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柳嘟嘟
編輯 | Anita
尹正的顔值總是飄忽不定,但你永遠可以相信這張臉,因為他總是最大限度地契合着角色。
時胖時瘦的尹正
最近的票房黑馬《揚名立萬》中,尹正的形象有些“賣相不佳”:臃腫的體态,粗糙的皮膚,邋遢的胡茬子,糙頭糙腦的造型把他原本精緻的五官遮了個幹淨。
取而代之的,是整天無所事事,酗酒又貪吃,失意落魄的編劇李家輝。
為了更好地進入角色,尹正第一次嘗試喝着酒拍戲,時不時就拎起酒罐子醺上兩口,喝少了不頂事,喝多了斷片兒,想要在角色的糊塗與自身的清醒之間保持平衡并不容易。
别看這個角色髒裡髒氣,幹的事情卻幹淨漂亮,他剛正不阿,從不言敗,憑着一意孤行的勁兒推動着整個劇情的發展。
有懸疑,有搞笑,人物張力十足,尹正說,拍完這部電影,你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過這群人存在。
至少,他在李家輝身上,尋見了自己的影子。
他們一樣瘋,一樣軸,一個對真理窮追猛打,一個對演戲極度挑剔。
尹正很迷戀化妝間,這裡如同魔術屋,走進去的是自己,走出來的是戲中人。
2017年,《王牌與王牌》的後台,尹正面前坐着的是京劇名角宋小川。
宋老師曾憑借高超的化妝術,将張國榮變成程蝶衣,而此時,張國榮的超級小迷弟尹正,也在經曆同樣的蛻變,他将在舞台上再現《霸王别姬》的經典橋段。
脂粉一層一層地疊加,尹正調動着全部的感官去捕捉這雙手的觸感。
不同的時空,同樣的事情,25年匆匆過去,哥哥仿佛還在,說謊的隻是時間。
豔麗的口紅抹完最後一筆,尹正與宋小川都恍惚了,鏡子裡的那個人,是誰?
左邊是尹正,右邊是張國榮
對張國榮的喜歡,尹正至今覺得這是個無法用緣分來解釋的謎。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香港電影風頭無兩。母親迷戀着周潤發的魅力,天天在家輪播着偶像主演的片子,在沉浸式的港片啟蒙下,尹正也逐漸着了迷。
《縱橫四海》中,張國榮一個痞帥的回頭,撂下了一句“我可是通天大盜”後潇灑閃人,而電視機前的尹正望着他的背影,不可救藥地淪陷下去,就連跟小朋友們一起玩過家家,都有了别樣的動力。
“抓一把土就是剛出鍋的飯,拿石子兒在地上畫個圈就是床,小姑娘演大媽不叫本事,小夥子演大媽,那才叫狠。”
道具不夠時,尹正撲通往地上一趴就是桌子,再離譜的無實物表演,他總是演得很投入,仿佛這樣能離偶像更近一些。
《聲臨其境》中尹正的模仿張國榮無實物表演惟妙惟肖
然而,打小戲精附體的他,高考時并沒有報考電影學院,不是不願,而是自覺不配。
“我小時候都不敢說自己想當演員,誰信呢!”
2006年,尹正考進了星海音樂學院,能在這裡學學怎麼把偶像的歌唱好,他就滿足了。
大學四年一晃就過去,尹正沒能混出個名堂,有人商鋪開業,他就去唱唱跳跳,有人要請舞蹈私教,他也湊過去混點口糧。
乍聽這是段比龍套還辛酸的時光,但尹正不覺得,舞台小怎麼了,隻要下面有人看,有人叫好,那就是本事。
舅舅看不慣他這樣,想把他薅回去學做生意,尹正一看大事不妙,連忙讨好:“再讓自己混一年,如果還碰不出響,就乖乖回家。”
這一年,音樂劇《媽媽咪呀》面向全球招募演員,尹正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他被錄用了,在那之後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跟随劇團巡回演出了将近200場。
早期尹正參加著名音樂劇《媽媽咪呀》演出,那時候他還叫譚峻鵬
說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隻是不起眼的群舞之一,再怎麼努力觀衆也隻看主角,但尹正不想用打醬油的心态把自己打發了。
因為不是科班出身,所以他對待表演格外上心,沒有他上場時,他總是去琢磨人家是怎麼打磨角色的。
一次次的鑽研,讓他對演戲更為敬畏,也體悟到了港圈的那句老話:“連張國榮都要熬上10年。”
演戲對尹正來說完全就是從野路子開始的,但硬是被他蹚成了坦途。
2015年,開心麻花劇組找到尹正,讓他出演《夏洛特煩惱》中的袁華一角。
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不——”,“雪花飄飄,北風蕭蕭”的bgm适時響起,袁華跟秋雅的感情也跟着“一剪沒”。
影片的票房直逼15億,這一幕被網友們瘋狂玩梗,尹正的傲嬌小慫包形象也火速出圈。
網友的玩梗
29歲這年,他從一個默默無聞的18線小演員,成為了片商眼中的“香饽饽”。
名利突然間襲來,尹正卻沒有心思飄,好不容易走到這裡,他害怕觀衆拿他當成蹿紅的跳梁小醜。
甚至對“喜劇演員”這個稱呼,他也不太喜歡,總是不厭其煩地解釋:“沒有喜劇演員,隻有演喜劇的演員,演員什麼都可以演。”
但觀衆對他的單方面宣言并未上心,直到《麻雀》中蘇三省的出場。
一個大雨滂沱的夜,蘇三省全身濕漉漉地推開了大門,原本氣氛融洽的飯局變得詭谲,劇情也從此步步驚心。
反派冷酷毒辣不可怕,可怕的是病嬌變态還可憐。
當這頭被逆着撸毛的野獸發作起來,精緻的臉瞬間扭曲成魔鬼。
可當他一秒深情,面對喜歡的女孩子手足無措、生怕委屈了她時,你又會覺得他一切的惡行似乎都可以被原諒。
劇集熱播時,很多人跑到他微博下面咒罵蘇三省變态,尹正有些無奈,也有些得意。觀衆忘記了他曾是那個“騷包”袁華,而随着劇集的不斷更新,咒罵逐漸變成了同情和心疼。
這部片中,尹正的戲份并不多,也不是終極大boss,但喪心病狂的帥與用情至深的柔,都賦予了角色别樣的魅力。
蘇三省有句名言:“做人,就要做别人眼中拔不出來的釘子。”
在尹正看來,當演員也是如此,好的表演能讓觀衆一旦入戲,就隻能被卷進故事的漩渦,再難脫身。
人們說,尹正有一張難以描述的臉:七分吳彥祖,六分張震,三分陳偉霆,扮起伶人,還俨然一個張國榮。
亦正亦邪,可剛可柔的外形,賦予了他更多的可能性。
《不可思異》中心狠手辣的黑社會馬仔,《他來了,請閉眼》中的完美暖男傅子遇,《飛馳人生》中能跳鋼管舞能飙車的孫宇強……
尹正的每次出場如同盲盒,你無從預期,無從猜測,直到亮相的最後一刻。
而讓觀衆們至今上頭的“一剪梅boy”,不過是段魔幻的開頭。
接到《鬓邊不是海棠紅》的邀請,尹正又驚又喜,他說這個角色可以讓自己尖叫很多年。
京城名伶“商細蕊”,是個讓人仰望的大角兒。
在台上,他是楊玉環,是趙飛燕,是各色各樣的女人,幽怨的小手絹一咬,有種做作到極緻的迷人。
脫去戲服,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熊孩子,能吃又能打,敢說又敢言,既有嬌柔的蘭花指,又有闆正的脊梁骨。
更重要的是,他愛戲如命,哪怕是對待戲服,也要拿着放大鏡,一寸一寸地摩挲,為着一點小線頭就能翻臉不認人。
演員飾演角兒,角兒本身又是另一番角色的載體,如同一盤複雜的局中局,尹正太喜歡了。
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他在開機之前就悶頭集訓了一個月,指法、身段、唱腔、眉眼……連小拇指的翹法到不到位,都能成為風騷與風情的分水嶺。
體态訓練之外,還有大量的角色分析與邏輯梳理,就這樣,尹正演活了這個能讓他吹一輩子牛的角色。
有原著書粉看完評價:“他都要把商細蕊演出血來了,我都覺得世上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那麼天才,那麼粗猛,那麼純粹,那麼執着。”
劇火了,尹正也被問了無數遍是怎樣诠釋好這個角色的,他給出的答案無非兩個字:真誠。
“劇本是拿來扔掉的,演員不能被劇本捆住,就如同兒時過家家那樣,無條件相信自己的角色。”
聽起來有些兒戲,但其實,很少有演員真舍得被角色穿心穿魂,大多都隻求過眼過口,乍一看像模像樣,卻經不起細細咂摸。
觀衆們總愛怒噴某些小鮮肉的AI演技,但說到底,沒有演技可以培養,沒有靈魂,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剛剛過去的哥哥們的舞台上,那封《給電影人的情書》道出了鏡頭背後的悲喜事,尹正面前的那面鏡子,裂痕清晰又紮眼,演員内心的撕扯也似這般。
入戲的過程,無異于出賣靈魂,清空自己,但他享受這樣的出賣,當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你就什麼都有了。
商老闆有句台詞:“茲要想成為角兒的,都要走這一遭。”
尹正懂,也舍得。
小時候,尹正常被姨夫攔腰一抱放到摩托車上,一路風馳電掣去吃烤串。
長大了,這倆愛好也變了,變得離奇。
2018年,尹正加入萬裡達雅馬哈車隊,成為了該車隊首個簽約的國内藝人。
賽道上,他是飛馳的賽車手;賽道外,他是戀車的“神經病”,隻要車瘾一來,是個杠都能跨上去模拟一番,路人看了紛紛慌神。
雖然是個看起來很燥的愛好,但尹正總說,這其實是一項極其冷靜的運動,它需要對速度有着精準的判斷與觀察,要不然就真的翻車了,要命的那種。
隻要是運動,尹正總能玩得很溜,跆拳道稍微練練就是黑帶,健身房的鐵說撸就撸,熱辣的街舞随手就是一段。
當然最令人歎為觀止的,還是口腔運動。
《鬓邊不是海棠紅》的拍攝現場,尹正見到桌上的大肘子拿起來就啃,導演驚呼:“别吃!肘子就一個!吃完拍啥?”
這樣的情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導演頭疼,這貨就是個道具粉碎機!
礙于銀幕形象,他還多少收斂,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就更誇張。
别人直播都忙着帶貨撈錢,他就是純觀賞性吃播。
一口能啃大半個漢堡,一筷子能下去半盆子菜,同樣是泡面,章子怡憑借隻吃4口的自律上熱搜,而尹正則沉迷于他的大搪瓷缸子無法自拔,走哪都把這神器給帶着,隻因為它一次能泡兩袋面,嗦得過瘾。
上節目時,黃子韬總為他操心:“别吃了,再吃減不了肥了。”
但尹正穩得很:“一頓餓不成瘦子,也吃不成胖子。”
吃到盡興時,他甚至感慨:“我就不該當演員,去做吃播肯定能月入百萬!”
這樣一個吃貨基本沒救,但若是為了角色,他再痛也會閉嘴修煉。錄制《演員的誕生》時,為了達到角色的狀态,他能堅持二十多天隻喝一點粥。
商細蕊面對槍子兒,都能為戲舍命,何況那幾個大肘子。
幸運的是,尹正在目前所接的角色中,需要減肥的并不多,何必為了偶像包袱委屈了自己,扭曲了角色。
“劇本喂你吃飯,你張大嘴就行了。”
其實想想,人生也是這樣。
作者:柳嘟嘟,讀者人物簽約作者。心裡有昆侖,眼中有滄海,實現不了的武俠夢,文字就在酒裡頭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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