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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不談家國天下。
今天,我們隻談兒女情長。
陸遊,一個才華橫溢的南宋詩人,未必會飛檐走壁,但武功肯定高強。
曆史上,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人,應該就武松一個,而且未必屬實。
能持械打死老虎的,耳熟能詳的不會超過3人,陸遊便是其中一個。
并且,這是真事。
“南沮水邊秋射虎,大散關頭夜聞角”
——《三山杜門作歌》
“去年射虎南山秋,夜歸急雪滿貂裘”
——《三月十七日夜醉中作》
陸遊一生習劍40載,因親身經曆了“靖康之恥”,又受父親陸宰教誨,所以很小就有收複中原失地的志向。
否則,我們就見不到他臨終前,寫下的那首流傳千古的《示兒》了: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這是他的未竟之志,也是他一輩子的傷痛,因為這個偉大的夢想,他舍棄了自己的愛情。
也是世人所熟知的,他和唐琬之間的凄美故事。
那一年,陸遊20歲:金鞍美少年,去躍青骢馬。
17歲的唐琬,鳳冠霞帔,朱顔玉翠。上轎前,她掉了一隻繡花鞋,是不祥之兆。
她的命運也将因為這段緣分而跌宕。
雖是包辦婚姻,但是婚後陸遊對唐琬體貼有加,恩愛異常。
唐琬善詩,身出望族,骨子裡有書香之氣,深得陸遊喜愛,他舞劍,她鎮紙研磨,一起花前月下,盡享人間花月。
但太愛一個人,有時候也是一種錯。
在陸遊父母眼裡,他将來是要考取功名、指點江山的,尤其身肩匡扶社稷的偉業。
所以,陸遊的母親見陸遊整日與唐琬似水纏綿,心生不悅。
她認為,這會耽誤陸遊的前程,也不舍自己心愛的兒子,就這樣被媳婦搶走,所以婆媳關系從來不是某個朝代的問題。
于是,陸母前往郊外的無量庵蔔了一卦,然後以“八字不合”為由,生生逼陸遊寫下了休書。
雖然也有“著花遲”一說,但此時他們剛剛結婚一年有餘。
陸遊心有不甘,口頭答應把唐琬送回娘家,卻暗中把唐琬藏身于别院,奈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陸母便發現了此事,在嚴令二人不得往來的同時,又命陸遊另娶了王氏。
陸遊婚後不久,唐琬作為繼室嫁給了新夫趙士程——宋太宗玄孫趙仲湜之子、宋仁宗第十女秦魯國大長公主的侄孫。
值得一提的是,趙士程喪妻,婚後對唐琬亦是非常好,視若掌上明珠,也承諾她不會再娶。
然而沈園的一次偶遇,卻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公元1155年,31歲的陸遊科舉落榜,歸鄉後在沈園借酒澆愁,恰巧遇見唐琬和趙士程也在遊園。
在征得丈夫的同意後,唐琬上前敬了陸遊一杯酒,出園前還叫下人送來了飯菜。
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此一别,便是永别。
陸遊望着昔日的至愛,内心滿是傷感,醉酒後,于沈園的牆壁上,揮筆寫就了那首著名的《钗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鲛绡透。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讓陸遊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念一恨,竟成千古。有些人,真的是一轉身,就是天涯。
次年,秦桧病逝,陸遊獲官,奉命入京,他的人生有了新的篇章。
就在他剛走後不久,唐琬再次遊沈園,無意間看見了陸遊所題之詞,往日之事湧上心頭,不經意的,已是淚灑香腮。
于是,她揮筆寫下了六個字:世情薄,人情惡。
同一年秋,霜還未至,唐琬卻郁郁而終——那一年,她28歲,芳華正盛。
問世間情為何為,直教人以生死相許?
如果……如果沒有沈園相會,陸遊沒有借訂婚信物“鳳頭钗”題詞,也許一切就都會完全不一樣了。
但凡事沒有如果,有時候緣分也是一種宿命,就像陸遊幾乎用盡餘生來思念唐琬一樣。
75歲時,陸遊複遊沈園,寫下了: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79歲時,陸遊夢中再回沈園,寫下了: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
84歲時,陸遊又回到了沈園,寫下了沈園絕筆《春遊》:
沈家園裡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
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而此時,距離唐琬過世已經過去了整整53個春秋:昔日橫波目,今日淚流泉。
用53年思念一個人,會是什麼滋味?我不知道,亦但願沒有人知道。
尤其是觀察了陸遊創作這些詩的時間點,你會發現,他懷念唐琬的詩作,皆是在他夫人、妾室過世以後才寫的。
這期間,他一定很壓抑、很壓抑。
陸遊雖然勇猛,但卻不敢挑戰世俗,否則當初他就不會寫下休書。自然,我們也未必能看到一個偉大的愛國詩人。有很多事,都是沒辦法兩全的,更無法去假設。
就像,有些事,我們也不能總是騙自己。
實際上,唐琬并沒有在沈園的牆壁上附另一首《钗頭鳳》,她隻寫了六個字,即“世情薄,人情惡”,後面所有的内容,都是杜撰的。
雖然文采不錯,甚至我們也希望那就是唐琬寫的,但他們的婚姻本身就是一種遺憾,後人又何必尋求自我安慰呢!
曆史往往是殘酷的,就像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元稹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是悼念妻子韋叢的;
也沒有任何可靠史料記載,李商隐的《錦瑟》,就是寫給亡妻宴媄的。
之所以我們希望事情是那個樣子,是因為我們心中都期盼:願這天下沒有離散、沒有傷害、有情人可終成眷屬、誰都可以被世界溫柔以待。
蘇東坡的《江城子》的确是寫給王弗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凄涼……
這首詞,一字一淚,但這并不妨礙他再娶王弗的妹妹,和納妾朝雲。
在那個年代裡,這是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可以成為美談。
古人已經放過了古人,古人也放過了自己,為何我們不放過古人?
讓事情是他原本該有的樣子,破碎就破碎,又有什麼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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