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東曲阜,原本的荒山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座青山。
而這裡之所以能産生這樣的變化,正是由于年近花甲的舒平。
這件事的背後,還有另一個更為讓人感動的故事。
舒平的女兒,正是當年那個感動衆人的于娟。
2010年,于娟被查出來身患乳腺癌,積極治療的她沒能逃脫命運的折磨。
在2011年,于娟永遠地離開了人世,而在彌留之際,她向父母訴說了自己的遺願。
于娟的臨終時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到了如今,她的願望都實現了嗎?
順風順水的前半生
于娟是山東濟甯人,從小的時候,她就是大家口中那個“别人家的孩子”。
于娟家境殷實,她的父親是當地知名酒店的一位特級廚師,而她的母親舒平則是在濟甯對外經貿委的職員。
父母親隻有于娟這一個孩子,因此她從小就備受寵愛。
但是于娟并沒有養成嬌蠻任性的性格,反而是一個直爽的山東女孩。
于娟的父母對孩子寄予了厚望,而他們的女兒也沒有令他們失望。
高中畢業後,于娟以優異的成績被上海交通大學錄取,她滿懷憧憬地幻想着日後的美好生活。
幸運的是,此時的她似乎是受上天眷顧的。
沒過多久,她就遇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趙斌元。
趙斌元比于娟大六歲,他正在上海交大攻讀博士學位。
然而,年齡的差距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荷爾蒙,于娟身上散發的青春活力令趙斌元心動不已。
而在相處之後,于娟也對趙斌元的成熟穩重動了心。于是,在相處了半年之後,他們二人墜入了愛河。
雖然在日常相處的過程中也有不愉快,但是那些都是小打小鬧,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感情。
在大學畢業後,于娟選擇留在了上海,在一家公司做文案工作,而趙斌元也追随女友的腳步,留在交大校園教書育人。
2000年,他們二人決定結婚,當時的趙斌元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在上海買房,于娟卻并不在乎,她相信隻要憑借他們兩個的努力,一定能在上海擁有屬于自己的溫馨小窩。
婚後的二人便暫時借住在了親戚家的空餘房子裡。
隻不過,文案工作的枯燥很快就令于娟有些厭煩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從小就埋藏心底的願望又萌芽了,那就是進入複旦大學學習。
當于娟提出自己想要考取複旦大學的研究生時,趙斌元自然十分支持。同時,他還勸自己的妻子:“要不你先辭職,全職備考,這樣也不至于那麼累了。”
但是,于娟認為以他們現在的狀況,将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丈夫身上,她也于心不忍。
之後于娟在工作的空餘時間全部用來學習,趙斌元也總是不讓生活中的瑣事來困擾妻子。
付出總會有回報,在2001年,于娟順利被複旦大學錄取,進入社會學院就讀。
再次回到校園中,于娟十分珍惜這次機會,每天都将精力放在學業上。
同時,他們夫妻又在上海交大附近買了一套小房子。雖然是貸款買的,但是在上海飙升的房價面前,終于擁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夫妻倆都感覺很幸福。
時間來到2004年,于娟獲得了一個去挪威留學的機會。
一開始她十分心動,但是轉念一想,要是自己真的遠赴北歐,那麼自己的丈夫、家中的父母都在國内,并且他們的經濟條件,也并不足以支持她來回飛,那就意味着,她去了就要很長時間回不來。
當她同趙斌元商量要不要放棄這次機會時,趙斌元知道不應該讓外在條件束縛妻子的抱負。
趙斌元積極鼓勵于娟出國留學,去見識更廣闊的世界,至于家中的一切,他會替她打點好。
于是,于娟摒棄了心中的雜念,踏上了遠赴北歐的旅程。
在奧斯陸大學,于娟學習的是環境經濟,這裡郁郁蔥蔥的森林令于娟心動不已。
奧斯陸大學學院
就在這時,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說什麼也要讓母親來看一看這裡的景色。
為了賺取來回的機票,于娟在課餘時間兼職賺錢,甚至淩晨四點的時候,她還在及膝的大雪中送報紙。
最終,于娟讓自己的母親來到了挪威,目睹了她眼中的美景。
在挪威的森林前,于娟問自己的母親:“我沒騙你吧?這裡好不?”
而舒平也對眼前的景色贊歎不已:“真好。”
緊接着,于娟告訴母親自己的構想:“我們把挪威的森林搬到國内吧。”
将這裡的綠色搬回中國,并不是于娟的奇思妙想,而是她的一個目标。
挪威的森林景色
完成挪威的學業之後,于娟選擇回到了國内,這裡畢竟有她的家。
這時的于娟也不肯停下自己的腳步,在複旦大學攻讀博士學位。
由于學校與家裡離得比較遠,因此于娟每天的通勤時間都要花掉好幾個小時。再加上面臨畢業,她更是為自己的論文答辯以及就業發愁不已。
2007年的時候,于娟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然而在這個時候,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最後于娟順利地得到了博士學位,并留在學校講課。很快,她和丈夫還迎來了愛的結晶“小土豆”。
這時的于娟,有自己的事業,有愛她的老公,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事業愛情雙豐收,幾乎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可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幸福的背後,往往還隐藏着悲劇。
病魔意外降臨
2009年,于娟發現自己動不動就腰疼。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工作太累了,結果慢慢地,她才意識到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病痛是不正常的。
隻是,她去做檢查也沒發現有任何的異常。
在2009年12月27日之前,于娟一直都自恃年輕的她身體不會出任何毛病,可是這天卻讓她多年的幸福戛然而止。
當時,醫生告訴于娟:“據初步診斷,你可能是患有乳腺癌。”
這個消息就像晴天霹靂一樣震得于娟久久緩不過來,癌症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現在竟然降臨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孩子還那麼小,她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難道一切都要這樣結束了嗎?
與此同時,于娟内心也抱有一絲的期望,不是說如果是癌症初期的話,還有一定的生還幾率嗎?
然而,現實卻再次給于娟帶來了重重一擊。
2010年1月2日,于娟從醫生口中得知,她體内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晚期了。并且,于娟她可能隻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現實如此殘酷,于娟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怎麼會患上這種病症,她的家族既沒有遺傳史,平時的身體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最重要的是,一般情況下,乳腺癌的患病人數都在45歲以上,可是她才31歲,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患上這種病的人。
然而,事情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擺在于娟面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積極治療,同病魔做抗争;要麼自暴自棄,渾渾噩噩地度過餘生。
于娟自然不願意放棄希望,她的家中還有四位年邁的老人,以及一歲多,能甜甜地叫她“媽媽”的孩子,她不想放棄生的希望。
然而,在這個時候,她卻連進行手術的機會都沒有了,隻能靠化療和藥物來延長生命。
于娟的生活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艱難的化療過程讓她痛不欲生,骨髓穿刺,藥物治療,她一次次地反複經受這些折磨,可是她想活下去,想要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長。
每到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就會想想自己的兒子,然後繼續鼓足勇氣撐下去。
病魔壓垮的不僅僅是于娟,還有這個家庭。
巨額的醫藥費讓他們入不敷出,為了治病,于娟和丈夫忍痛賣掉了自己的新房,于娟的父母也賣掉了山東的房子,來到上海和女兒女婿租房生活。
于娟一家人
家人的陪伴與鼓勵是于娟最大的安慰,父母替她照顧孩子,丈夫泡在學校的圖書館裡,查閱了所有有關癌症的書籍,希望能從中獲取讓妻子生還的一線希望。
在頭半年裡,于娟身體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動彈。
每到這個時候,都是趙斌元替她穿衣喂飯。而她年幼的兒子,也一直想辦法逗媽媽開心。
記錄生活的最後時光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于娟的身體無法動彈,但是她的思想卻不受任何的束縛。
此時的她,開始思考自己為何會這樣,為什麼要讓她來承受這個痛苦。
于是,她開始在網絡上記錄自己的抗癌曆程。
在她筆下,詳細地記述了自己的想法。同時,她也不斷反思自己之前的生活方式。
從她的文字中,我們可以看到,在之前,于娟一直希望能夠帶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她想讓孩子上最好的早教中心,想要讓父母住上大房子。
為此,她開始了自己的奮鬥,考研、考證,在之前的日子裡,她幾乎很少在12點之前休息,總是用各種事情來填充自己的生活。
最終,于娟将這一切歸咎于自己的欲望。
同時,她還勸告和她一樣喜歡熬夜的人:
“不要給自己施加太大的壓力,更不要無休止地加班,那些買房買車的需要,都不過是讓你透支生命的借口。如果有時間的話,多陪陪自己的家人,把那些錢來跟父母出去旅次遊。這個時候你會發現,如果能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是蝸居,也會感受到别樣的溫暖。”
另外,于娟每天堅持不懈地記錄,盡管她需要大量的休息,可是她還是每天早晚更新,堅持不斷更。
于娟和兒子
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到這位複旦女博士的經曆,感動于她的事迹。
與此同時,她的校友也得知了她勇敢抗癌的情況,為她發起了募捐活動。
當于娟知道這些事情後,她無比的感動。但是,她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雖然我現在很需要錢,但是我不想讓我的日記成為一個募捐箱,我不希望别人将我的日記誤解成作秀募捐的一種方式。金錢遠遠沒有自己的命重要,隻要更多的人能從我的日記中得到啟發,學會關愛自己的身體,對家人負責,這就足夠了。”
2011年3月,于娟的家人四處打聽到,在安徽有一個神醫,能夠治療癌症。
或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病急亂投醫的他們選擇了相信。
于是,家人驅車千裡迢迢地來到神醫家中。如果不是那麼急切的話,他們本可以很容易地就分辨出眼前的人隻不過是一個騙子。
然而,他們沒有上帝視角,困在局中的他們迷失了方向。
于娟一家人聽信了“神醫”的話,自作主張地停掉了醫院的藥物治療,還采取了“饑餓療法”。
每天,于娟都隻能吃少量的芋頭等物,然後就是喝苦到反胃的中藥。
很快,于娟因為營養不良引發了強烈的副作用,家人趕忙将她送往醫院搶救。
然而,在這一耽擱之下,于娟的生命迎來了最後的倒計時。
他們這才意識到,那個所謂的“神醫”,隻是一個忽悠錢财的騙子。
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兜兜轉轉,于娟又回到了上海的醫院進行治療。
2011年4月2日,于娟迎來了自己32歲的生日。
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往日茂密的頭發,躺在病床上的她顯得那麼地虛弱,卻還是想要擠出笑容來寬慰自己的家人。
她的兒子也給母親送上了最真摯的祝福:“祝媽媽生日快樂!”
“小土豆”稚嫩的聲音傳到于娟耳邊的時候,讓她不由得紅了眼眶,她本想給父母養老,陪伴兒子成長的每個瞬間,現在看來,全都做不到了。
除了于娟的家人,來給她慶生的,還有她之前的同事,擠滿了整個病房。
在這個時候,死亡的威脅似乎已經沒有那麼令人害怕了。
在生日過後,于娟越來越虛弱。在4月19日的淩晨,她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在最後的時日裡,于娟總是半夢半醒,即使在醒着的時候,她也在遭受病痛的折磨。
在她所剩無幾的清醒時間裡,她拉着母親的手交代道:“等我走了以後,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也替我照顧好土豆。如果可以的話,每年我生日的時候,帶土豆來看看我。”
在于娟去世之後,她的父母經曆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尤其是她的母親,甚至産生了跟随女兒一起離開的想法,但是想到女兒臨終時囑托她照顧土豆,她又硬生生地壓下這個念頭。
舒平撫摸女兒的遺像
從此,她将自己名字從“蘇萍”改為“舒平”,那個母親蘇萍已經跟随女兒離開了,剩下的日子裡,她每一天都是為女兒而活。
與此同時,舒平也想起了女兒曾經要将挪威的森林搬回國内的心願。
其實,于娟從沒有放棄過自己的這個念頭,在回國之後,她就規劃過,要在自己的山東老家建一個園林研究基地,并且和自己的導師進行了研讨。
舒平覺得,女兒肯定也希望能夠看到這片森林。
于是,她将自己的外孫小土豆托給丈夫和女婿照顧,而她則放棄了城裡優渥的條件來到了曲阜的這片荒山。
從對黃連木的一知半解,到如今的“專家”,舒平經曆了那段最黑暗的時刻,樹苗成活率低,她又對樹木不了解。
但是,懷揣着完成女兒遺願的想法,舒平以柔弱的肩膀扛起了鋤頭,在山上種下一棵又一棵樹苗。
同時,更多的人們也了解到了這一事件,來到山東幫助她種樹。
截至2021年,在十來年的時光裡,他們在這裡種下了一千多萬棵樹苗,綠化了兩萬多畝的荒山。
舒平在接受采訪時表示:
“我希望在我活着的每一天,能不停地種下去。等到什麼時候把周邊的山區全都種上樹,才算是真正地把挪威的森林搬了過來。”
于娟去世後,趙斌元遵循妻子的遺願,将她的日記整理成冊,出版為《此生未完成》,鼓勵着無數的人珍惜當下。
在之後的日子裡,趙斌元一直都未曾再娶,在工作和照顧孩子之間來回轉換身份。
在于娟的社交媒體下,趙斌元會訴說自己對妻子的思念,給她講述最近發生的事情。
就好像屏幕那頭,就是于娟在安靜地聆聽。
趙斌元的記錄
而他們也沒有辜負于娟最後的願望,在他們的悉心關愛下,小土豆也和他的媽媽一樣,成為了一名學霸。
在如今快節奏的社會裡,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生活的壓力讓大家幾乎喘不過氣來。
于娟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才思考到人生的意義,不一定要大富大貴,隻要能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不得不說,于娟是不幸的,在最美好的年紀遭受了病痛的折磨,抛下自己的一切離開了人世。
“挪威森林”
但又不得不承認,于娟又是幸運的,在她離開之後,依舊有為她完成遺願的母親,對她深情不改的丈夫,還有聰明伶俐的兒子,以及無數幫助她實現心願的陌生人。
或許,在我們步履匆匆的時候,也要抓住停下腳步的機會,好好思考一下人生的意義。到那個時候,也許我們的生活會煥然一新。
參考文獻:
海報新聞:人間丨于娟,媽媽為你種的這片“挪威森林”,今已亭亭如蓋矣……
齊魯壹點:複旦女教師抗癌離世九年,母親在家鄉曲阜種出一座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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