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作家把女性形象寫得豐富多彩。我們不必用今天的什麼女權主義的觀點去拔高作者,我們隻需進行比較就知道這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薛寶钗
薛寶钗刻畫得十分成功,薛寶钗在紅樓夢中是最完美的一個人,堪稱封建淑女的典型,她謹守封建婦德,幾乎放棄個人的思想感情和要求,近乎封建統治階級眼中的完人,體現着封建時代貴族女子正統的風範。她克己複禮才德兼備,冰雪聰明善解人意;貞淑娴靜品格端方;沉着冷靜,遇事清醒;行為豁達,寬以待人;不輕視别人,而自身又永保尊嚴。她的美是一種雍容娴雅之美,倘以儒家的審美标準看來,恰是代表了一種溫柔敦厚的人格理想,“矜而不争,群而不黨”,弘毅寬厚,清平和允。有道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倘若不是集賢良淑德于一身,在榮國府這樣一個人事複雜、矛盾交錯的大家庭裡,寶钗是不會深得恩寵,獲得上上下下廣泛的喜愛與贊譽的。
薛寶钗從不愛什麼花兒粉兒的。居室非常簡樸,雪洞一般,非常肅靜,吃的是冷香丸,平常是罕言寡語,藏愚守拙。她有一句詩“淡極始知花更豔”,非常淡雅,凝重,冷豔,基本色調就是這樣的。進入她的性格内部,是一種冷靜、一種理智。薛寶钗畢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她不是一塊徹裡徹外的冰,她也有七情六欲,她是一個年輕女孩,對于生活、大自然、男性會有很自然的想法,這很正常,她從小也看過很多雜書,隻是後來覺得作為閨閣女子不應該看了,才不看了,超越這個了。
林黛玉
林黛玉卻是較少自我約束的,她比較任情任性,看重自我,看重性靈,她說話比刀子還尖,經常不大顧及人言物意,不大顧及後果。元妃送宮花時,别人都是說聲謝謝,她偏說是送給誰的,是單送我還是每人都送,她很在意人家怎麼來看她。香菱學詩的老師不是寶钗而是黛玉,寶钗非不能也,而不為也,她認為詩詞乃是雜事,做些針線什麼的才是正事,林黛玉可不管這一套,她對香菱說:“我雖不通,大概也還教得起你。你就跟我學吧。”在這一點上,與寶钗是大不一樣的。而全書中精神生活、内心活動最豐富的是林黛玉,她在《葬花吟》中寫到“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你要從小說中找,誰給她氣受了,問題是她與環境很不協調,很敏感,好多時候是主觀感受。到怡紅院去敲門,丫環沒開門,她就會覺得自己是那麼孤苦,風和日暖時,衆人歡樂,她卻在一個角落裡葬花,從花想到人,從當下想到永恒。所以在《紅樓夢》衆多女性中,林黛玉是自我意識萌發最早的,是第一女主人公,一定意義上,我認為她也是古代文學作品中第一女主人公。
《紅樓夢》中很多女生都很自尊,寶钗似的自尊是保持閨中淑女的形象。探春也自尊,她是庶出,但她要保持小姐的地位,她的自尊也是扭曲的。元春的自尊是犧牲了親子之情的。林黛玉一無所有,隻有眼淚是與生俱來的,隻有她的自尊才是真正的自尊,一種自己個性的尊嚴。
王熙鳳
王熙鳳的性格是讓人又愛又恨的。爽利聰明,能言善語,讓人愛,賈府上上下下都愛聽她講笑話。能幹是她的特點,但過于愛面子,講排場,掐尖要強,再不讓人,是阿鳳一生短處。這些都讓人覺得可佩,可愛,可憐。但阿鳳的心狠手辣也是有目共睹。擺布賈瑞,手段之狠,已令人心寒。但賈瑞侵擾她在先,尚有可恕。對尤二姐使的借刀殺人一計,令人可恨。張華一案,更令人可怖。這裡便顯出了她的狠毒貪婪。正是以上種種因素交織,才使得鳳姐的性格豐滿生動,有看頭。
探春
探春是敏,敏是敏感。探春非常敏感,因為她是庶出,她非常有才華,她的治家才幹不在王熙鳳之下,探春知書達禮,她的文化比王熙鳳高,她實行的是王道,“小惠全大體”,以承包什麼的就管好了大觀園,可見她是很有才幹的。庶出是她最不願意提起的,但趙姨娘哪壺不開提哪壺,經常提起,弄得探春很尴尬,她就非常矛盾,一方面她是主子小姐,她時常說我的舅舅是王子騰,不是什麼趙同基,其實在封建宗法關系上是這樣的。後來有人說探春想往上爬,我認為不是這樣子的。探春隻是有着很正統的思想,所以探春的敏感就表現為她的庶出地位和她想施展才能之間的矛盾。最後她打王寶善家的一巴掌就是處于這個心态。
她的敏還體現為明理。探春很明事理,在理家方面,她與寶钗是有分歧的,“留得枯荷聽雨聲”,本來是很雅的,探春卻會說枯葉和杆子都是可以賣錢的,而寶钗認為這樣就太俗了,因此探春還是有很多可說的。“元迎探惜”四姐妹,探春是着筆最多的,姐妹幾人在同樣環境中長大,本能應該差不多,但曹雪芹就有這個本事把四人寫的有很大差異,前人有批:“三人之異本三教,探春在治世,故五十六回稱之為‘敏’,儒之流也;迎春在忘世,故稱‘懦’,道之流也;惜春在出世,佛之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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