10元壓歲錢，6個孩子一人一個，錢很少，權當是意思意思。

華商報記者采訪張曉敏時，幾個孩子在電話裡都很謙虛，五胞胎中的大妞李可說她喜歡畫畫，最小的李岩說戴眼鏡是因為看書造成的近視。五胞胎姐弟5個，3個都戴眼鏡，他們都喜歡看書，喜歡唱唱跳跳。

李燦軍說，雖然當采煤工很累很辛苦，但每次回家看到這些活蹦亂跳的孩子，他就很欣慰，仿佛工作的艱辛也減輕了。“我就是為他們活着，就是再苦再累也值了”。李燦軍想讓孩子們無憂無慮地快樂成長，他拼命掙錢，就是想力所能及地給孩子們創造好的生活和學習條件。

gt;gt;對話

“無論妞子小子都喜歡 不會偏愛”

15年養活大女兒和五胞胎，品嘗了生活中什麼樣的酸甜苦辣？17日，華商報記者與李燦軍和張曉敏夫婦對話時問最喜歡五胞胎中的哪個，夫妻倆幾乎不約而同地說，無論妞子和小子，他們都喜歡，不會偏愛誰。

夫妻倆經人介紹相識 一見鐘情

華商報：你們兩口子是怎麼相識走到一起的？

李燦軍：我們原先都是米村鄉的，真正的同鄉，後來撤鄉并鎮，都是米村鎮的。1998年，經人介紹，我們倆認識，談了一年多對象，1999年結的婚。妻子善良、正直，很能幹，也很勤快，各方面都不錯，一看就是過日子的人，我是第一次見面就看上的，這應該叫一見鐘情吧。

張曉敏：他這個人可好了，不僅踏實本分，更有責任和擔當，家裡經濟壓力大，要養活一大家子人，全靠他一個人在外打工，真的很不容易。我也很想出去打工，替他分擔一些，但我的母親年紀大了一直身體患病，需要有人在家照顧。

曾有人上門打聽生多胞胎秘訣

華商報：聽人說生龍鳳胎和多胞胎有秘訣，是這樣嗎？

張曉敏：一下子生了五胞胎，我們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坐月子時，村裡很多人登門打聽，問我的飲食和生活習慣，可我一日三餐也是粗茶淡飯，沒啥特殊的，也沒有吃啥補藥。

一門心思想讓五胞胎都上大學

華商報：要養活6個孩子，你們是怎樣熬過來的？

李燦軍：我當采煤工十多年了，常年在外打工，回家陪孩子很少。說老實話，我這個當父親的壓力最大，每天睜眼就想着怎樣多掙些錢，主要愁生活費，要供孩子們上學，五胞胎現在上初中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但大女兒上大學要花錢。我們兩口子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想讓孩子們都能順利完成學業，都能考上大學，出人頭地，不希望孩子們因為家庭經濟壓力而上不起大學。

折千紙鶴做生日禮物感動父母

華商報：在孩子成長中，有哪些難忘的故事？

張曉敏：一言難盡，生養五胞胎，的确要比别的父母付出更多。但有苗不愁長，一晃15年過去了，老大都上了大學，五胞胎都上了初中。好在，孩子們都比較聽話，也很懂事。

每年孩子他爸過生日，孩子們都記得辛苦勞作的爸爸，每人都會給爸爸送自己制作的小禮物，李可給爸爸折了千紙鶴，上面還畫了一顆心，我和她爸打開時，都感動得流淚……

五胞胎都15歲了，從不和别的孩子比吃穿。家裡經濟條件有限，我們從沒有帶孩子出門旅遊過，就是偶爾過節領他們到街上買東西，看到那麼多吃的，我就問他們要不要買一點，但孩子們很懂事，别看平時也很淘氣，但都擺手說不要。

華商報：五胞胎每年是集體過生日嗎？

張曉敏：每年一起過生日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刻，我們倆會改善一下夥食，還會給他們買一個蛋糕，他們最喜歡吃蛋糕了。幾乎每年，我們都會拍一張全家福，爸爸的手機裡存了很多照片，記錄了孩子們成長的點滴。

李燦軍：5個娃，包括大女兒，我都喜歡，沒有也不會特别偏愛哪一個。5個娃都很争氣，各有各的愛好，平時一起學習也一起玩耍。家裡經濟緊張，我們從來沒給娃們買過玩具，孩子們也都比較聽話，經常幫媽媽洗碗掃地，我們種麥收麥，隻要孩子們放假或者有空閑，就幫大人一起幹農活。

gt;gt;專家解析

多胞胎夭折率是正常嬰兒的16倍

2月17日，鄭州中康醫院院長嶽建華接受華商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他是五胞胎姐弟成長的見證者。

“每年春節前，我都會例行回訪五胞胎一家，已經堅持十多年了。”嶽建華表示，他上門不光是給孩子們做體檢，還給5個孩子每人發一個500元的紅包，幫他們籌措學費和學習用品。五胞胎的大姐李蓥考上新鄉醫學院，當時填報志願時，也是他當的參謀。

“由于孕婦營養不良，免疫功能下降，所以多胞胎一般都是早産兒。新密五胞胎當時生下來時都是2斤，而正常足月嬰兒一般都是六七斤。”嶽建華介紹，張曉敏在頭胎後又産下五胞胎，五胞胎姐弟能夠健康成長，的确非常罕見，他一直對此進行跟蹤和定向研究，所以非常關注五胞胎的成長。2016年2月，五胞胎中體質最差的二妞李展因為在學校操場上意外摔倒傷及頭部而住院，他當時還帶着5000元捐助款去醫院探望，二妞那次住院花費了三四萬元。

從1996年至2011年的16年間，我國共有17例五胞胎出生，目前全部存活的僅有7例，夭折的多由于早産先天不足造成。從世界範圍來講，五胞胎新生兒全部成活的例子，目前隻有40例左右。

嶽建華表示，國内曾發生多起多胞胎夭折的案例，據醫學界統計，多胞胎嬰兒的夭折率是正常嬰兒的16倍。國内産婦能夠順利産下五胞胎的幾率是6200萬分之一，而由于多胞胎胎兒大多早産，且發育不良，存活的幾率較小。 華商報記者 李華 攝影 梁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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