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今生有緣,讓我有個心願,等到草原最美的季節,陪你一起看草原。”每每聽到這首歌,總會想起我曾在内蒙古工作生活的那些歲月,那些閃亮日子曾照亮過我青春的過往。
因為工作,我曾在科爾沁草原深處的草原煤城——霍林郭勒和大青山深處——呼和浩特蓄電站生活過幾年,霍林郭勒和呼和浩特在内蒙古是不同方向的兩個地方,相距近1100公裡,卻正是這兩個地方留給了我對内蒙古一生的記憶,那裡的風景、那裡的生活、那裡的朋友、那裡的情和愛總會悄然浮上心頭眼底,令我不能自已。
九月的湖北,秋高氣爽丹桂飄香。接到部隊命令,時任中隊指導員的我帶領40名官兵緊急馳往内蒙古霍林郭勒,出發前我從地圖上特意查了一下霍林郭勒的位置,順着湖北水布垭一直往上走,終于在祖國雄雞脖子轉角處找到了。從部隊駐地坐大巴2個多小時到宜昌火車站,接着坐火車近20個小時到北京南站,繼續到北京北站坐火車14小時到通遼火車站,接着坐大巴4個多小時到霍林郭勒。還好,大家有個信念就是,一定要看一下美麗的大草原,感受一下“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那種美好,可第三天下午,當我帶着40多名官兵到霍林郭勒的時候,盡管我們早已加上毛衣,可依然冷得瑟瑟發抖,部隊領導見到我們的第一句就是“一路辛苦了,趕快讓戰士們換一下冬裝”。“這鬼地方,這麼冷”我在心裡不忍罵了一句。
不久,部隊營房進行了搬遷,條件雖然好了很多,依然受不了這裡的氣候。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在工作和生活的間隙,我會到營房外小樹林走走,到草原上坐坐,看春天萬物萌動的勃發、看夏天花草的芬芳、看秋天群飛的鴻雁、看冬天蕭瑟挺立的白桦。
偶然一天,教導員把我叫到辦公室,給我一張《霍林郭勒報》,告訴我說有時間寫一寫信息,投給當地市裡的媒體,宣傳一下武警水電部隊的風采和事迹,我接過報紙翻了一下,一張小報紙有啥可看,順手放在桌子上,教導員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不要小看了一張報紙,這可是霍林郭勒市黨委機關報,是黨的喉舌和陣地,我知道你在省部級報紙上發過不少稿子,但是這也是我們展示自己的陣地,你能上一篇稿子就不錯了”。也許是我那時年輕氣盛,也許是教導員的最後一句話深深刺激了我。我對教導員說“放心吧,我肯定會上稿子的”。
沒多久,我寫的《家常愛情》就發表在《霍林郭勒報》“人在旅途”版面上,接着霍林郭勒建市20周年,我寫的《煤城頌》刊發并榮獲三等獎。此後報紙接連刊發我的《因為愛、所以愛》《鐵樹開花時》《留戀這身綠》《草原煤城水電兵》等十多篇稿件,好幾篇稿件還被《通遼日報》選用。
随着稿件的刊發,我和報社沈保才、王磊、王松本、張敏也成了好朋友,他們既是我寫作上的良師也是我生活中的益友。隻是沒多久,一紙調令,我從霍林郭勒被調到祖國西南邊境普洱市瀾滄江深處,随後我們一直用手機、用電話延續着我們的情誼。後來因工作原因又被調到内蒙古呼和浩特哈拉沁抽水蓄能電站任職。這一次,我對草原除了特别的愛,還有一份對遠方好友的牽挂。白天,站在藍天白雲下,看天空遼闊,看雄鷹展翅,看白雲輕輕,飄了又走,走了又來。看驕陽穿透雲層,将綠草染成墨色。看陣陣微風拂過,綠浪翻滾的壯觀;夜晚,遙望浩淼星河,天藍如海,看星光閃爍,看嫦娥起舞,聽銀河叙情,心也眷眷,情也缱缱,總想着是否會有一天,能和遙遠的草原朋友再相見。
世間有一種情感的眷戀,一種情懷的着落,一種情深的執著,能讓歲月變得豐盈幸福。也許是時間和機會總是會特别眷顧有情懷的人,一次到赤峰出差,提前完成任務。我向沈哥電話說想過去看看霍林郭勒,看看報社、看看兄弟姐妹。他在電話那端說,我走後報社經曆了幾次調整,原先的四個同事,都已經分别走上不同的崗位工作,張敏剛好從河北秦皇島回來。放下電話,我早已迫不及待,想盡快看到他們。
幾百公裡的路程,早上出發,六個小時準時到了市裡南出口的迎賓大道,一下車,報社幾個朋友就圍了上來,“張琳,除了胖些,咋沒變呢?”“看來不是真的想我們,不都是說想一個人會瘦嗎?”,我笑着說“想是真的想,确實難受”,大家一陣大笑後,沈哥說“看啥呢,張敏在安排晚上活動,一會兒過來彙合,一起去觀音山”,“觀音山就是以前的怪山,為了開發旅遊資源,現在做的非常好。”王松本補充說。沒多久張敏開着一輛韓國現代過來了,這個風一樣的女子依然風風火火沒有改變,一路說笑着到了觀音山。
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沈哥帶着我先到山頂敖包處,我們走着說着這幾年分别的情況,說起報社改革、人事調整以及各自的生活狀況。我也向他委婉地說了我的工作和感情的不如意,他指着遠處的怪山奇峰對我說,人生總是這樣起伏不定,生活難免有起起落落,還好我們都有文字溫暖生活。他還介紹說,他剛出版和主編了《霍林郭勒,我為你見證》和《我的科爾沁部落》兩本書,計劃近期出版《霍林河往事》,同時建議我适時出版屬于自己的作品,正是這次鼓勵,才有了我後來《留戀這身綠》《我在茶城等你》《穿過普洱茶香的城市》《穿過山野的風》《耕雲種月》等作品的出版。
相約草原,既是文字的盛宴,又是友誼的盛會。從祖國西南邊疆走向北方草原煤城,那些隔山隔水的紗就要撩開、那些文字勾勒的歡聲笑語就要破網而出、那些曾經在一起點滴的篝火就要燃起、那些曾經說起的草原遺憾就要圓滿,這些沒有不是一杯酒解決不了的……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在偌大的蒙古包裡唱歌、喝酒,不知什麼時間,拿起沈哥的兩本書,在我們這邊大聲朗誦、大碗喝酒。那邊王磊、松本和朋友們載歌載舞,“總想看看你的笑臉,總想聽聽你的聲音,總想住住你的氈房,總想舉舉你的酒樽……”
讓一切都旋轉起來,讓草原夜色覆蓋我所有的憂傷、讓蒙古包包裹俗世的一切煩惱、讓馬頭琴的悠揚把這情誼飄散。今晚,我隻屬于草原,讓我醉倒在這草原上……
那晚,我喝了多少酒,唱了多少歌、說了多少話、流了多少淚,我早已不記得。一晃又是十多年過去了,每次聽到“我和草原有個約定,相約去訴說思念的情,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懷抱,就讓這約定凝成永恒……”的歌聲時,我就會想,那夜,是我醉了,還是酒醉了,這酒後勁咋就那麼大呢?
作者簡介:
張琳,安徽濉溪人,部隊轉業,中國自然資源作家協會會員、詩歌委員會委員,自然資源作協525計劃重點培養青年作家,魯迅文學院國土資源文學創作班學員,普洱市作家協會常務理事、副秘書長,淮北市作家協會會員,思茅區作協副主席,中國自然資源詩群、地學詩歌副主編。近年來發表文學作品500餘篇,作品獲中國徐霞客詩歌散文獎,出版《留戀這身綠》《穿過普洱茶香的城市》《我在茶城等你》《穿過山野的風》《耕雲種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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