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易曉阿妹

追劇隻追大熱門的時代，正在過去。

作為一個喜歡挖掘寶藏劇的觀衆，我日益發現，近幾年的網劇市場從題材，到内容，再到制作，正在發生變化，它不再是我們熟悉的所有注意力全部被所謂「頂流」吸引的那種狀态了。

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眼下幾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出圈好劇，都不是一開始被大家所看好的爆款，而是默默發酵，後來居上的黑馬劇集。比如，最近正在優酷熱播的《我叫趙甲第》，便是四月當之無愧的一匹黑馬。

很多人都是因為被一個名為「封校大學生看趙甲第後遺症」的熱搜給吸引，順而發現了這部寶藏黑馬劇。而在此之前，這部劇幾乎沒有出現在各大「想看」榜單上，可以說是默默無聞。

那麼，這部劇憑什麼先吸引了「封校大學生」，繼而又迅速出圈呢？

劇裡面有個情節是，正在讀高中的趙甲第為了保護自己喜歡的女生和同學打架，被學校通報批評，趙甲第霸氣回應。緊接着下一秒，他又因為成績優異，再一次被老師喊上台來發表獲獎感言，這一前一後兩個畫面，本來是爽劇慣用套路，但放在一個情節邏輯裡面，并以一種不給觀衆更多反應時間的「及時滿足」，瞬間讓戲劇效果拉滿，完成了1 1大于2的爽感表達。

而另一個情節是，趙甲第的戀愛對象沐紅鯉回國，沐家人看不上趙甲第，沐紅鯉沒按照約定等趙甲第四年就另有新歡。趙家老佛爺帶人殺到機場，走到沐紅鯉家人面前質問，她們憑什麼敢看不起她的大孫子，沐家人這才知道了趙甲第是北方經濟巨鳄的繼承人。

在這裡，觀衆期待的不隻是一個反諷情節，而是等待着自己所被「允諾」的那個爽感瞬間——勢利眼們終究會被打臉，真誠善良的人會有「金手指」護體，所有期待的最終會如期而至。以此，觀衆得到了肯定積極的反饋。正是以這樣一種「延遲滿足」所帶來的精神愉悅，讓觀衆能以「入戲」者的姿态參與到了劇情。

不止這部劇，若是研究優酷其他題材和類型的黑馬劇，我們都可以發現這個共性——它們将上面提到的「及時滿足」與「延遲滿足」技巧運用得爐火純青。

比如，以武俠與探案為一體的黑馬劇《俠探簡不知》，這部劇在豆瓣評分7.9，底下的評論則是觀衆迫不及待地求馬上更新「第二季」的言論，讓我對這部劇産生了好奇。它又好在哪裡呢？

首先，它在題材上就呼應了觀衆的期待。武俠與探案，一邊是久違少見的快意江湖，而另一邊是詭局密布的人心欲望，看似矛盾的兩面，融為一體後反而成為了各自領域的互證。而這點在《俠探》中的體現則集中表現在主角探事人簡不知身上，智力超群但不會武功，然而卻擁有衆多武功超群的江湖朋友。這也就「及時滿足」了觀衆對于當下武俠江湖的期待，這個江湖必然是複雜，但是又不乏一群純粹的人在其中。

而為什麼這麼多人求「第二季」？除了本身這部劇在制作上的精良外，還有一個直接原因則是這部劇從第一集到最後一集，為觀衆織了一個謎網，一開始編劇為觀衆講了一個前情故事，這個故事裡面有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場的「大魔王」王畫，主角簡不知的父親則是與魔王戰鬥而死去的。

然而直到最後一集結尾，謎底揭開，觀衆才意識到這個「大魔王」可能就是簡不知自己。而謎底則在下一季！

以此，人物身份發生逆轉，「英雄」與「魔王」隻有一線之差，這點無疑「及時滿足」了觀衆對于新一類「反英雄」人設的萬分期待。而《俠探》既契合了觀衆的需求，又能在劇情上給出合理的邏輯解釋。這種打磨劇情嚴謹程度，與觀衆互拼智力的武俠推理劇，我們真的很少見到。

同時，這部劇除了以上所提到的劇情層面的用心外，創作團隊對于武俠江湖，也有自己的理解，這些理解其實就體現在劇中的頗具個性的衆多配角人物身上，無論是擁有超強學習能力，能成為任何人，唯獨成為不了「自己」的千面人，還是因為自己與他者「不同」而孤獨，渴望被理解的黑霧娘娘，以及渴望溫暖情感的殺手展十七。

這些豐富的群像人物共同承載了起了「俠探」的武俠世界，就好比百草折所說的那句「做英雄很難，但是再難，也别回頭」，這部劇傳達給觀衆的絕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武俠世界，而是站在了一個更為宏大的視角上去審視人與他所處江湖的關系。故事還未結束，而這種以「延遲滿足」所帶來的對于劇中武俠世界的高度認可，想必是為什麼大家都在期待第二季的原因。

而除了有這種塑造宏大世界觀的劇外，還有一部黑馬劇，在播出後，擁有了一群「猛男團」劇迷，據說大都是95後的追劇男孩。這部劇就是《我的刺猬女孩》，講述了男主吳景昊穿越到過去，一次次幫助自己喜歡的女孩韓菲，并挽救她生命的故事。

當然這類無限流的劇，首先就「及時滿足」了觀衆對于異世界的好奇，但之所以讓人對這部劇産生喜歡的原因，還是因為在這樣一種奇幻穿越的設定之下，其實是在用一種「不可能但可信」的叙事手段，講述了一個曾經極度自卑的男學生與表面上冷漠霸道的女學生，在青春期的校園時代，所遇到的人生困局，以及如何解開困局，互相治愈，迎接新生的故事。而這些本質内核的東西才是讓作為觀衆的我們産生共鳴的東西。

此外，這部劇讓我印象很深刻的點是，開頭的時候，通過一種既真實又幽默地方式展現了男主遭受校園霸淩的情節。這裡并不是說校園霸淩是一件不嚴肅的事情，而是因為這部劇通過「穿越—改變」的這個核心觀點，讓施暴者同學的結局也發生了改變。雖然這裡可能有些過于理想化，但是對于這部劇來說，它想要給到觀衆的這種「延遲滿足」就是以一種奇幻穿越的方式，去思考人生重來一次的可能。而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又或者是曾經的「反派」，他們都被公平地給予到了這個重來一次的機會。

而除了武俠探案，校園穿越這種常見的大衆類型黑馬劇外，這裡還有一部以女性為卧底的緝毒劇。首先，緝毒這個題材在市場上就非常少有，其次，以女性為卧底的緝毒劇，八百年難得一見的感覺。試問這樣一部小衆黑馬劇，有什麼「不看」的理由？

《玫瑰行者》這部劇講述了女刑警林薔在卧底期間結識了表面上是毒枭兒子，但實際上有更深一層卧底身份的男主，張冼赫，以此破獲大毒枭案的故事。

而這部劇的亮點之一則是男女主的人設，以及這種人設身份下的情感互動。首先，女主除了卧底這個身份外，在性格上，一方面飒爽狠勁，同時又智商在線，俏皮機警。這是我看到過的近幾年來國産現代劇中少有的，如此極緻的女主人設。而這種填補現代題材職業女性人設空缺的女主，自然「及時滿足」了觀衆對于，希望女性職業能夠更多元化，并在這些領域中大放異彩的期待。

而另一方面男主身為毒枭兒子，卻選擇大義滅親的人物設定，人物弧線既曲折，但同時又不乏震撼。再加上男主與女主之間的情感線，兩人一邊上演「碟中諜」互撩試探，一邊卻又克制着自己的真實情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面前，火花四射。如此勢均力敵，亦敵真友的卧底搭檔，不正是「及時滿足」了觀衆對于當下社會，所謂「靈魂伴侶」的最好诠釋嗎？

而對于整部劇來說，危機面前，個人的情感成為了劃過英雄事迹的流星。身為卧底可能永遠隐身黑暗，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守護光明。這種真正現實主義題材的劇能帶給觀衆的「延遲滿足」絕不是停留在故事本身，而是面向了人在所處環境中的能動性，「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無論是通過「及時滿足」，還是「延遲滿足」來塑造故事，黑馬劇本質上其實都隻有一個目标，那就是為觀衆講述一個好聽好看的故事。

而「黑馬劇」的出現，也是目前國産劇市場在不斷優化中的一個表現。正是因為觀衆通過「口口相傳」，這種近似原始但又最真實的口碑傳播方式，讓自己的「聲音」被真切地聽到，以此反撲創作，讓作品回到了品質第一的正道，也讓觀衆可以在各類IP與明星加持的市場縫隙中淘到符合自己口味的好劇。

而這些黑馬劇的成功，并不是孤立的個案。

在優酷的「黑馬劇指南」影視片單上，我們可以看到武俠懸疑《俠探簡不知》、都市言情《親愛的檸檬精先生》、古代甜寵《天雷一部之春花秋月》、刑偵緝毒《玫瑰行者》、以及校園穿越《我的刺猬女孩》、種田美食《人間煙火花小廚》，這些劇集不僅涵蓋了幾乎市場上受到驗證的成熟類型元素，同時又包含了精細化排列組合下的小衆題材。

因此我們可以認為，「黑馬劇」不僅在優酷網劇平台形成了一股強勁勢力，它也正逐步影響全行業，去構建一種持續發展、自我升級的生态，帶動劇集頭部市場往更有活力的方向發展。

這一切的核心，都是「把故事講好」五個字。

然而，這看似簡單的五個字背後，卻有一座座等待攀越的高峰。從編劇、導演的創意到制作的落實，尤其在如今的精細化協時代，「好故事」的内涵變得複雜得多，動态得多，對它的判斷也是一個日益系統化的決策。

從這些異軍突起的「黑馬劇」中，我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論觀衆的審美如何改變，市場口味如何改變，好故事生生不息，真的是可以做到的。而行業的生生不息，也由此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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