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藝達人行攝花草遊記，帶你認識生活或旅行中更多的植物。

圖、文：瑪格麗特-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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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拍到了整樹開花的苦楝，在滬甯高速陽澄湖服務區的路邊。 太美！

這段時間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專門出去拍照，其實上班的路邊也有幾棵苦楝樹，每次經過都是冒個念頭，刹車卻依然沒有踩下去，看着泡桐花開過了，又看着苦楝樹滿樹的繁花，我在想，難道苦逼的忙碌會這麼沒完沒了地下去，連一丁點兒賞花的機會都不給我麼？

甚至在周一冒着細雨從常州到上海的一路高速，兩邊不時閃過苦楝花身影的時候，我還忍不住幽怨着。高速呢，總不能停車下來拍照吧，太危險！可是眼看着花期就要過了啊。

或許苦楝樹是了解我的心意的，默默地引導着我在服務區停了車，加了油，然後就在出口的地方倏然出現了，細細碎碎的紫色小花，最盛開的模樣，滿樹的芬芳。

發了微博，發現原來大家都如我般喜歡這小花，回複中這兩段深得我心，道盡了苦楝之美，苦楝之苦，和苦楝樹的千般鄉愁和落寞。

『減字木蘭花·苦楝』 青青羽葉，半樹星星柔紫綴。 花信蹉跎，終此孤身到汨羅。 苦中之苦，人謂可憐誰予汝？ 細細遺香，戀戀中原我故鄉。

《搗練子·苦楝》青羽翼，紫星雲。汨江大野領風痕。淡香時，第一薰。馴龍者，苦孤身。休光碧落等辭春。絕花信，是為君。

去年也拍了苦楝，是在去外婆家的路上，一小樹，燦爛着。天氣依然不好。

唯一的一次晴天拍苦楝花，還是在南京了，陽光很好，花卻開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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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苦楝樹，之前寫過博文《苦楝樹》，這裡也一并再放上來吧，内容重複，就不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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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鄉村，每年的春天，總是常見苦楝樹，淡紫色的小花，細細碎碎的，微風吹來，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誘人的芬芳。這些天，上班路上的高架橋邊，又看到苦楝樹花開了，來不及拍照。正好節日回鄉，想着一定要拍個照片，其實在回老家高速的一路上已看到不少，還是想着到家再找苦楝樹拍吧。不想，問及母親哪裡有苦楝樹，她卻有些納悶：“苦楝樹啊，真的附近都沒有诶！其實一粒果子掉地上就會自己長出樹來的，怎麼會很多年都沒有見到苦楝樹了呢？”我弟也說附近都沒有了。幸好記得來時的馬路邊，有個村口看到一棵，正等母親做晚飯的功夫，幹脆開車過去了。

車子停在路邊，走近村口，有些村民正在挖溝，看我拍苦楝樹的花，一副理解城裡人沒見識的模樣看我。他們說：“苦楝樹，現在可不容易看到了哦！”“為什麼呢？”我說小時候經常看到啊。一旁的大叔笑了：“苦楝樹不值錢啊，誰還會去種，你看，前面種的都是榉樹，過10年，可是3000塊錢一棵呢。”

我的心裡卻是極其地失落，記得小時候，到處都看得到苦楝樹，雖然也有明豔的桃花、潔白的李花，然而那個時代的記憶裡，它們的盛開總是和春寒料峭相關，是艱苦的、冷飕飕的，常常地緊一下領口看一眼便匆匆而過。隻有這苦楝樹花，和潔白芳香的槐樹花一起，開花的時候已到了暮春，空氣是明媚而溫暖的，可以換上輕快漂亮的衣服，肆意在田邊遊蕩，看遠處麥子漸漸成熟，針芒随風拂過，輕輕地搖動；苦楝樹下的野草也都茂盛了起來，會和小夥伴們坐在樹下，有春飛蓬開滿小花，有蒲公英毛茸茸的小球，輕輕一吹，小傘便飛舞了起來；有時候會爬到樹上，摘下幾枝苦楝樹的小花，和白色槐樹花一起紮成一個花束，混合的香味聞着，會沉浸在這樣甜美的時光，雖然沒過多久花兒就蔫了，被棄之一旁。然而，苦楝花卻和兒時的記憶緊緊聯系在了一起，是那樣溫暖的芬芳。

還喜歡秋天苦楝樹的果子，金燦燦地挂滿整個枝頭，總是讓人忍不住擡頭一望再望。記得隔壁的叔叔看我總是眼光去看楝樹果子，便逗我：“要不要摘給你嘗一下？”我卻并不上當，因着名字叫苦楝樹，帶着一個“苦”字，一定是不好吃的。一旁的小夥伴摘了果子調皮地擲他，我也跟着摘了果子，一大把飛擲出去，散落了一地。苦楝樹是真的苦的，隻是摘了果子，滿手的苦味，吃晚飯前洗了好半天還發現手上依然留着苦味。苦味照理是舌頭嘗出的味道，不知怎麼，卻就是可以聞得出來。

苦楝樹

Melia azedarach

是楝科楝屬的落葉喬木，高10-20米。羽狀複葉，非常地飄逸靈動，花淡紫色的，4-5月花期，花後夏日開始挂果，小球狀，入秋後呈金黃色，經冬不落。

喜溫暖、喜光、喜濕潤氣候，不耐庇蔭，不懼風雪，較耐寒。

不擇土壤，在酸性、中性和堿性土壤中均能生長，甚至在含鹽量0.45%以下的鹽漬地上也能良好生長。耐幹旱、耐瘠薄，也能生長于水邊。

雖然楝樹的材質比較輕軟，很少用它做家具，正因為沒有太多經濟價值吧，這些年苦楝樹越來越少見，其實，楝樹還是有很多優點的，生長迅速、強健，抗風還耐煙塵，因為它的苦，抗病蟲害能力也是超強。另外，它的花果都極具觀賞價值，台灣的林務局還将它列為獎勵造林的樹種之一，可惜我們祖輩種了那麼些年，現在卻漸漸地抛棄了，然而我們抛棄的何止是苦楝樹呢？

苦楝樹全身都苦，葉子、樹皮，結出的果實最苦，不能食用。其實是因為苦楝樹含有一種特殊的化學物質，這種天然的物質具有非常強烈的驅蟲效用，從樹葉、樹皮、到樹根都可以入藥，可治蛔蟲、蛲蟲及皮膚疥癬等病，苦楝樹的種子還稱為為“金鈴子”，含苦楝素，是驅除蛔蟲的特效良藥，它的毒性比根皮葉更強，所以不要輕易摘果子吃了，小心中毒。

苦楝素同時也是高效用的殺蟲劑，可防治100多種昆蟲及多種葉蚤和線蟲。

苦楝樹的英文名叫：Chinaberry 有些苦、有些含蓄，正是我們民族的一些特性吧。

楝樹四季分明，春風溫煦的時光，枝頭開始冒出新芽，很快碧綠的葉片中綻放出白紫色的小花，含蓄的卻也是潋滟的；夏日裡碧綠着葉叢，可以遮擋陽光；到了秋天黃色的小果子挂滿枝頭，整個冬天，從黃色到漸漸褐色，幾乎要到快發芽的時候才會落下。

記錄一些古人詠楝花的詩句吧，其實苦楝樹，從過去到現在，一直萦繞在我們生活的周遭，伴着古人的過往，也伴着我們的人生。正因為苦，才會更體會甜吧。

宋代趙蕃《寄懷二十首》：

楝花層層細著花，日薰香暖蜜蜂衛。

富來傥有論文興，活火風爐自煮茶。

宋朝詩人張蘊《詠楝花》：

綠樹菲菲紫白香，猶堪纏黍予沉湘。

江南四月無風信，青草前頭蝶思狂。

隻有南風吹紫雪，不知屋角楝花飛。

北宋的王安石:

小雨輕風落楝花，細紅如雪點平沙。

槿籬竹屋江村路，時見宜城賣酒家。

宋代陸遊《夏雨初霁題齋壁》：

楸花楝花照眼明，幽人浴罷葛衣輕。

燕低去地不盈尺，鵲喜傍檐時數聲。

元朝詩人朱希晦《寄友》:

雨過溪頭鳥篆沙，溪山深處野人家。

門前桃李都飛盡，又見春光到楝花。

明代 楊基的《天平山中》

細雨茸茸濕楝花，南風樹樹熟枇杷。

徐行不記山深淺，一路莺花送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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