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首《相思》一度讓紅豆這種南方常見的植物被賦予了“相思子”的美譽。時至今日,提起王維,很多朋友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首《相思》。其實,這首詩還向我們展現了王維細膩的情思。
那麼,王維傾心的對象究竟是誰呢?他們之間又發生過怎樣的愛情故事呢?
與唐朝的其他詩人一樣,王維不僅會寫詩,還精通作畫與音律,是個文藝“多面手”。隻不過相比于他的畫技和樂技,王維的詩文更加出色罷了。由于王維才名遠播,常年出入于達官顯貴之家,所以他與高官往來密切,作品中經常會出現些歌功頌德的溢美之詞。
十五歲那年,王維來到陌生的京城,年紀輕輕的王維靠着一手精湛的畫技及出衆的文才,一時間成為貴族圈中的寵兒。更令人驚訝的是,精通詩畫的王維還對音律有深入研究。關于王維的音樂素養有多高,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某次有個顯貴淘來一幅樂譜,不知這樂譜記錄的是什麼樂曲。王維粗略一看,便肯定地回答道:“這就是《霓裳羽衣曲》中第三疊的樂譜。”當事人找來樂師,按照樂譜進行彈奏,果然是此曲。要知道,在唐朝時期,懂得樂理的人不多,像王維這種能看懂樂譜的士子實屬鳳毛麟角。
在以風雅著稱的大唐,像王維這種才藝兼備的士子,自然能在貴族圈中混得風生水起。
在開元、天寶年間,王維活躍于文壇,受到達官顯貴的歡迎。與其他唐朝詩人不同,王維成名及早,在二十歲之前他的才名就已傳遍大江南北。後來,王維來到甯王李憲府上,在甯王府擔任幕僚,直到二十一歲那年高中進士登科入仕。
與同時期的大部分文人一樣,王維熱衷于功名利祿,但又恃才傲物,徘徊在入仕與隐世的矛盾之中。在愛情上,王維似乎同樣為難。王維的愛情經曆與李白頗為相似,李白曾愛慕過楊貴妃,王維則傾心于同為唐玄宗妃子的武惠妃,兩人的愛情均為可欲而不可得的單相思。
熟悉曆史的朋友都知道,武惠妃就是武則天的侄孫女,也就是壽王李瑁的生母,楊貴妃的婆婆。從年齡上來看,武惠妃比王維大一歲。也就是說,王維第一次進宮那年,所看到的是十六歲的武惠妃。開元十二年,王皇後被打入冷宮之後,二十五歲的武氏被冊封為貴妃。在楊玉環入宮之前,此女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是李隆基最喜歡的妃子。
李隆基後宮的女人數量堪稱唐朝之最,相傳開元時期唐宮中的女人數量多達四萬。能從這四萬名美女中脫穎而出,可見武惠妃絕對有傾國傾城之貌。武惠妃是恒安王的女兒,本該住在王府的她,因喪父而被接入皇宮,被武則天撫養長大。武則天過世後,武氏勢力垮台,尚年幼的武惠妃雖未被迫害,但卻成了一名地位卑微的小宮女。
李隆基繼位時,這個小宮女已經出落得楚楚動人。最吸引唐玄宗的是,武惠妃的身上帶有一絲武則天的氣質,頗為高冷,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女強人的風采。征服欲極強的李隆基,立即開始關注武惠妃。外剛内柔的武惠妃善于迎逢,沒過多久便讨得李隆基的歡心,逐漸成為李隆基最喜歡的女人。
備受寵愛的武惠妃,先後為皇帝生下七個孩子,是李隆基後宮中生育最多孩子的女人。可惜的是,生下許多皇子公主的武惠妃并未感到一絲一毫的喜悅,反而是連番的沉重打擊。因為,武惠妃所生的孩子,無一不早夭,沒有一個小皇子能活到成年。
李隆基和武惠妃意識到,在後宮之中有一雙黑手,正在扼殺武惠妃的子女。随着武惠妃再次身懷六甲,李隆基留了個心眼,将剛誕生不久的小皇子李瑁送到甯王府中,對外聲稱這是甯王的兒子。李瑁被寄養在甯王府中,被甯王妃親自養大,總算是逃過了魔爪,平安成長。
王維并非皇族,按理說他根本沒機會見到武惠妃,又怎會對其心生愛慕呢?
前文中我們提到,王維十五歲那年便在甯王家中做幕僚,武惠妃的兒子李瑁被送到甯王府中,所以武惠妃應該經常前往甯王府探望兒子。由此,王維獲得了與武惠妃見面的機會。武惠妃姿容出衆,王維春心萌動,自然會對其産生愛意。
就這樣,武惠妃嬌美的面龐、優柔的身段、高貴的氣質和成熟女人的魅力,令飽讀詩書、審美不凡的王維淪陷。到了後來,武惠妃又誕下皇子李琦及兩位公主,出入甯王府的頻率越來越高,這也使王維能見到武惠妃的機會越來越多。
随着李瑁長大成人,武惠妃開始為其挑選妃子。武惠妃眼光獨到,選中了年僅十七歲的楊玉環。就這樣,絕色無雙、精通音律的楊玉環來到壽王府,成為李瑁的元配王妃。武惠妃做夢都沒想到,李隆基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對兒媳婦楊玉環起了色心。
李隆基貴為一國之君,想得到一個女人輕而易舉,沒過多久便與楊玉環結下私情,日夜與楊玉環相伴。五年之後,楊玉環終于被李隆基用種種手段接入皇宮,成了地位比生前的武惠妃更高的貴妃,這是後話。
按照李隆基此前的安排,李瑁應被立為太子,而其母武惠妃也會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後。然而,出于某種原因,李隆基一再推脫,以至于大唐遲遲無儲君,武惠妃也未能成為皇後。武惠妃日夜憂慮自己的前途,又受到夭折兒子“鬼魂”的驚擾,竟感染風寒長病不起,并于開元二十五年病逝,終年三十八歲。
武惠妃的離世令唐玄宗悲痛莫名,在厚葬了武惠妃後,唐玄宗将其追谥為“貞順皇後”,将武惠妃生前未能得到的後宮正位賜予了她。從這以後,終李隆基一生,再也沒考慮過冊立皇後。哪怕後來的楊貴妃受盡恩寵,但她仍沒獲得過皇後之名。由此可見,武惠妃在李隆基心目中是無可替代的。
“桂魄初生秋露微,輕羅已薄未更衣。
銀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歸!”
不同于李隆基,王維僅鐘情于武惠妃一人,所以武惠妃之死對王維的打擊更大。這個女人不再出入甯王府,王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和悲傷。沒過多久,王維便借故離開了甯王府,過上了半隐居的生活。即便如此,王維仍忘記不了在甯王府當門客的日子。
或許,在整個甯王府中,唯有王維一人讀懂了武惠妃眼中的悲傷,所以他才會對此女戀戀不忘。終王維一生,總共著有四百多首詩,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描繪山水田園等自然風光的作品。相傳,這首《秋夜曲》便是王維在甯王府中有感而發的絕句,這首詩表述的就是一個溫柔賢淑又空虛寂寥的女子的心境。這位空虛寂寞的女人是誰呢?沒錯,就是王維所見到的武惠妃。
為了讓眼前的女子展顔一笑,王維曾陪同她進行秋遊,在此期間王維留下了《山居秋暝》這首傳世佳作:“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随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武惠妃離開人世後,王維喪失了所有感情寄托。為了排遣寂寞,此後王維開始醉心于佛學,不再受世俗紛擾,過上了半隐半仕的生活。
有一部佛經名為《維摩诘經》,這部佛經是王維最喜歡的佛學作品。這是一部關于維摩诘向弟子講學的經書,是王維後半生的精神寄托。之所以王維的字是“摩诘”,便與這部經書有關。從王維晚年的許多作品中,我們能看到不少佛學元素。由此可見,王維的後半生經常遊曆寺廟,并與寺廟中的高僧探讨佛理,以求更高的精神境界。
在《過香積寺》一詩中,王維寫道:
“不知香積寺,數裡入雲峰。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龍。”
這首五言詩已脫離了人間的煙火氣,令人感到遠離塵嚣的清冷之感。在這首詩中,王維所展現出的意境意超脫了俗世中的美學,進入到宗教的境界中。通過這首詩我們可以看出,此時王維的佛學修養已深。
在唐史中我們可以看出,唐朝佛教昌盛,在官場中佛學風靡一時,連武則天都是一名佛教信徒。不過,與其他修佛者不同,一心向佛的王維達到了超然的思想境界。在情場上的失落,讓王維在剩餘的人生中專心禮佛,終于看破了紅塵,擺脫了愛情的困擾。
也因此,王維才會被後世人冠以“詩佛”的美譽。
參考資料:
【《舊唐書·卷一百九十下·列傳第一百四十》、《新唐書·卷二百二·列傳第一百二十七》、 《唐才子傳·卷二》、《過香積寺》、《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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