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t每日頭條

 > 生活

 > 省作家協會王躍文

省作家協會王躍文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29 14:04:05

澎湃新聞記者 顧明

寫作三十多年後,作家王躍文推出了《喊山應》,講述自己的故鄉,“檢讨”自己的文學和人生。

省作家協會王躍文(專訪王躍文文學是莊嚴的事)1

《喊山應》,湖南文藝出版社,2021年9月版

王躍文出生于湖南溆浦,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了老家縣政府辦公室,之後又調任懷化市政府、湖南省政府,做了十多年公務員。1999年,他的長篇小說《國畫》出版,塑造了朱懷鏡這樣一個頗有代表性又非常有特色的人物形象。2013年,長篇曆史小說《大清相國》推出,王躍文又塑造了一位被康熙評為“可稱完人”的大臣陳廷敬。除此之外,他還有《梅次故事》、《蒼黃》等小說,以及雜文、随筆等等作品,但是因為題材多以官場為主,王躍文被貼上了“官場小說”作家的标簽。王躍文很反感這樣簡單粗暴的分類,“我隻是恰巧在生命中的某一個年齡段生活在一個特定的場域中,我熟悉在這個場域中生活的人”。通過這一題材的書寫,王躍文的筆下想要描摹的還是其中的人情、世界。

而王躍文的雜文,很似他湖南人的個性,有魯迅的遺風,大膽、真實地反映自己的内心,針砭時弊。就比如新書《喊山應》中,他提到《國畫》出版後“發生了一些故事”,甚至在參評某文學獎時,還引出了一些花絮,被領導約見,要他退出評獎。

為什麼要“檢讨”自己的文學和人生?為什麼反感“官場小說”的标簽?他如何看待文學和現實?近日,澎湃新聞專訪了作家王躍文。

省作家協會王躍文(專訪王躍文文學是莊嚴的事)2

王躍文

澎湃新聞:新書《喊山應》的副标題是:檢讨文學與人生,為什麼用“檢讨”這個詞?回顧自己的創作,有沒有什麼後悔的文字?

王躍文:“檢讨”二字多義,我用的是其總結分析與研究的意思。過去多年人們對這個詞的意義理解狹隘了。當然,我在這本書裡也有對自己文學與人生的反省。我雖沒有“悔其少作”之意,但比之當年,我現在的世界觀和文學觀還是有演變和進步的。小說怎樣在虛構中真正洞察人生和世界的真相?怎樣立于現實而又穿透并超越現實的局限性?怎樣在冷峻的呈現中傳遞出力量與慰藉?包括小說的叙述手法、語言等等,我試圖做一些再思考。但這部書還是出得比較倉促,所思依然淺陋。從這個意義上說,我這裡的“檢讨”就是人們通常理解的意思吧。

澎湃新聞:寫作了三十多年,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開始追溯自己的文學原鄉?

王躍文:這本書是因特殊機緣而寫的,但也很有寫的必要。我的确應該好好“檢讨”自己了。我往歲月深處走,依然對許多人與事感到糊塗,生活在不停地前進和變化,曾經有的答案現在又變成新的問題,人總是在不斷的追問中。我希望能不說自己今後必定後悔的話,不寫今後必定後悔的文字。每次想到白居易“飲啄雜雞群,年深損标格”這兩句詩,我都會好好“檢讨”和提醒自己。

澎湃新聞:你很反對、反感“官場小說”這個标簽,除了它遮蔽了你的其他非官場題材的小說創作外,還有其他原因嗎?

王躍文:任何被類型化描述的文學都不是好的文學。我的所有小說都基于對人性的理解與洞察,我隻是恰巧在生命中的某一個年齡段生活在一個特定的場域中,我熟悉在這個場域中生活的人,通過對他們的描寫,我試圖反映與他們相關的這個廣闊複雜的世界,呈現某一個時段曆史的特征。我對筆下的人物都是懷有善意的,不論他是明亮的或是灰暗的,我都想究其所源,揭示生活真相。如果說我把某個場域的人物寫得極其生動鮮明,隻能說明我寫得很成功,很真實,甚而“真實到虛幻的地步”。應該說,我的寫作在某種程度上豐富了文學的人物畫廊,我所有的小說出發點都是向善向上向美的。

澎湃新聞:《大清相國》中的陳廷敬是你認為的理想的為官之道嗎?而這種理想,看似最難的是全身而退?

王躍文:《大清相國》這部小說,我有意表現知識分子身上的某種崇高感,我試圖通過陳廷敬的塑造,诠釋延續在中國古代士人身上的家國情懷和修身立德的情操。知識分子的持守,他們對家國的抱負與奉獻,在當下更具有特殊重要意義。陳廷敬是三百多年前的古人,他作為前賢值得後人學習。但是,倘若三百多年以後的中國人仍隻在簡單地學習前人,這肯定是與時代的進步不相符的。陳廷敬作為曆史文化資源而存在,他身上有許多高貴的品質和智慧,後人應該好好汲取。不管時世如何演進,很多基本價值是不會變的。

省作家協會王躍文(專訪王躍文文學是莊嚴的事)3

《大清相國》

澎湃新聞:你的文學啟蒙是外國文學,尤其是契诃夫,契诃夫曾說:比較優秀的作家都是現實的,他們的作品寫的是現有的生活,但除此之外,也能讓讀者感受到應有的生活,你是如何理解這句話的?

王躍文:不能說我的文學啟蒙是外國文學,我知道您這是從網絡搜索看到的說法。某網站關于我的很多介紹都是牛頭不對馬嘴的,我曾經自己修改了發過去,收到的回複是“你的信息來源不可靠”。且不說這個吧。但契诃夫這話我是同意的。他的所謂“現有的生活”指的應該是作家對現實的逼真描寫,難免有暗黑和苦難;而他的所謂“應有的生活”當指作家在作品中展示的理想主義光芒。優秀的現實主義作家都是給人類以希望的。

澎湃新聞:你很少談及中國當代作家的作品,為什麼?

王躍文:我的很多當代中國同行很優秀,他們有很多優秀作品,我讀過不少,有些很贊歎。有些作家就是我的好朋友,在生活和事業中也相互鼓勵,相互溫暖。作家各有面目,各有所長,都在為當代文學做貢獻。至于怎麼評價,交給評論家和文學史吧。

澎湃新聞:很多評論家說你有湘楚“狂士”的風範,你在書中也分析了自己的性格,很湖南,确實很敢講,比如提到《國畫》去參評某文學獎的花絮等等,你在寫作時會擔心文章發表後引起一些人的不悅嗎?

王躍文:我隻想真實、誠實地去呈現這個世界,拓寬文學的表現領域,加深文學中對人性的洞察與挖掘,我想用文學的方式給至少某一部分生活去蔽明善,這個目的有沒有達到,或者有沒有部分達到,隻能由作品說話,由讀者說話。我的寫作初衷是誠實和善意,這是一個作家應該秉有的良知。我的老家有種職業叫“唱搖錢樹”。每到春節,唱搖錢樹的人手裡拿着紮了紅紙條的樹枝,跑到别人家門口去唱:“搖錢樹到你家,富貴向榮華,人也發哪家也發,養個兒子上清華!”至于是唱“上清華”還是唱别的唱詞,隻看主人愛聽什麼。過年圖吉利,唱搖錢樹是應景的。文學是莊嚴的事,人間也不可能天天過年。作家隻為取悅于人而寫作,不如到我老家去唱搖錢樹。

澎湃新聞:閱讀你的文章時就會令人想到魯迅,而之後你也提到了自己的寫作受到了魯迅的影響。你覺得,如今我們讀魯迅的雜文或者寫作魯迅那樣的雜文的意義在哪裡?

王躍文:我十分敬仰魯迅,但終生不能望其項背。雖不能至,心向往之。魯迅先生有大愛恨和大情懷,有深邃的思想和偉大的人格。魯迅先生必與日月同輝,任何輕薄之徒都無法撼動他的曆史地位。我越讀魯迅越清醒,越讀魯迅心裡越堅韌又越柔軟。我越來越深地感受到魯迅冷峻之下對我們這個民族曆史與現實的大愛大痛。大痛皆因大愛。魯迅先生這種情懷,任何時代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個時代的文學,若沒有對整個民族精神面貌的觀照、反省、照亮,必是對這個時代的辜負。

省作家協會王躍文(專訪王躍文文學是莊嚴的事)4

《國畫》

澎湃新聞:提到文學獎項,《國畫》、《大清相國》等都沒有獲得過重要的文學獎,你會有一些遺憾嗎?你現在對自己的作品獲獎是什麼态度?

王躍文:文學獎是好事,能鼓勵和褒獎好作家好作品,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為讀者立一個文學标杆。但也不那麼絕對,文學獎不是評價文學的唯一标準,這是不用讨論的常識。小聲說一句,我也是獲過一點獎的,我很高興。在文學上,我的态度是:隻管耕耘,力争對得起讀者。

澎湃新聞:書中你提到面對現實,文學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曾經,比如在1980年代,文學對現實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你認為,為什麼現在文學對現實的力量變弱了?

王躍文:文學對現實的影響力從來沒有人們描述的那麼大,哪怕它在您所說的上世紀80年代。隻不過那時候社會單一,容易形成焦點。僅此而已。但是,文學的力量又是不能低估的,它對人的影響是長久而深遠的,它為一個民族的精神面貌傳神塑形。對于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而言,文學是千秋萬代的事。文學現在的影響力并不是變弱了,它從來便是如此。文學是文明之火,永遠不會熄滅,但也很難有燎原之勢。那種廣場上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現象不是文學的常态。

澎湃新聞:湖南方言“不懂味”的意思是不識時務,你寫過《我不懂味》,鄙視了庸俗的實用主義哲學。不過,個人覺得作為作家在觀察世情、體驗生活時往往需要“識時務”才能塑造好人物,你是如何把握和區分不懂味和識時務這兩方面的?

王躍文:你提問中的兩個“識時務”意思是不相同的,你說的是兩個概念。前面那個“識時務”,指的是世故和圓滑。這是我反對和厭惡的。後面那個“識時務”,指的是懂得人情物理,即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是小說家應有的基本功夫。

澎湃新聞:有什麼新的長篇小說的寫作計劃嗎?當下席卷全球、對人們生活影響頗多的疫情,有沒有給你創作的靈感和沖動?

王躍文:正在寫作新的長篇,不便詳說。兩年多的疫情,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與傷痛,也看到很多勇毅和光芒。我自己也在疫情最早時寫過一首詩,有自我的靈魂反省,有對抗疫戰士的贊揚。但願疫情早點過去,人們的生活恢複正常。祝福我們國家,祝福我們這個世界。

責任編輯:韓少華

校對:劉威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

查看全部
csca520

相关生活资讯推荐

热门生活资讯推荐

网友关注

Copyright 2023-2025 - www.tft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