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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人遺址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02 12:23:17

安甯河流域西北接大渡河、青衣江流域,南臨雲貴高原,無論是人類學上的半月形傳播地帶,民族學上的藏彜走廊,曆史學上的南方絲綢之路,安甯河流域皆是其中的重要環節,自古以來便是民族遷徙與文明交流的重要走廊。這裡矗立着兩百餘座巨石壘成的大石墓,由重達數噸的巨石壘成。2004年與2007年,四川省考古研究所與涼山州博物館先後組織考古發掘與模拟考古,試圖揭開環繞大石墓的諸多謎團。種種迹象表明,大石墓的主人,可能正是《史記》中的漢代邛人部落。

曾任四川大學曆史系教授林向認為,安甯河流域是北方的氐羌文化與南方的濮越文化的交流地帶,北方的小米文化與南方的稻米文化在這裡走到了一起,邛人或許是北方遷徙者與南方土著部落融合而成的。

村民家門口的大石包究竟埋藏着什麼秘密?

2004年7月,盛夏的驕陽炙烤着西昌市黃水鄉窪腦村,一輛黃色長臂吊車轟隆隆地駛過安甯河東岸,劃破沉悶的夏日。這是西昌到攀枝花的西攀高速公路工地,忙碌的卻是四川省考古研究所與西昌文物管理所的考古工作者。由于西攀高速将從地勢平坦、古文化遺址分布密集的安甯河東岸通過,六座大石墓即将從地面消失,搶救性發掘迫在眉睫。

吊車停在窪腦一号墓前,一号墓長25米,寬12.6米,高2.9米,由十餘塊扁平的巨石豎立成長方形石壁,爾後在墓室中堆砌石塊、泥土,再在其上覆蓋墓頂石,最小的一塊也有幾噸重,沒有幾十個壯勞力休想移動分毫。

随着考古工作者的哨聲,一塊塊墓頂石被吊離大石墓,在起吊窪腦一号墓時,起重30噸的吊車居然也力不從心,連續吊了幾次,巨石依舊紋絲不動,反倒是吊車尾部幾次離地而起,驚出司機一身冷汗,最後不得不縮短吊臂,這才将巨石吊離。

邛人遺址(叩響大石墓中的邛人)1

一座墓是一個家族的歸宿之地,一個石墓群是一個氏族的安息之地。

迄今為止,考古工作者在安甯河流域共發現大石墓232座,自北向南分布在安甯河及其支流兩岸的台地、山坡上。墓高約2—3米,規模最大的長達數十米。在空曠的安甯河谷,這些龐然大物矗立在河邊、公路旁、農田裡,甚至村民的家門口。窪腦一号墓就在楊建華與王仁芬夫婦倆的包産地裡,每次下地勞作,夫婦倆都能碰到這個“老鄰居”,累了還能坐在上面歇歇腳,不過說起大石包的由來,卻一直犯嘀咕。夫婦倆擠在人群裡,想看看大石墓中究竟藏着什麼。

巨石中的神秘部落是《史記》中強大的邛人?

對大石墓第一次考古發掘是在1975年,時任四川大學曆史系教授的林向與西昌文化館組建“安甯河流域考古調查隊西昌分隊”,并在西昌新星村壩河堡子發現一個大石包群。與岷江上遊、橫斷山脈的石棺葬,東北地區的大石棚墓、大蓋石墓,東南太湖地區帶有大量封土的石室墓相比,大石包群規模更為巨大,石塊動辄數噸、數十噸,遂命名為“大石墓”。考古發掘随後展開,墓中屍骨遍地,橫七豎八地堆積在一起,随葬品僅有些簡單的陶杯、陶罐、陶壺與一些石質工具,林向等人認為,墓主的身份,可能跟漢代邛人部落不無關聯。

有關邛人的最早記載,出現在司馬遷撰寫的《史記·西南夷列傳》中,“滇之北,君長以什數,邛都最大”。自滇以北的安甯河流域,生活着衆多西南少數部族,又以邛人最為強大,堪與夜郎、滇人、昆明人鼎足而立。曆史上的邛人保持着一種恐怖的軍事制度:“邛之初有七部,後為七部營軍”,七支部落就是七支部隊,戰争來了,邛人舉族皆兵,這種靠親情、血緣維系的軍隊組織在戰場上往往令敵人聞風喪膽。

從地域上看,滇以北、蜀之南的安甯河流域,是大石墓的聚集地帶,這正是《史記》中邛人的地盤;從年代上看,大石墓春秋時期出現,東漢年間逐漸消失,這也是邛人的活動時間;數目衆多、規模宏大的大石墓,似乎也隻有《史記》中強大的邛人才能完成。考古工作者希冀從窪腦大石墓群找到更多線索,去複原這個強大卻又神秘的部族。

獨特葬俗“二次葬”為何出土文物近乎寒碜?

随着墓頂石一塊塊被吊離,圍觀人群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這麼大的墓,裡面得有多少金銀财寶啊?由于年代過于久遠,窪腦一号墓中沉積着一層厚厚的淤土,考古工作者用竹簽、毛刷仔細清理,墓室漸漸暴露在眼前。出人意料的是,墓室僅有8.4米長、0.65—1.2米寬,與巨大的墓丘比起來看起來像條溝渠。這種反差在其他幾座大石墓同樣存在。

墓中并無棺椁,森森白骨遍布墓底,骨架全部錯亂,全無一具完整,經辨認,這些屍骨分屬數十位死者,且男女老少都有,應該是分批放入的。這種葬式,稱為二次葬,有族人死後,先安放在一個地方,等到皮肉腐爛後再将屍骨撿入大石墓,大石墓墓門一般以碎石堆砌而成,就是為了便于在不同時期放入骸骨。二次葬在中國南方頗為常見,這種葬式最初為兇死者與早夭者舉行,目的是為了安慰他們的靈魂,使之不危害生者,後來逐漸為許多民族所接受,并演變為獨特葬俗。

在屍骨周圍,考古工作者找到一些殘破的陶罐、陶杯、石質工具,一顆瑪瑙珠已是稀罕的寶貝,這就是這群邛人共同的随葬品了。圍觀人群顯然很是意外,“這麼大的墓,東西怎麼這麼少?”有人甚至開玩笑說大石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邛人遺址(叩響大石墓中的邛人)2

發掘大石墓是一項複雜而細緻的工作。

自1975年以來,考古工作者共對47座大石墓進行了發掘,春秋時期的大石墓一般不超過3米,戰國年間達到6米上下,西漢、東漢兩朝則是大石墓的極盛時代,出現了20餘米的巨型墓葬。奇怪的是,不管墓丘多宏大,出土文物都近乎寒碜,陶器有雙耳陶罐、單耳陶罐、陶帶流壺、陶簋;青銅器多是小件飾品,如項上的銅鈴、頭上的發钗、發笄、手上的銅镯等等;晚期大石墓也零星有西漢五铢錢、新莽大泉五十錢、鐵刀出土。

邛人遺址(叩響大石墓中的邛人)3

石墓中出土的镂空銅扣飾。

一種發钗、銅镯在大石墓中屢有發現,銅钗出土時大多位于死者頭部,想必是主人生前心愛之物,發钗有Y形、長方形、橢圓形、馬鞍形等樣式,出土時齒部已斷裂,卻仍不失為一些精巧的飾品。中國西南夜郎、古滇等部落都有佩戴發钗的傳統,使用發钗前将頭發挽成椎形的髻,稱作椎髻或椎結。銅镯由銅絲、銅片簡單彎曲而成,是大石墓中最為常見的青銅器。

窪腦大石墓連同之前的考古發掘已大概可以為邛人畫一個肖像:邛人頭插發笄、發钗,手戴銅镯,是個典型的西南少數部落;族人死後實行二次葬,墓中屍骨無高低貴賤之分,這也是處于氏族社會時期的古人經常采用的葬式。

“月魯墳”“濮蘇烏烏”背後的文明密碼

窪腦大石墓發掘結束後,筆者來到德昌縣六所鄉永興村,小六所大石墓群就在永興村村口一塊空地上,與當地百姓相處甚安。午後的永興村有着難得的安甯,羅朝友倚在一座大石墓上,悠閑地打着盹;兩頭牛拴在榕樹上,嚼着幹草,甩着尾巴;大石墓上生長着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榕樹,陽光從茂盛的枝桠間透出來,在松軟的土地上灑下碎碎的影子。

邛人遺址(叩響大石墓中的邛人)4

在德昌縣六所鄉永興村,人們在大石墓旁建起了房屋,甚至樹木也在大石墓中寄居生長。

羅朝友告訴我,村裡老人稱大石墓為“月魯墳”,說是元末明初月魯帖木兒将軍的墳墓,不過這個月魯為什麼這麼多墓,卻誰也答不上來。永興村幾百号人的先祖都是清代“湖廣填四川”才遷到安甯河流域的漢族,遷來時大石墓已經在這裡了。這些遷徙者對大墓頗為虔誠,在墓上栽上了一株株寓意安詳的榕樹,百年之後,他們的子孫最終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立足,榕樹也已經百歲高齡了,與大石墓盤根錯節在一起。

邛人遺址(叩響大石墓中的邛人)5

2004年德昌縣德州鎮阿雍村大石墓發掘現場。涼山州博物館提供

在大涼山喜德縣一個村莊,當地彜族告訴我,大石墓是“濮蘇烏烏”留下的石頭房子,跟他們的祖先沒有關系。彜文典籍記載,彜族人最早以放牧為生,“濮蘇烏烏”從事農耕,彜族先祖遷入涼山時,與這些“濮蘇烏烏”還有過沖突,并最終占領了他們的地盤,“濮蘇烏烏”丢下這些石頭房子遷徙到了遠方。

這些“濮蘇烏烏”,已故學者童恩正認為可能是濮人的一支。最早的濮人生活在江漢流域,部落衆多,故有“百濮”之稱,西周年間,楚人來到這一區域,并日益強大,濮人不得已,舉族向西南遷徙,成為滇人、夜郎、邛人等西南夷的主體部族。

另一些學者則認為,邛人的族屬,可能與羌人不無關聯。大石墓出土了大量雙耳陶罐,而雙耳陶罐的出現往往是與遊牧民族聯系在一起的,陶罐上的“水波紋”,在岷江上遊石棺葬出土陶罐上也能看到。更為直接的證據是,羌人曆來有修建碉樓的傳統,碉樓以碎石堆砌而成,與大石墓墓室修建方法頗有異曲同工之妙。這些聯系,恰好驗證了一條史前民族遷徙走廊的存在——根據體質人類學與民族學的研究成果,古羌人各支系曾從西北高原而下,成為中國西南諸多民族的祖先,引燃了中國古代曆史上最為壯觀的一次遷徙。

十八壯漢難撼巨石 模拟考古以失敗告終

2007年11月24日,窪腦大石墓發掘三年後,筆者再次來到涼山州德昌縣。這天,涼山州博物館在德昌縣麻栗鄉大壩村組織了一個模拟考古,博物館在當地找了18個壯漢,讓他們将一塊從大石墓垮塌的墓頂石,搬運到一個長21米、坡度為15—18度的土坡上,搬運人員不得借助任何現代化機械工具,隻能采用滾木、撬棍、麻繩等原始工具。模拟考古在歐洲、日本經常運用,這是一種現代考古方式,通過再現古代某些工程,從而了解古人的生産力水平以及某些古代工程的修築難度。

這是一塊1米見方、重約4噸的花崗岩石塊,當天上午,18個壯漢手持碗口粗的木頭,肩負粗麻繩,又撬又拉,用了将近兩小時,墓頂石才移動了20厘米。模拟考古最終以失敗告終,不過這倒令大石墓的工程量逐漸清晰起來:18個壯漢拉動一塊4噸的石塊尚且困難,一個大石墓總重量動辄百噸,沒有成百上千的勞力根本無法完成。

奇怪的是,安甯河谷幾乎随處可見一些巨石,不過邛人很挑剔,大石墓的石料全部為堅硬的玄武紀花崗岩,這種石料隻有幾公裡外的螺髻山才有。要将石塊從遙遠的螺髻山開采下來,再運送到安甯河谷,在今天即便動用吊車、挖掘機仍是一個巨大的工程,而兩千年上下,大石墓曾經密布安甯河流域,邛人究竟是如何将這些巨大的石塊壘成墓葬的呢?

大石墓奇怪的“尾巴”類似古埃及人的斜坡

考古工作者發現,幾乎每個大石墓背後,都留有一連串由高而低的石塊,如同蝌蚪的尾巴一般,連接着背後的山坡,這些“尾巴”起初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還是從埃及金字塔壁畫中得到啟發。為了搬動重達十餘噸的巨石,古埃及人專門修建了一個斜坡,用降低坡度的方法減輕重力,金字塔越高,斜坡也就越長,這項技巧正是金字塔得以建成的關鍵。大石墓的“尾巴”,就類似古埃及人的斜坡,邛人先建造大石墓墓身,爾後修築“尾巴”,利用“尾巴”将巨石運上墓頂,看來人類的思維,實有共通之處。

在青銅出現之前的石器時代,古人的狩獵工具、生活用品、兵器多以石頭來制造,因此,古人便将石頭賦予精神内涵加以頂禮膜拜,死後也用巨大的石頭作為靈魂栖息之所。在世界範圍内,巨石崇拜主要有墓葬、列石、石棚、石圈、石雕、石台等形式,在歐洲的葡萄牙、西班牙、英倫三島,亞洲的兩河流域、西伯利亞、蒙古、朝鮮皆有廣泛分布。

已故學者羅開玉則指出,邛人修築大石墓,其實是無奈之舉。安甯河谷主要為紫色土、紅壤,土質以侏羅紀、白垩紀紫色沙泥岩為主,富含鉀、磷、鈣、鐵成分的長石、雲母、磷石灰酸性極強,對人、畜、動物的骨骸具有強烈的腐蝕作用。羅開玉考察了安甯河流域大批遠古墓葬,他發現在大石墓出現之前,墓葬中鮮有屍骨能保存下來,邛人修建大石墓,正是為了保護祖先的骸骨,有些大石墓底部還鋪有鵝卵石,更是防腐蝕的直接證據。再者,涼山州是地震高發區,四川現存百餘通記錄古代地震的碑石,百分之九十多在西昌,單從1901到1984年間,這裡就發生過84次強震,大石墓客觀上也有防震功用。

邛人醉心拓展疆土 “邛崃山”因之得名

安甯河流域地處川南山區,兩側為山地,中間形成一個寬約40公裡的槽型谷地,這便是素有“川南糧倉”美譽的安甯河谷平原,土地肥沃、日照充沛的平原适合農耕,邛海和安甯河則為邛人提供了充足的魚類資源。大石墓中屢有石刀、石砍砸器、銅刀、銅鐮等農具出土,石刀用于收割莊稼,石砍砸器則用于清理荊棘,考古工作者在壩河堡子大石墓中還發現了稻殼痕迹,看來邛人已事農耕。在這裡,這群遷徙者最終停下了腳步,他們自由遊蕩,大聲歌唱,因此,《後漢書》中的邛人又給人留下了“俗多遊蕩,而喜讴歌”的印象。

沒用太多時間,邛人就占據了整個安甯河流域,并分化成七支部落。有意思的是,安甯河流域大石墓,大概可以分為越西、喜德、冕甯、西昌、德昌、米易、普格七大區域,每個區域相對集中,各區域間又保持一定的距離,可能對應着邛人的七支部落。七支部落平時沿河而居,一有戰争,就成了七支軍隊,也就是充滿傳奇色彩的七部營軍。

與其他西南夷一樣,邛人亦醉心于拓展疆土,他們一直試圖往大渡河流域滲透,晉人常璩的《華陽國志》記載過這樣一個故事:邛崃山原名邛笮山,是邛人與笮人的分界線,邛人屢屢試圖翻越此山,故更名為“邛崃山”,在這裡,他們遇到剽悍的笮人,北上始終未能有更大進展。雲南祥雲、賓川縣發現過一種奇怪的大石墓,規模比安甯河流域小,墓主卻似乎比邛人富裕得多,墓中出土了銅山字格劍、銅矛、銅戈等諸多兵器,頭骨呈五的倍數、整整齊齊堆放在一起,可能與古人“尚五”的習俗有關,這種大石墓與邛人的南下究竟有無關聯,尚有待更多的考古學證據。

在德昌縣永興鄉,人們在大石墓旁建起了房屋,甚至樹木也在大石墓中寄居生長。

叛亂引發滅頂之災 東漢後邛人神秘消失

安甯河谷雖托名“安甯”,其實潛伏着太多的危險與殺機,這裡北臨蜀國,南有古滇,東接夜郎,西望笮都,西南則是昆明人,将邛人團團包圍。春秋戰國年間是青銅大量投入戰争的時代,考古發掘顯示,環繞安甯河流域的古滇、笮人、夜郎、昆明人地域,是中國西南出土青銅兵器最為集中的地帶,僅1975年雲南楚雄萬家壩出土的1002件青銅器中就有647件為兵器。相比之下,大石墓中卻僅有零星的青銅兵器出土,邛人的七部營軍再剽悍,也難以抵擋鋒利的青銅兵器。大敵當前,邛人的擴張草草收場,無奈隻有退守安甯河谷,昆明人、笮人、古滇、夜郎一直觊觎着邛人廣袤豐茂的領土,此後的邛人如同一個落魄的地主一般,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領土落入他族之手。

這樣的窘境直到西漢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才有所改變,不過更大的災難卻悄悄來臨。這一年,漢武帝拜蜀人司馬相如為中郎将,“通靈關,橋孫水,以通邛都”,打通從蜀地通往安甯河流域的靈關古道。面對突然吹入的中原文明之風,一些邛人開始嘗試使用鐵農具,漢人的五铢錢也出現在了大石墓中,不過他們似乎對漢王朝始終懷有戒備之心,大規模的鐵器時代遲遲沒有來臨;幾乎與此同時,一批批漢朝軍隊進駐安甯河谷,中央王朝的壓制與周圍部族的掠奪,如同魔咒一般,纏繞着内憂外患的邛人。

西漢元鼎五年(公元前122年),一位漢朝使者從長安策馬來到安甯河谷,帶來漢武帝上谕:征發邛人攻打南越國,同樣的上谕也送到了笮人、且蘭國(同為西南夷部落,治在今貴州凱裡一帶)頭領手中。且蘭國君聯合邛人、笮人反叛,叛亂很快以失敗告終,且蘭國、邛人、笮人頭領皆成了刀下鬼,漢武帝建立越雟郡,一批又一批漢朝百姓遷徙到安甯河流域,與邛人雜居。

東漢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威武将軍劉尚奉诏讨伐益州夷,途經安甯河谷,邛人首領長貴欲以毒酒勞軍,借機攻殺漢軍,不意為劉尚識破,長貴被誅殺,族人也被流放至成都。叛亂最終給邛人帶來滅頂之災,東漢年間,邛人在安甯河谷留下數百座大石墓後神秘消失,再不見于史籍記載。

林向認為,邛人其實并未離開安甯河谷,他們最終被漢化,融入了大漢王朝。而随着大批移民的進入,邛人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氏族社會已經支離破碎,延續了數百年的大石墓傳統也在這一刻分崩離析。漢朝是中國曆史上版圖急速擴展的時代,許多偏安一隅的西南部落被納入民族融合的浪潮之中,邛人自然也難以幸免。

漸漸的,那些大石墓再沒有邛人放入骸骨;漸漸的,再沒有子孫記得那些大石包其實栖息着祖先的亡魂,在無止境的王朝更叠與戰火過後,這些大石墓被遺忘在中國西南的一角,在冷雨凄風中一塵封就是兩千餘年,直到1975後才重新為世人所知,那個剽悍、貧窮、對死亡無比尊重的邛人部落,也在安甯河流域被再次傳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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