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讓人心痛的眼睛?家人閑坐,燈火可親,窗外景色如往昔石牆上有斑駁的樹影,陽台上的衣物随風飄蕩,層層疊疊的綠植茁壯生長陽光溫柔而熱烈,草木蓬勃而蔥茏,人間豐盈而安甯,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這是一雙讓人心痛的眼睛?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家人閑坐,燈火可親,窗外景色如往昔。石牆上有斑駁的樹影,陽台上的衣物随風飄蕩,層層疊疊的綠植茁壯生長。陽光溫柔而熱烈,草木蓬勃而蔥茏,人間豐盈而安甯。
姐過來,給我和母親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飯。隻有我和母親兩個人在時,我常常煮些簡單的飯食。出不得廳堂下不得廚房,就是形容我的,母親吃我煮的飯味同嚼蠟,姐過來,算給我們改善夥食。有青椒回鍋肉、涼拌豆幹、清蒸鲈魚、紫菜蛋花湯,還有自制的香甜紅豆奶茶。自變成壯碩的身材感人的中老年婦女後,我總是吃飽喝足就躺在床上耍手機,不知不覺鼾聲如雷,夢魇襲來。我每晚都做夢,總是一個夢境套着另一個夢境,醒來大汗淋漓。那晚我又夢見天崩地裂,如十四年前的場景,我驚慌失措,嘶聲力竭。地震的陰影相信很多人沒有徹底散去,每年5.12前後,網上總是充斥着地震的字眼,看了那些文字和視頻,我依然淚流滿面。地震之後,我開始頻繁寫作。在黑暗中寫,在寂靜中寫,在絕望中寫,在孤獨中寫,在支離破碎的城市中寫,寫得很慢很慢,很多時候泣不成聲,無法提筆。
不被忘卻的記憶,仿如發生在昨天,我穿着軍綠色長褲,黑色緊身T恤,黑色半高跟拖鞋,行走在成都熙攘的街頭。本來當天應該參加科目二考試,教練說技術太差,臨時叫别的學員頂替我的名額。12号早晨回學校,準備上下午七八節的課。坐公交居然早下兩站,看旁邊是麥凱龍,順便去逛了下。終于坐上坐過無數次的打野車,破天荒地第一次被交警攔下。交警把全車乘客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我們隻好灰溜溜去趕正規班車。到了車站,準備吃碗涼面才回學校,走了兩家居然都沒有,隻好餓着肚子轉公交。剛走到辦公樓下,突然天旋地轉,扶着報欄的我重重摔倒在地。第一反應自己腦溢血,慢慢擡起頭,我驚悚地看見辦公樓的牆正被撕裂出無數猙獰的大口子,才驚覺地震了,我連滾帶爬慘叫着爬到附近草坪。當時身上有一部手機,一部小靈通,手機一下沒有信号,小靈通還有。第一時間撥通老家電話,沒人接,趕忙打到西藏姐那。我歇斯底裡大叫着:地震了,房子要垮了……姐被我的叫聲吓慘,連問在哪,我剛回答完電話就斷了。幸虧打了那個電話,至少家人知道我是安全的,否則音信全無的那幾天定會急瘋。
一群群學生陸續從寝室跑出來,有的披着床單,有的穿着睡衣,有的披頭散發,有的打着赤腳,我站在草坪上驚魂未定,茫然看着一群群同樣驚魂未定的學生。那時根本沒有想到地震會那麼慘烈,直到有學生哭着對我說,劉老師,我看見寝室後面的房子垮了,之後陸陸續續從外面傳來消息,這裡垮了,那裡垮了……
日子碎了,如鏡面龜裂。那一夜,雨特别大,特别冷,幸虧穿着楊老師從危房裡搶出來的一件長羽絨服,我們站在操場,在雨中站了一晚。兩天兩夜,我沒有吃一口東西,喝一滴水,饑腸辘辘,蓬頭垢面,走在城市殘垣斷壁中。一路上都是受傷的人,醫院門口,擺了好多遺體,親人們圍着哭得呼天搶地,我看到一張張悲痛欲絕的臉,我淚流滿面。我還看到我買的房子從五樓變成三樓,我不知道,住在裡面的租客,逃出來沒有。住在四樓的同事,剛裝修好新房,電器都還沒拆封,從四樓跳到二樓平台,拖着骨折的腿,逃回學校。楊老師說,地震時她正在午睡,逃不出去,隻能躺在床上聽天由命;陳老師說,她從頂樓的屋裡跑出來,而同一個院子另一棟已經垮塌;周老師說在教學樓準備上課,跟着同學們一起跑下來,摔倒了被人踩着爬起來繼續跑,腿扭傷了……老師們紛紛訴說着自己的遭遇,一個個如同夢魇一場,或者都被吓懵了一樣。
亂糟糟的城市,此起彼伏的喊聲,地動山搖的恐懼,很長時間無法從記憶中抹去。跑出來時一無所有,我不得不在麻花那裡借住了好幾個月。多年沒有聯系的親朋好友,紛紛打電話過來,我說,我還活着。後來想,如果那天不是路上無緣無故出現這樣那樣茬子,我一定躺在學校家裡的床上,而床背後的牆都已垮塌,床上堆滿磚頭;大門變形,根本打不開,跑不出去,我沒有被砸死也會被吓死;車站對面想吃涼面的兩家店都垮了,如果當時有,地震那刻我正好坐在店裡吃……細思極恐,我逃過一劫。而那麼多那麼多人,沒有這般幸運。那些生命如風中飄零的種子,在時間的曠野裡失散,一瞬間不見。
那時我還不認識大叔。妻子遇難,隻能和兒子相依為命,一夜白頭的大叔,一定是一張悲痛欲絕的臉。三個月後我認識他時,看見的是一張憂郁的臉。他看我的眼神有時很近有時很遠,大大咧咧的我走不進他的内心,解不了他的哀愁,他終于失望離去。從此我跌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我的臉也成為一張世界上最悲痛欲絕的臉。
一年後認識老大,我的人生開始新的篇章。八年後,我陪同事去上墳。她的女兒跟同學埋在同一家公墓,墓打掃得很幹淨,很多墓前放滿玩具和風車,風車迎着陽光旋轉,如同孩子們曾經鮮活怒放的生命。 八年過去,我一直不敢碰觸同事的傷口,那一次,她主動告訴我很多往事。她的女兒和同學被挖出來時已經支離破碎,分不清楚誰是誰,隻好幾個孩子一起火化,一家分點骨灰,埋在一起。說這些時她的眼裡已經沒有多少眼淚,時間是醫治傷口的最好良藥,日子總要過下去。經曆過後,她說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十四年後的今天,我走在喧嚣的校園,不時有同學招呼我:劉老好。操場裡新鋪的塑膠跑道,更加豔麗,眺望天空,一朵雲推動一朵雲,白浪翻滾。我想看的繁華似錦,我想要的地老天荒,和那些脆弱的生命相比,我更願用盡全力,過平凡一生。
又有幾年沒有見到大叔了,他在哪兒?他還好嗎?在城市的這頭和那頭,有我們各自的家庭,從未偶遇,卻到處看到大叔。五月的鮮花,開滿原野,喧嚣的街頭,人來人往,也都是大叔的影子。青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花兒的葉子,我們站着,不相擁,不說話,就十分美好。讓自己愛着這季節,愛着這人世,如同草木對光陰的深情。
驚喜在裂縫中結果,城市在毀滅中重生。同事有了新的生活,我有幸認識大叔。十四年前的刻骨記憶,我小心珍藏,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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