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王再生（河南蘭考人）

撰文：張小強

2000年，我第一次踏上廣州的土地，到今日我在廣州超過了20年時間，在這20年裡，我經曆了太多的人和事，也讓我見識很多的情事。

我去廣州之前，我剛從一場戀愛中陷落，我談了三年的女朋友和我分手，我就讀于河南中部的一所大學，大學裡我談了一個女朋友，我來自豫東農村，祖祖輩輩以種地為生，但女朋友卻是來自城市，她的父親是平煤集團的幹部，也是家中的獨生女，大學畢業之際，她去了一家4S店實習，她在我畢業前一個月，和其他的男人就開了下一段感情，人生第一段感情。

大學三年裡，我和她幾乎是形影不離，初嘗愛情的我，把這段感情看得特别重，雖然我來自農村，我一直把自己的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她，為此，我常去做家教，打零工隻為給女友好的生活和驚喜。

就算是這樣，女朋友還常常埋怨我，不能像别人一樣陪着她，說我這個人太在乎錢了，後來我們的愛情還是敗在了金錢面前。

畢業之際，她沒有向我提出了分手，但她的行為讓我一度失去理智，他畢業之前就有人開車送她到校，那個年代，有車的人寥寥無幾，我找到女朋友，她說我來自農村，沒有辦法給她想要的生活，那一刻我才知道，感情是如此的廉價，被那些有錢人肆意的踩在腳下。

長達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的心情跌入谷底，整天的失魂落魄，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是灰色。到了廣州之後，我認識了同事李坤，也許是同齡人的那種心靈相惜，他看出了我的異常，就想盡各種辦法來讓我心情好一些。

我到廣州之後，進入了廣州新邦物流的人和營業部，李坤是我那時候的同事，他算是我到廣州後的第一個好朋友。

李坤其實并不善酒，他卻經常請我一起去喝酒，她當時已經有了女朋友，女友已經有孕在身，就算是這樣，他也會常常帶着自己的女友，還有她女友的同學幾個人一起吃飯。

李坤是湖南洞口縣人，畢業于湖南師範大學，女友比他小幾歲，中專學曆，兩個人在長沙的時候相愛，女孩一路追随他到廣州，可以說感情深厚。

李坤每次和我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會讓其女友帶她的同學徐海英一起，他是我了讓我盡快能走進一段感情，好忘卻之前的愛情，有意的撮合我們在一起。

李坤算是我在廣州那麼多年最好的朋友，可以用兄弟相稱，在我失戀的歲月裡，好在遇到了這樣的一位好兄弟，也讓我那個時候不是那麼的凄涼。

雖然李坤一心想幫我再開始一段戀情，三年的感情怎麼說放下就放下，我還沒有從前女友的那段感情中走出來，即便是徐海英是一個漂亮而又不錯的女孩，始終沒有讓我在那時候就開始新的戀情。

我卻在那段時間結識了一些人，認識了一些新的朋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我對湖南人有着一種天然的好感。

一日李坤下班之後，喊住我讓我等一會兒，原來他有老鄉來找他相聚，讓我一同前往，那個時候我認識了鋒哥，鋒哥是他的老鄉，比我們要大十來歲的年齡，那人我們去了人和街上的一家大排檔，幾個人坐定之後，桌子上有我們三個，還有李坤女友及徐海英，幾個人都很開心的聊着天。

鋒哥卻一個人不說話，看起來一副深沉的樣子，他話不多，如果這些談話和他沒有關系，他一個人抽着煙，時而發愣，好像想着什麼一樣。

李坤為了讓大家消除陌生感，就彼此介紹了一下，那個時候他還在撮合我和徐海英，并沒有講是之前的事情。

點的菜陸續上來之後，我們就開始推杯換盞，我還是久久不忘曾經女友的溫柔，本不愛酒，但到了人和之後，也常常借酒消愁。

在廣州喝酒，因為南方天氣炎熱，多以喝啤酒為主，我每次喝酒，都是一滿杯的啤酒一飲而盡，也就是幾下的功夫，就是一瓶啤酒，啤酒度數不高，卻是頗為漲肚，中間李坤起身上廁所。

鋒哥為人豪爽，以為李坤去買單，起身便走向櫃台，正在這時候，卻有人搶先一步，擋在鋒哥前面，收她來買單，原來姑娘是鋒哥廠裡的同事，而且和鋒哥還有一段故事。

李坤從廁所出來，看到兩個人正僵持着買單的事情，便搶先買了單。

鋒哥雖然大我們很多，卻有如此魅力，讓我内心不禁好奇這位不善言談的大哥，吃完飯之後，送走了鋒哥，我和李坤不禁聊起了這個大哥。

李坤告訴我，鋒哥是湖南衡陽人，90年代初就離開老家，前往湖南，在這個過程中也受了不少苦，幹過很多工作。

他曾在工地幹過，也在服裝廠做過雜工，慢慢地在那裡成為了廠裡的技術骨幹，成為拉長，雖然服裝廠男生不過，但他還是有一個關系不錯的兄弟，鋒哥為人豪爽，工友們也非常喜歡和他在一起。

時常就在大排檔裡，三五個人坐在一起，把酒問青天。

鋒哥的為人好在于他的熱心，不管是哪個兄弟有困難了，他總是能慷慨解難，那時候在外面打工的人，來自天南海北，而且工資比較低，在困難的時候，如果有人能伸出援手，實屬難能可貴。

鋒哥有一個好兄弟是四川人，一日他們在人和的一家四川餐館吃飯，這位朋友帶着自己的未婚妻一起聚餐，在吃飯的過程中，旁邊有一幫年輕人，兩桌的年輕人之間發生了沖突，作為男朋友的四川兄弟，更是首當其沖，對方當然也不示弱。

沖突當中，四川兄弟，把人打成重傷。最終被判刑入獄，四川兄弟的女朋友和鋒哥在一個廠，鋒哥時常地照顧她，後來他們一起去探視四川兄弟，因為他判了十幾年，深知自己給不了女朋友幸福，就直接和女朋友提出了分手，他還委托鋒哥照顧自己的女朋友。

女孩也非常佩服鋒哥的為人，也非常感激他，女孩每次周末的時候，都會約鋒哥去她的出租房吃飯，雖然鋒哥一直都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但他覺得和四川兄弟感情深厚，本是兄弟的女朋友，自己不能做出對不起兄弟的事情，雖然四川兄弟拜托他照顧，言外之意是讓他們結合在一起

其實鋒哥在廠裡的人緣非常好，他重義氣人長得也帥，很多女孩子都對他表達愛意，那時候廠裡本身男工就少，更何況是以女工為主的服裝廠，女孩追求男孩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好幾個女孩都對他表達愛慕，但他卻似乎無動于衷，面對溫柔不為所動。

很多人對他大為不解，覺得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對妙齡的姑娘無動于衷，不免傳出各種各樣的閑話。

有人說鋒哥曾經被情所傷，所以不敢輕易再碰愛情，也有人說鋒哥在家裡已有婚配，有人說鋒哥有男人的毛病，不成想正常的男人那樣。

對此他從來就是置若罔聞，讓這些議論随風而去。

四川兄弟的女友覺得大家這樣說鋒哥，很為他不值，一直都很關心的，其中緣由當然她早已經愛上了這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她想辦法讓他開心，女孩很漂亮，巴蜀出美女這句話，真不是空談，雖然她身高并非很高，但小巧玲珑，五官精緻，皮膚白皙的年輕女孩，也是惹人喜愛。

女孩看鋒哥無動于衷，最後隻能自己表明心迹，說想做鋒哥的女朋友，鋒哥馬上拒絕，說自己配不上女孩，本來溫柔的姑娘，這次真的急了，她表明監獄中的男友，早就希望我們在一起。

你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鋒哥也講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實想法，還有自己的故事。

他覺得曾經幾何時她是兄弟的女友，如今忽然變成自己的女朋友，讓他内心無法接受，而且他也怕人家說他撬兄弟的女朋友。

另外他還在老家還有一段難以忘懷的過往，他在老家的時候，村上的一個好兄弟因為車禍去世，也就是這樣，他常常幫助兄弟的遺孀幹活，一次幹活之後，留着女人家裡吃飯，突破了平時的關系。

女人本已經把心給他，希望能嫁給他，他卻退縮了，因為都是鄉裡鄉親，他無法面對這樣的事情，但又覺得對不起女人。

他才遠走廣東，開啟打工生活，其實也是為了逃避這段過往，其實他内心覺得對不起女人，自己連一個女人都比不上。

他走之後，一下兩年都沒有再回村裡，他覺得不知道怎麼面對那個女人，女人看他不回，後來就招了一個上門的男人，再度結婚了。

女孩感覺鋒哥思想太多可笑，但也沒有辦法說服她，她一氣之下就辭去了服裝廠，她也不走，就住在那裡，每天都做飯給鋒哥吃。

如果鋒哥不去，她就前往工廠裡找他，為此鋒哥隻能乖乖地就範。

女孩就對鋒哥說，她住在這裡就讓鋒哥養着她，他不答應，自己也不會去再找工作，鋒哥回想起曾經和村裡大嫂苦等兩年，他本已經早已把心門上鎖，但卻又遇到了癡情女。

女孩對他的過往并不在意，反而更加覺得他是一個好男人，對于這些事情他并沒有什麼錯，更加堅定的這樣的想法。

那日聚會給我們付錢的女孩，正是她。

其實這些年來，鋒哥打工多年，對他傾心的女孩子并不少，毫不誇張地說，隻有有二十個以上，他一直沒辦法走出曾經的自己，可以說莺莺燕燕的世界，他卻能巋然不動。

身處桃花叢中，他卻不肯摘下一朵，我見過很多工廠中的愛情，很多男人不惜腳踏幾隻船，都不想錯過任何一次的溫柔，鋒哥是我見過最特殊的一個。

也就是這樣，他才是最正直的一個人。

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去辭職了，走的時候并沒有和任何人告别，當然四川女孩也和他一起離開，人常說離别都是傷感的，但我覺得我應該為他高興。

人總是要往前走，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背負着很多不應該背負的負擔。

從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鋒哥，後來我聽人說，有人在深圳看到過他，也看到過四川女孩。

人生不光有愛情，也有回歸生活和平淡，每當想起鋒哥，我都希望他能過上平淡的生活，不要任何人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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