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夠聰明他隻是不愛你?七歲這年,母親病逝,為着不讓他受委屈,父親便沒再娶,全部心血傾注到他的身上,對他寶貝得不行沒有兄弟姐妹,父母隻養了他一個,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他不是不夠聰明他隻是不愛你?以下内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七歲這年,母親病逝,為着不讓他受委屈,父親便沒再娶,全部心血傾注到他的身上,對他寶貝得不行。沒有兄弟姐妹,父母隻養了他一個。
這是生産隊時期,父親手裡有祖傳的治蛇傷秘方,時不時的能有點額外的進項,日子過得比别人寬裕多了。那時候,山裡處于半蠻荒狀态,蟲蛇遍地,一輩子沒被毒蛇咬過的人幾乎不存在。
在父親的慈愛胸懷裡,他的童年分外的幸福,上到小學三年級,剛能把自家名字寫對,忽然對上學沒了興趣,告訴父親,不去了。
父親覺得,好歹也算讀了書了,牛不喝水強按頭的事太過無情,不去就不去了吧,為生産隊放牛也能掙點工分了。
從此,他扔了書包,每天上午跟着隊裡的老人去放牛,下午去山澗裡玩,捉來形形色色的野生魚,還有石蟹山龜等,養在家中的大木盆裡。
秋冬時節裡,山裡的野果漸次黃熟,他的爬樹技能也長進很快,老人們看牛,他采野果,收獲共享。
幸福的童年裡,時光飛快,他十三歲了,飯量與日俱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冬日裡的一天,父親買來一隻豬前腿,切成段,配以竹篙薯,入瓦罐裡放進竈膛煨之。告訴他,中午便能吃了,記着小心别燙到手便行。
父親進山做活,帶午飯去,須得傍晚才能收工回家。
這種煨湯的瓦罐,有大有小,那時候每家至少有大小各一隻,自帶手把,還有蓋子,煨出來的肉湯味道美極。贛南地區的客家人傳承裡就有這種炊具,有數百年了吧,不過,近些年消失了,有點可惜。
順便說一下竹篙薯,是一種藤本植物的棍狀直根,灰白色,生長于土層深處,極難采挖。傳統裡認為它能大補元氣,對男子而言好處多多,其特性大概類似于北方的鐵棍山藥吧。
臨近中午,他放牛回來,早已餓了。将瓦罐拉出竈膛,揭去蓋子,舀出香噴噴的肉塊,也不嫌燙,就着米飯大快朵頤。
待吃到覺得撐時,瓦罐裡連湯帶肉已去了一半。
下午,去山裡嘗了些野果,追逐一隻黃猄跑了幾個山頭,又覺得餓了。于是回家,接着大快朵頤。
臨近傍晚,父親仍舊沒有回來,想了想,将瓦罐裡最後的幾塊肉也吃掉了。沒給父親留點,終覺不好,便将空了的瓦罐放倒在竈膛口,将蓋子扔到一邊。
天擦黑時,父親終于回來了。他作生氣狀,告訴父親,别人家的狗聞到了香味,将罐裡的肉全部偷吃完了,好在罐子沒給打破。
父親去竈前看了一看,罐裡隻剩了小半碗的湯汁,真能吃啊。三斤重的一隻豬腿,還有竹篙薯,這食量比之成年人也不遑多讓。吃了就吃了吧,父親歎息一聲說,很明顯,這隻狗隻有兩條腿。
做父親的隻希望兒子快快的長個,盡可能的壯實些,能吃是好事,隻是,這吃獨食的本性……
他的整個童年,野生狀态裡成長,無拘無束,快樂無比,沒心沒肺。父親隻怕他不快樂,老覺得他長得慢,對他除了喂養還是喂養,至于如何做人,似乎不用擔心,從未提到議事日程上。
1980年,生産隊解體時,他已十五歲了。父親買來50隻鴨苗,在家裡喂了十來天,能跑路能覓食了,讓他趕着進山放養去。
山裡種着單季稻的水田裡,處于沼澤狀态,有田螺,有泥鳅黃鳝及各種浮遊生物,食源豐富。他這年齡,屬于半大小子,本應去山裡做體力活的,父親卻不讓,怕他累壞了。放鴨的活,本應屬于老人和小女孩,簡單而易行。
兩個月後,鴨們長成了,胖乎乎毛色油亮,滿田裡呱呱叫。這時起,每天必要少掉一隻。
他無師自通地發明了“叫化鴨”的烹饪方法,每日裡在山窩的隐秘處燒了水,取一隻中意的鴨子,褪毛去内髒,打理幹淨,裡外抹上鹽,以野芋葉包住鴨身,糊之以泥,放炭火裡煨之。
既熟,滋味口感,估計好極。
每天烹一鴨,犒勞自己,這日子,分外的惬意。
有一天,他專心地整治美食,不知鴨子們已不聲不響地組團出了山谷,去了别的地方。待他忙得差不多了,将叫化鴨放進炭火裡,拍拍手,吆喝幾聲,發現鴨子們已是蹤影不見。
這可不是小事,如果鴨們竄到外面的大田裡糟蹋了人家的谷子,後果将很嚴重。
于是,氣急敗壞地奔走,一條山谷又一條山谷地尋找。
待他終于趕着鴨子回到老地方,愈加的氣急敗壞:火堆已被扒開,香噴噴的叫化鴨已經被人取走!
他憤怒,更擔心事情敗露,父親面前不好交待。前天傍晚,父親覺得鴨群的規模有點小,清點的結果,隻有32隻,不很滿意,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山裡狐狸很多,還有野貓,大白天裡不怕人,專偷鴨子,防不勝防。
後來的幾天,他無心再去烹饪叫化鴨,用排除法逐個去猜測村子裡誰最有可能偷吃了他的佳肴。最後,斷定是采松脂的老井頭,每日裡進山,說不定暗地裡不止一次地見過他整治鴨子享用鴨肉。
于是,瞅冷子将老井頭挂在樹上承接松油的竹筒扔了幾十個,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從此,與老井頭成了水火不容的冤家。
又過了十來天,父親把鴨子擔去集市上賣了錢。都是母鴨,本來指着它下蛋掙收益的,卻架不住每日一隻地少下去,狐狸也罷野貓也罷,不去計較了。
父親有篾匠手藝,為了讓兒子有一技之長,便教他破篾片編竹席籃子等,一應的行業技能。他倒也心靈手巧,一學就會,沒多久便能獨立操作。
那年代,水泥地闆極是罕見,各家各戶打了糧食谷物都靠竹席來晾曬,每年裡,為各家修補竹席是篾匠們的主要營生。從此,他成了吃百家飯的一員,别人客氣地稱他一聲師傅。
手腳麻利,幹活不偷懶,經他手修補過的竹席平整妥貼還耐用,挑不出毛病。按日拿工錢,生意很忙,中午,是要接受雇主家的款待的。他這吃相,卻使之形象大損。
一旦上桌,狼吞虎咽,全無教養,仿佛剛從荒年裡出來。桌上若有魚肉,一旁的豆腐青菜是看也不看的。盯着中意的那碗,筷來筷去,也不說話,直到吃飽喝足。
修補了大半年的竹席,工錢拿了不少,名聲也掙下了,周邊村子的人家都對他沒好話,說他缺教養,吃好不吃孬,吃不夠。不過,也公認他活幹得好,手藝不錯。
父親聽着衆人對兒子的風評,心裡苦啊,子不教父之過,苦酒是他釀下的,品性已生成,隻能順其自然了。
編竹席補竹席,轉眼幾年過去,已是婚娶的年齡了。
也許是從未幹過重活,缺了打熬的緣故,他的身體始終長不開,又矮又瘦的,看上去體重不足百斤,身上完全找不到青春男子的陽剛氣息。
父親開始着急,四處托媒人,尋覓合适的女子。
這時,傳出了關于他的一些流言,吃獨食将瓦罐放倒騙父親,進山放鴨子見日煨一隻獨自享用等等,于他的名聲很是不利。
媒人們都是人精,知道為這樣的人保媒拉纖基本是白費力,有殘疾的,有毛病的女子他又不肯要,故而,隻是虛與委蛇,并不真去用心。
他覺得,放出流言壞他名聲的一定是本村子的老井頭,心裡恨得不行,卻又毫無辦法。
一年過去,又一年過去,媒人們始終不來回複,父親急得上火。
終于,外鄉覓得一位女子,答應集市日來相親了。這是幾個媒人串連合作的結果,事前,父親已支付了一筆活動經費。
見了面,雙方似乎也沒搖頭,于是,八字算有了一撇。女子也是矮而瘦,眼裡缺少神彩,母親陪着她,一切聽母親的。
于是,按禮數,進了鎮上的小飯店,有些話可以邊吃邊聊。
飯菜很快上來了,很是豐盛。他打橫而坐,似乎忘了父親昨天晚上的殷殷教導,稍作禮讓之後,雙肘支桌,本性暴露,揮舞筷子,狼吞虎咽,哒哒有聲。
女子的母親看在眼裡,咳嗽一聲,說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就不吃了,也别等了。拉起女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是他年輕時僅有的一次相親。
又過了兩年,有親戚覓得一位有語言障礙的女子,問他可願意接受。他白了親戚一眼,啥也沒說。
三十歲以後,他不再有婚娶的念頭,反而看開了,言行愈發的率性而為,脾氣也不再受控制。
他的輩分很高,族群裡很多年齡比他大的人也得叫他叔公,因為做人的失敗,很多人把他當了笑話。漸漸地,“瓦罐叔公”成了他的名号,孩童們一見他,遠遠地就叫上了。他很生氣,問候人家的祖宗十八代,不過,沒用。愈是氣急敗壞,别人愈是覺得有趣,瓦罐叔公長,瓦罐叔公短,愈發叫得歡。
一天,路過一小村莊,對面的矮樹叢裡忽然傳出男童女童的合唱:瓦罐叔公吃不夠,放倒瓦罐騙老豆(父親),瓦罐叔公放鴨子,狐狸多,野貓兇……
他氣得不行,高聲咒罵,各種威脅。隔着一條小河,不脫鞋襪休想過去,樹叢裡的小孩有恃無恐,反反複複唱不停。他氣急之下尋了泥塊石子往樹叢裡砸,倆小孩才停了歌唱,逃遁而去。
四十歲以後,修補竹席的生意也沒得做了,十裡八村種谷物的農戶不多了,竹席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瓦罐叔公别的活又幹不了,隻能編些雞籠子去集市上賣,應付日子。
父親年近七十,勞作能力不再,蛇傷藥也難得有人問津,日子陷入困頓。毒蛇難得見到了,居住、照明條件的改善使人們即使晚上出門也不用摸黑而行,時移世易,變化面前不服不行。
瓦罐叔公的本性愈發張揚,老屋裡另築一竈,過起了一個人的日子,不再管老父親的死活。
村裡給了老父親低保待遇,瓦罐叔公不眼紅也不過問,各過各的。
其實,老父親也是越活越明白,知道這個孽是自己親手造下的,怪不得别人,故而,後來的年月裡也很少對兒子指責什麼,因果在,說啥都多餘。
前年,老父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了他一包東西,瓦罐叔公打開一看,是錢,足足五萬多,有些甚至是早已停止流通的舊鈔。父親一直籌劃着為他娶媳婦,延續香火,好見祖宗。
瓦罐叔公哭了一場,從此,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
老屋已無維修的價值,再說,他都五十多了,修他作什?
村裡讓他搬進了新建的保障房,給了他貧困戶待遇,再過些年,五保戶也是他。
我們無法走進瓦罐叔公的内心,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希望他在夕陽裡可心可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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