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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關于相親這件事我本來是拒絕的,那小夥我也認識,名叫闫飛,是我們科室之前的病人。
奈何護士大姐實在熱情,非說這闫飛有發展有前途,想着闫飛撩我們科室小護士的樣子,我弱弱發問:“姐,你是怎麼看出他有前途的。”
大姐自信掐腰:“家裡開金店,自己開寶馬,還是獨生子能沒有錢途嘛。”
哦,金錢的錢。
大姐繼續勸我:“你就去看看,能成就成,成不了就當蹭頓飯也行。”
我尋思大姐說的有道理,約會的地點确實是一家高級西餐廳,所以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決定參加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親。
見面之後沒等上菜上齊,闫飛就迫不及待地問:“你能假扮我女朋友嗎?”
見我表情有些迷茫,闫飛給我解釋。
闫飛爺爺快八十歲了,身體一直不好,今年年初更是生了一場大病,他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讓他找個女朋友。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你這個姿色,你這個條件,不像是缺女朋友的人啊。”
闫飛傲嬌地甩了一下劉海:“鄙人不才,在處對象方面确實頗有建樹。”
我被他的表情油膩到,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但是,”他繼續說道:“我喜歡的類型都不是我爺爺喜歡的,在他眼裡除了教師、醫生、公務員之外,其他的工作都屬于耍流氓,老人年紀大了,我們也沒辦法轉變他老套過時的思想,隻能順着他來......”
我接過他的話說道:“所以你就看上了當醫生的我。”
闫飛點了點頭,之前他在我們科室做了場小手術,住院的時候護士長姐姐非要把我介紹給他當女朋友,他靈光一閃有了這個主意,他說他沒别的意思,主要是想逗爺爺開心。
我起了防備心,萬一闫飛把我騙到他家再給我賣了怎麼辦。
見我猶豫,闫飛說道:“我也不是沒有誠意,扮演一次給你一千。”
我皺眉:“我不是為了一千折腰的人。”
“三千。”
“真不是因為錢,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有錢不能動搖一顆誠實的心。”
“五千,真不能再多了。”
“成交,我不是為了錢,主要是見你孝心至誠。”
赴約之前我找人打聽了一下,連鎖金店周六寶家裡确實有個公子名叫闫飛,照片我也看了,飄逸的斜劉海讓我确定雇我假扮成他女朋友的人,确實是周六寶公子。
2
赴約當天,我按照闫飛的囑咐穿上了我最素淨的一條白裙子,戴着平時上班才會戴的無框近視鏡。
老爺子也确實很喜歡我,坐在我身邊一個勁問東問西,不是給我遞水果,就是招呼我吃零食,聽說我喜歡吃芒果,趕忙讓闫飛給我剝芒果。
闫飛氣鼓鼓道:“劉姨剝好了送過來就可以了啊。”
老爺子差點給他一拐杖:“知不知道什麼叫寵老婆!”
然後我聽見老爺子轉過身小聲道:“我都不知道人家小江看中你什麼了,要學曆沒有學曆,要長相沒有長相,要工作沒有工作,還不對人家好點,萬一人家跑了怎麼辦!”
我正考慮要不要看在五千塊錢的面子上幫闫飛解圍的時候,門鈴忽然想起,就見闫家老小都動了起來,闫爸闫媽就連闫老爺子都變得興緻勃勃,起身去門口迎接來客。
“誰來了?”我問闫飛。
“我小舅舅,我們家最受歡迎,也是我爺爺最喜歡的人,剛從英國學習回來,聽說我要帶女朋友回家,爺爺特意叫小舅舅來,想讓他幫忙考察考察你。”
我隻是闫飛花錢雇來的赝品,本來心裡不應該有什麼波瀾,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髒止不住狂跳。
直到見到闫飛口中的小舅舅我才意識到,原來是我的第六感在提醒我,闫飛的小舅舅竟然是我那出軌的前男友蔣稷玄!
3
我跟蔣稷玄當初可以說是be的徹底。
我跟他分手那天我在醫院遇到了醫鬧,患者家屬想要毆打我們已經懷孕的女護士。
我沒有任何猶豫,上去将懷孕的女護士護在身後,周圍的男醫生和其他正義群衆一擁而上将鬧事者隔開,推搡之中我還是被打了兩下,眼鏡也被踩壞。
我剛下夜班本來就疲憊,做完筆錄後更是累到頂點,我打電話給蔣稷玄,想讓他來接我,但他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我想着派出所離他家比較近,我也知道他家門鎖密碼,所以就想先去他家睡一下。
我推開門剛穿上拖鞋,就發現腳感好像不大對,我将東西撿起,發現竟然是一件女士内衣。
再往前走綢緞裙子、絲襪、男士内褲扔了一地。
等我進到卧室,果然發現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我的疲憊撐不起我的憤怒,我甚至沒有喊叫和打人的力氣,隻是拍醒還在睡夢中的蔣稷玄,平靜地說:“我們分手吧。”
從他家裡出來後,就好像是為了襯托我悲涼的心境,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蔣稷玄不僅沒有追出來挽留我,就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
就在渾身被淋濕的時候,我心如死灰,果斷地删掉了所有聯系方式,退租了房子,甚至在蔣稷玄來醫院找我的時候,避開他并且主動申請到外地支援三個月。
蔣稷玄是我的初戀,當初我死乞白賴追了他兩年,我多喜歡他啊,喜歡到甚至想過要不要就這麼原諒他,但很快我的理智占了上風,有些底線一旦被跨過,這段關系就再無可能。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以這種身份再次重逢。
闫飛推了推我的胳膊,讓我從恍惚中抽身。
“這是我小舅舅蔣稷玄。”
“小舅舅,這是我女朋友江梨朵。”
當我們倆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注意到蔣稷玄的表情很是精彩,有驚喜、有受傷竟然還有一絲憤怒?
在相親對象家,意外重逢前男友,下一秒對象開口:“小舅”
他在憤怒什麼?發現我成了别人女朋友然後占有欲作祟?那當初幹嘛出軌啊!渣男!
闫飛雖然不知道我是蔣稷玄的前女友,但是他有眼力見兒,見我倆之間的氛圍不太對,趕忙招呼大家去吃飯。
等大家陸續入座後,闫飛湊到我身邊悄悄問:“你跟我小舅舅之前認識?”
蔣稷玄刀一般鋒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我跟闫飛,我完全不虛瞪了回去,咬着後槽牙道:“有些過結而已。”
4
吃飯的時候,爺爺一直暗示闫飛,闫飛怕露餡,忙不叠按照爺爺的指示給我夾菜。
闫飛夾一筷子進我碗裡,蔣稷玄冷冷道:“她吃菠菜過敏。”
闫飛又夾了一筷子進我碗裡,蔣稷玄繼續冷冷道:“她不愛吃香菜。”
闫飛不死心又夾了一筷子進我碗裡,蔣稷玄依舊冷冷道:“她吃紅燒肉犯惡心。”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闫媽笑着打圓場:“小玄之前認識小江嗎?”
蔣稷玄瞪了我一眼:“認識,不算熟。”
我差點被他氣破功,這個渣男什麼意思,明明是他犯錯在先,怎麼搞得現在像是我出軌被捉奸!?
闫飛也覺得氛圍不太對勁,趴在我耳邊小聲問:“你跟小舅舅到底是什麼關系?我怎麼覺得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咱倆生吞活剝了一樣。”
既然蔣稷玄這個态度,我偏要氣一氣他,讓他看看,離開他,我活得更好。
我往闫飛耳邊湊了湊,故作親密道:“沒有關系,如果非說有什麼關系,我是他債主。”
蔣稷玄欠我的這筆感情債,怕是怎麼都還不完。
5
大家各懷心思,所以這段飯吃得并不算愉快,闫爺爺是個人精,雖然我極力隐藏,但他還是看出我不大開心,所以吃過飯提出帶我去珠寶店看看,喜歡什麼就送我兩件。
本來我是不打算去的,但是蔣稷玄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說他這個做舅舅的也沒帶什麼禮物給我這個侄媳婦,非要跟去珠寶店給我買兩件珠寶。
我冷哼一聲,既然他想送,不要白不要。
我們一行人來到了珠寶店,我第一次體會到資本的力量,聽說老闆要帶未來孫媳婦來,整間店鋪立刻進入歇業狀态,偌大一間珠寶店,隻為我們服務。
隻見闫爺爺大手一揮豪氣道:“小江,你喜歡哪件就拿哪件,爺爺都送給你。”
聽到闫爺爺的話,闫飛坐不住了,他趁着我看珠寶的功夫,把我拽到一邊。
“咱們可是明碼标價,一次五千,不能再額外收禮物了。”
我用拳頭點了點他的胸口:“放心,我不是沒有底線的人,一會我簡單挑兩樣讓闫爺爺開心一下,然後把東西給你,裡外裡你賺。”
闫飛給了我一個“哥們上道”的眼神,摟着我的肩膀跟我商量着五千塊勞務費是微信轉賬還是打我卡裡。
就在這時我倆身後傳來了蔣稷玄的咳嗽聲,咳了兩下之後他咬牙切齒道:“侄媳婦,你快挑,挑中哪個小舅舅買單。”
我跟闫爺爺客氣,但我不想跟蔣稷玄客氣,在闫爺爺那我簡單拿了一對兒金耳釘,到了蔣稷玄這,我上來就是五位數的純金手镯,總要讓渣男付出點代價,我被出軌後的那些眼淚才不算白流。
蔣稷玄眼睛都沒眨一下就買了單,但在他主動把手镯戴在我手上的那一刻,我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6
距離跟蔣稷玄重逢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中我無數次翻看躺在黑名單裡的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頭像,可能是因為真的愛過,所以隻要他出現,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動搖我的心意。
忽然,闫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說想見我一面,我忽然想到闫爺爺送給我的耳釘還在我手裡,就讓他來我家樓下等着。
剛一見面我就打趣闫飛:“家大業大還這麼摳門,不就是一個金耳釘嘛,這麼迫不及待。”
“我确實迫不及待,不過不是為了金耳釘。”
我恍然大悟,從手腕上摘掉蔣稷玄給我買的金手镯:“還有這個,你幫我還給你小舅舅。”
“我可不拿,”闫飛推開金手镯:“這一看就是個燙手山芋。”
頓了一下,闫飛好奇地問:“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前男女朋友吧?”
“這麼明顯嗎?”我問。
闫飛點了點頭:“還不是和平分手那種。”
可能是跟蔣稷玄談過戀愛,我自動将自己代入成闫飛長輩。
“你個小屁孩,你懂什麼。”
“小屁孩?”闫飛冷哼一聲:“我談過的戀愛比你吃過的大米都多。”
“呸!”我翻了個白眼:“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渣男教出的小渣男!”
闫飛立刻跳出來護着蔣稷玄:“你說我可以,不能說我小舅舅,他是我見過人品最過硬的男人,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舅舅的事。”
我咬牙切齒道:“做人要講證據,不然我告你诽謗,小渣男!”
闫飛跟我針鋒相對:“肯定是你不對,不然我小舅舅為什麼要特意交代我不要跟你繼續交往。”
我的任督二脈差點被氣通,蔣稷玄這個王八蛋,當初出軌就算了,現在還來毀我姻緣,是可忍熟不可忍!
我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這個王八蛋,是打算拆散咱倆嗎!?”
聽到我說的話,闫飛立刻将五千塊錢給我轉了過來:“大姐,你還記得咱倆是什麼關系嗎?”
收到錢的喜悅将我的憤怒沖散了些,我冷靜下來,甚至沒忍住笑出聲:“想起來了,下次有這種事再叫我,一回生二回熟,多演幾次我給你打折。”
闫飛這個小渣男,确實很向着蔣稷玄那個老渣男,他小聲嘟囔了句:“見錢眼開的壞女人!”
7
我沒跟闫飛一般見識,畢竟他也算我半個金主,于是美滋滋打算回家訂個外賣慶祝一下。
我剛走到樓道口,就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
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蔣稷玄。
見我站定他繼續說道:“你并沒有跟闫飛在一起是嗎?”
我能聽出他聲音裡隐隐帶着一絲喜悅,但我不想跟他過多糾纏,說了句:“你自己去問闫飛吧。”然後徑直往樓道裡走。
蔣稷玄卻并不打算放過我,他跟我進了樓道,趕巧那天樓道裡的燈壞了,我有些害怕,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本能反應轉了個身縮在牆角。
透過窗戶口的光,我看清了蔣稷玄的臉,他極有壓迫感地将我圈進懷裡。
我試圖掙脫,他卻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甚至又往下壓了一寸。
我低聲怒罵道:“蔣稷玄,你是不是瘋了!?”
蔣稷玄沒理會我,他自顧自問:“你跟小飛沒在一起對不對?”
我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我被他的态度氣昏了頭,于是便梗着脖子質問:“就算我跟闫飛沒在一起又怎麼樣,跟你有關系......”
我話還沒說完,蔣稷玄的吻就落在我的唇上,這個吻是霸道的、不容拒絕的、帶着懲罰意味的,鋪天蓋地落了下來,一下子将我砸懵。
我腦袋裡的氧氣好像被這個吻抽空,又或者是被蔣稷玄抽空,我一邊失控的迎合這個吻,一邊暗罵自己沒有骨氣,竟然讓這個出軌的渣男占了便宜。
8
我忽然想到我跟蔣稷玄第一次接吻,那是我們确定戀愛關系的時候。
我跟蔣稷玄的戀愛故事,一句話就能總結,就是我死纏爛打。
蔣稷玄作為醫科大的風雲人物,自然有不少人追求,但我卻仗着臉皮厚跟锲而不舍,在一種迷妹中脫穎而出。
我從圖書館追到自習室,從籃球館追到體育場,那時候恨不得整個醫科大都知道,有蔣稷玄的地方,肯定有我江梨朵。
我自小貪玩,做事也總是三分鐘熱度,但是在追求蔣稷玄這件事情上,我用盡全部熱情,追了他兩年。
就在蔣稷玄即将畢業,去另一所大學讀研究生的時候,我也打算放棄這場從開始就隻屬于我一個人的單戀戲碼。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雨天,蔣稷玄受邀參觀辯論賽,本來好好的天忽然下起了雨。
從辯論賽場回來的室友告訴我,蔣稷玄被大雨攔住了去路,正在場館門口站着。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拿着傘去接蔣稷玄,雨下的特别大,即使打着傘我還是被雨淋濕,我罵罵咧咧:“江梨朵你就是犯賤,人家都不喜歡你,你還上趕着給人家送傘,不是都決定放棄了嘛!怎麼還聽不得人家蔣稷玄受苦啊!”
我就這樣罵了一路,等我來到場館門口,果然看到蔣稷玄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什麼人。
“總不會是等我。”我小聲說了句,然後打着傘跑到蔣稷玄身邊。
“學長,我來給你送傘。”
蔣稷玄自然地接過傘,沒跟我說一句話,打起傘走進雨中。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連一句謝謝都沒有,江梨朵,你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來給人送傘。
我剛在心裡吐槽完,蔣稷玄忽然回頭:“不走嗎?”
我搖了搖頭:“我們寝室不順路,學長你先走吧。”
蔣稷玄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前都順路,怎麼就今天不順路,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寝室,雨下得大,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我就是這麼沒有出息,蔣稷玄抛個橄榄枝,我就美滋滋接過來。
走到一半,蔣稷玄忽然說:“你知道我研究生去了哪所學校吧。”
我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問,卻還是乖巧回答:“知道,A大醫學部。”
“我幫你制定了學習計劃,以你現在的水平,要是想考上的話,恐怕要多付出些努力。”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考什麼?”
蔣稷玄臉上寫滿了“孺子不可教”:“自然是A大醫學部的研究生。”
我隐隐有種預感,一種欣喜在我胸膛中翻滾升騰。
但為了顯得矜持,我故意扭捏道:“學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蔣稷玄忽然站定,然後轉身面對我:“你不明白我什麼意思嗎?那算了,當我沒說。”然後又轉過身往前走。
我急了:“别啊學長,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啊。”
我太着急了,沒發現蔣稷玄又停了下來,等兩把雨傘碰到一起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哎呦”了一聲。
蔣稷玄回過身來,帶着笑意說道:“笨蛋。”
見蔣稷玄态度很好,我大着膽子鑽進他的傘下,然後仰頭笑着問他:“所以我們是在一起了嗎?”
蔣稷玄難得紅了臉,他别看眼不看我:“算是吧。”
我“得寸進尺”:“既然這樣你親我一下吧。”
然後趁着蔣稷玄不注意,踮起腳親了一下他的臉。
親完我還回味呢:“我想這樣做好久......”
我話還沒說完蔣稷玄單手捏着我的臉,俯身吻上了我的嘴唇。
9
發洩一般的親吻過後,蔣稷玄捧着我的臉,我看見他眼底猩紅一片,克制又隐忍。
“你能摸摸我的臉嗎?”蔣稷玄有些卑微道:“我怕我現在在做夢。”
我猜是酒精的作用,讓蔣稷玄的驕傲不知所蹤。
“你知道我這兩年是怎麼過的嗎?江梨朵,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啊,明明當初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憑什麼你能這麼狠心說走就走啊!”
蔣稷玄苦情戲男主般的台詞讓我有些出戲,但我沒空理會,因為我怕他擾民。
“蔣稷玄。”我叫他的名字。
沒想到他竟然趁着醉意開始擺爛,瘋狂輸出瓊瑤文學:“叫我幹嘛!當初是你不要我的!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見他這樣,我也隻能捂着他的嘴先把他帶回家,然後給闫飛打電話,讓他把蔣稷玄帶回去。
闫飛來的時候,蔣稷玄蝸居在我的懶人沙發上,迷迷糊糊半醒不醒。
闫飛擡他也擡不動,叫他也叫不醒,蔣稷玄就像是長在我的懶人沙發上了一樣,死死抱着我的玩偶,嘴裡嘟囔着:“臭江梨朵!渣女江梨朵!王八蛋江梨朵!”
闫飛就像是瓜田裡的猹,耳朵抻得老長:“你還嘴硬不是你犯錯,你沒錯他罵你。”
看着闫飛八卦的樣子,我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說過他是渣男。”
闫飛小聲道:“看他這樣,倒像是被你背叛。”
被我背叛?我靈光一閃,重逢後蔣稷玄的種種表現像走馬燈一般在我腦海中閃過,闫飛的話點醒了我,難道說我們倆之間有什麼誤會?
闫飛還在試圖搬蔣稷玄,一邊搬一邊求我:“江大姐,你是我親姐,你能不能讓小舅舅在你家借住一宿,就一宿,我實在搬不動他。”
看着蔣稷玄那張臉,我心軟了,給闫飛使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先走。
離開前我聽見闫飛在蔣稷玄耳邊小聲道:“小舅舅,我隻能幫你到這這了。”
10
第二天早上蔣稷玄睡醒,他動了動酸疼的腰背,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你不會趁我睡着的時候揍我了吧。”
我放下三明治無奈道:“我還給你一嘴巴子呢,你喝什麼?咖啡?牛奶?還是豆漿?”
窩在懶人沙發上睡一宿,不腰酸背疼才怪。
蔣稷玄揉着邊拉伸邊往餐桌走:“牛奶就行。”
我倆面對面坐着啃三明治,看着他熟悉的臉,我想跟他好好聊一聊。
“你後悔嗎?”
本以為我會收獲蔣稷玄聲淚俱下的忏悔,痛哭流涕到深處沒準還得下跪,我都做好了立刻把他扶起來的打算了,沒想到他理直氣壯反問:“我後悔?後悔的不應該是當初狠心斷聯的你嘛。”
我立刻反駁:“什麼叫我狠心斷聯,不是你出軌被我捉奸在床,我才跟你分手的嘛,把你所有聯系方式都删除了,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我怕我再跟你聯系會不顧自己的底線原諒你。”
我說完話之後我倆都愣住,消化對方話中的含義,半分鐘之後我倆又同時開口。
“你沒出軌!?”
“誰出軌了!?”
11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我倆這兩年過着彼此思念又彼此折磨的痛苦生活,竟然因為一場天大的誤會!?
蔣稷玄說,我删除他所有聯系方式那天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候院裡找他談話,有一個去國外學習交流的機會,醫院打算派他去。
怕照顧不了我,他本來十分猶豫,等他從院長辦公室出來之後,看到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他回撥的時候,發現我已經把他拉黑,包括微信、QQ等所有聯系方式都已經聯系不上我。
他來我家找我,怎麼敲門我都不開,索性就在樓下等我,但是他看到我在樓上透過窗戶看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拉上了窗簾。
等我上班的時候,他去醫院找我,卻發現我還是在躲着他。
雖然他不知道我為什麼想要跟他分手,卻也能感受到我的果決,哪怕他還喜歡我,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繼續糾纏了,所以坐上了去英國的飛機。
聽了蔣稷玄的分手版本,我愣住,然後給他講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從醫鬧,到我去他家看到他跟一個女人躺在床上,再到我實在是太困了根本沒聽見他敲門,但我其實還是被他敲門聲吵醒,我還以為是陽光刺眼把我晃醒,下床拉窗簾,但是我沒戴眼鏡,所有根本沒看見他。
在醫院的時候躲着他确有其事,因為我怕見到他就舍不得分手了。
蔣稷玄果斷抓到了事情的漏洞,我的眼鏡被醫鬧打掉踩碎......
蔣稷玄覺得很無語:“你六百度近視,沒戴眼鏡是怎麼能确定床上的男人是我的?”
我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多麼讓人無語的誤會,因為這個誤會,我們倆差點兒錯過一輩子。
12
當我再次收到闫飛微信約我見面的時候,我直接拒絕。
“不好意思小飛,我應該不能扮演你女朋友了。”
不能繼續賺這五千塊錢,我很肉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還是見一面再說吧。”
我來到跟闫飛約好的咖啡館,費了半天勁才在角落裡找到戴着墨鏡的闫飛。
我笑着上前:“你幹嘛?咖啡廳裡戴墨鏡,你有點大病?”
闫飛悻悻摘掉眼鏡,露出裡面比熊貓淺不了多少的黑眼圈。
我沒忍住,剛喝進嘴裡的咖啡吐了他一臉。
我邊給他擦臉邊忍不住吐槽:“對不起,實在沒忍住,你這是找了個在動物園裡當熊貓的兼職?”
闫飛滿臉歉疚:“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我幫他擦臉的手頓住:“為什麼跟我道歉?”
“兩年前你在小舅舅家看到的男人其實是我,我當時睡得迷迷糊糊,也沒太聽清你說了什麼,等我睡醒,害怕小舅舅發現我帶女生去他家,所以沒敢跟他說你來過的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的臉色越來越黑。
我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情也不去全怪你。”
聽我這麼說,闫飛倒是委屈上了:“就是嘛,至于打得這麼狠嘛,打人還不打臉呢。”
我作勢要打闫飛,他吓得往沙發裡縮。
“不全怪你,你至少也有百分之六十的責任!你開個房不行嗎?幹嘛要把人帶到蔣稷玄家!”
闫飛弱弱開口:“去酒店不是要花錢嘛......”
我握緊拳頭:“蔣稷玄怎麼不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闫飛委屈道:“你們倆口子怎麼都這麼暴力!”
13
這件烏龍事件,如果說闫飛有百分之六十的責任,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絕對在我。
那時候,我跟蔣稷玄在一起四年了,按理說四年的接觸,我倆的相處模式早就應該像老夫老妻,但事實卻并不是這樣。
在這段關系中,我總覺得我愛蔣稷玄比他愛我要多得多。
他不像别人男朋友一樣,會每天報備行程,我也沒有太多要求,哪怕隻是一兩句問候的話語,但他忙起來的時候,兩三天不跟我說話都是常事。
偶爾還會忘記我們的紀念日,也會因為一台臨時的手術,把我扔在餐廳裡兩三個小時。
作為醫生,我能理解人命大過天,但是作為他的女朋友,我難免會失望。
又因為這場戀愛是我先陷入,也是我先主動,甚至是我愛得比他深,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像普通小女生一樣跟他撒嬌,跟他賭氣,我隻能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一筆一筆積攢下來,我就會經常懷疑蔣稷玄其實并不喜歡我,隻是被我日複一日的堅持感動。
所以當“出軌”事件發生的時候,一直積攢的情緒得到了宣洩的出口,我來不及分辨這件事情的真假,迫不及待給蔣稷玄扣上一頂“渣男”的帽子。
是我愛得早,所以在蔣稷玄不知道的情況下,把自己放在了低位,不但不肯溝通,還固執地認為蔣稷玄并不喜歡我。
14
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這段時間我一直提心吊膽,終于等到了蔣稷玄把我約出來那一天。
可能是真的想跟我恩斷義絕吧,要不然他為什麼把我約到海邊,讓我成了蚊子們的盤中餐。
也不知道蔣稷玄從哪弄來的長椅,我跟他并排坐在沙灘的長椅上。
我們倆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尴尬,為了打破尴尬,我主動開口:“這片海灘真寂靜啊,都沒有人。”
“這是私人海灘,我朋友家的。”
場面再次陷入寂靜。
“對不起。”
“對不起。”
忽然,我倆一起開口,不約而同給對方道歉。
蔣稷玄很紳士地示意讓我先說。
我愧疚道:“對不起,我不應該不相信你,在事情發生之後賭氣單方面斷聯,導緻我們倆錯過了兩年,如果你想要懲罰我,不想再跟我在一起,我也能接受。”
“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蔣稷玄轉頭看向我:“我不可能不想跟你在一起。”
“分開的這兩年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蔣稷玄繼續說:“之前是我不對,仗着你喜歡我,總是将對你的愛意悶在心裡,沒有對你說出來,也沒有主動跟你溝通,是我的錯,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看着蔣稷玄的側臉,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之前被我忽略的事。
雖然蔣稷玄兩三天都不會在微信上跟我說話,但是他會堅持每晚來陪我吃飯,哪怕吃飯的時候還是在看文獻。
關于忘記紀念日這件事,本來他是想給我一個驚喜,于是就假裝忘記,但是他的教授忽然到訪他們醫院,他忙于接待,就真的忙忘了,但是事後他也彌補給了我一個驚喜,還精心挑選了一塊兩百克的金條做禮物。
放我鴿子這件事,确實是人命大過天,但是做完手術後他立刻跑去約好的餐廳,隻不過人家餐廳已經打烊了,他就來到我家,親手給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飯菜。
他雖不善言辭,但是他卻一直在用實際行動愛我。
我撲進他的懷裡,将他死死抱住,我開始後怕,我差點失去了他。
“我也有問題,是我不相信你,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話音剛落,不遠處亮起漫天花火,蔣稷玄拿着戒指單膝跪地:“我們已經錯過太多,相比于計較誰對誰錯,原不原諒,我更在乎你今後能不能一直在我身邊,江梨朵,你願意嫁給我嗎?”
就在這時闫飛帶着一幫人從不遠處跑來,把捧花遞給蔣稷玄後笑鬧着起哄:“小舅媽,你答應我小舅舅吧!”
我的眼淚一顆顆落下,在認為蔣稷玄“出軌”之後的一星期,我沒日沒夜的喝酒,暴瘦20斤,那時候我從未想過我們倆還能有今天,我太害怕再失去他,于是彎下腰緊緊抱着他,憑借着他的體溫和心跳才敢确定這并不是一場夢。
當我大聲說了“我願意”,蔣稷玄将戒指戴在我手上後,我看見闫飛竟然在抹眼淚。
“你哭什麼?”我問。
闫飛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答應小舅舅了,我不用挨揍了。”
番外
為了報複闫飛,蔣稷玄将闫飛帶女孩去他家過夜影響了我倆的關系,和找我冒充他女朋友騙闫爺爺的消息,通通告訴了闫爸闫媽和闫爺爺。
闫爺爺氣得拿拐杖往闫飛身上打:“我就說你個花花公子哥,人家小江那麼好的女孩為什麼肯跟你,原來是這樣,甯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為了想讓闫飛盡快長出羽翼,不要再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闫爺爺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并且将他趕出家門,但他恬不知恥的來投奔我跟蔣稷玄。
沒有意外,蔣稷玄将他拒之門外。
但闫飛吃準了我是個心軟的人,趴着門委屈道:“小舅媽,救我......”
我把他雇我假扮他女朋友賺到的五千塊錢轉回給他:“小舅媽隻能幫你到這了......”
“砰”的一聲,蔣稷玄狠狠把門關上,隻有闫飛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全文完(原标題:《和前男友重逢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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