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 zì běi mén ， yōu xīn yīn yīn ；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

zhōng jù qiě pín ， mò zhī wǒ jiān 。 yǐ yān zāi ！

終窭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

tiān shí wéi zhī ， wèi zhī hé zāi ！

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wáng shì shì wǒ ， zhèng shì yì pí yì wǒ ；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

wǒ rù zì wài ， shì rén jiāo biàn zhé wǒ 。 yǐ yān zāi ！

我入自外，室人交遍谪我。已焉哉！

tiān shí wéi zhī ， wèi zhī hé zāi ！

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wáng shì duī wǒ ， zhèng shì yì pí wèi wǒ ；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

wǒ rù zì wài ， shì rén jiāo biàn cuī wǒ 。 yǐ yān zāi ！

我入自外，室人交遍摧我。已焉哉！

tiān shí wéi zhī ， wèi zhī hé zāi ！

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注釋】

北門：城的北門。明人範王孫《詩志》雲：“大抵抒發之氣多言南，憂郁之氣多言北，立言者之法，不必以北門比暗君。”這點可以看作是“興”的手法，北方、北面皆寒涼之地，五行屬水，在顔色為黑，在四象為老陰，這些都象征着詩人所處的現實和心理的境地。

殷殷：憂愁深重的樣子。

終：既。

窭（jù）：房屋簡陋狹窄、貧寒，艱窘。

艱：苦，困厄。

已焉哉：既然這樣。

謂：猶奈也，即奈何不得之意。

王事：此處當是泛指外交、朝聘、會盟、征伐之事，并謂之王事。

适（zhì）：通“擿”，扔，擲。适我，扔給我。

一：整個，全部。

埤（pí）益：都是“加”的意思，此處有強加之意。

室人：家裡人。

交遍：輪番，普遍（全都）。

谪：譴責，責難，責備。

敦：意同前章的“适”。，或以為“堆積”。

遺：留給，交給。

摧：責怪，或以為譏刺，挖苦。

【釋義】

出了北門我陣陣發冷，滿懷的憂愁如此沉重。家境窘迫又一無所有，沒人懂我心中的苦痛。算了吧！是天意讓我如此困窘，我如何改變這種處境？

國家的差事都交給我，行政庶務整個加給我。當我從外面走進家門，家裡人就輪流指責我。算了吧！是上天這樣安排了我，這種局面叫我為之奈何！

國家的差事都堆給我，行政庶務整個推給我。當我從外面走進家門，全家人就輪流指責我。算了吧！是天意這樣安排了我，這困境我又怎能擺脫？

【賞析】

這首詩的主題是“刺仕不得志”。這位可憐的小官吏外有“王事”、“政事”之勞苦，内受妻兒老小之責罵；他工作能力極強，足以應付各種差事，而待遇地位很低，不能養家糊口。外勞内憂，心力交瘁。他深深感到身心無所容于天地之間，隻好自怨自艾，把一切歸于冥冥不可知的天意。這是任何一個時代底層小人物的普遍心理，有了錢和權，誰都會擡舉你；沒了錢和權，連妻兒老小都瞧不起你。

詩以“出其北門”開頭，未必是事實，可以看的是“興”。北方、北面皆寒涼之地，以象征詩人所處的現實和心理的境地。每章詩重複着“已焉哉”、“謂之何哉”兩句，層層加深了作者無可奈何、困擾至極的心理狀态，上天和人間似乎一齊剝奪了這位小官吏的發言權，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那複雜的感受也說不出來，說出來也沒人能夠理解，語言在很多時候是一種不可逾越的障礙。其實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也有很多情境是我們無法用語言表述出來的。

詩之眼在“艱”，詩之心在“莫知”，詩之髓在“天”。這位小官吏的孤獨與困苦，隻有她已經和冥冥的上天知曉，這真是一首“千古苦恨唯己知”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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