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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五經譯文100句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11 14:24:41

《樵歌》宋末毛敏仲作,後人以為作者因元兵入臨安,“故作歌以招同志者隐焉”。傳譜有十至十三段不等。最早見于明代《神奇秘譜》,十一段。《蕉庵琴譜》為十三段加收音。據《神奇秘譜》解題:“此曲因元兵入臨安,敏仲以時不合,隐跻岩壑不仕,故作歌以招同志歸隐,自以為遁世無悶。”曲調奇特,為近代廣陵派絕調。

四書五經譯文100句(聽琴曲讀四書五經)1

《梁惠王下》

莊暴見孟子,曰:“暴見于王,王語暴以好樂,暴未有以對也。”曰:“好樂何如?” 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幾乎!”他日,見于王曰:“王嘗語莊子以好樂,有諸?” 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幾乎!今之樂由古之樂也。” 曰:“可得聞與?” 曰:“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曰:“不若與人。”曰:“與少樂樂,與衆樂樂,孰樂?”曰:“不若與衆。”

〔齊國的大臣〕莊暴來見孟子,說:“我去朝見王,王告訴我,他愛好音樂,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又說:“愛好音樂好不好?” 孟子說:“王如果愛好音樂很厲害,那齊國便會不錯了。”過了些時候,孟子谒見齊王,問道:“您曾經告訴莊暴,說您愛好音樂,有這回事嗎?” 齊王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我沒能愛好先王的雅樂,隻是愛好流行音樂罷了。”孟子說:“隻要您愛好音樂很厲害,那齊國便會不錯了。現代音樂和古代音樂都是一樣的。”齊王說:“這道理我可以聽聽嗎?”孟子說:“一個人欣賞音樂快樂,和别人一道欣賞音樂也快樂,哪一種更快樂呢?”齊王說:“跟别人一道欣賞更快樂。”孟子說:“跟少數人欣賞音樂快樂,跟多數人欣賞音樂也快樂,哪一種更快樂呢?”齊王說:“跟多數人一起欣賞更快樂。”

“臣請為王言樂。今王鼓樂于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疾首蹙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樂,夫何使我至于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于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于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今王鼓樂于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今王田獵于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田獵也?’此無他,與民同樂也。今王與百姓同樂,則王矣。”

孟子馬上說:“請讓我為王談談音樂。如果王在這裡奏樂,老百姓聽到敲鐘打鼓的聲音,聽到吹奏箫管的聲音,大家全都頭痛而皺着眉頭奔走相告:‘我們的王這樣愛好音樂,那為什麼使我困苦到這樣的境地呢?父子不能相見,兄弟妻兒東逃西散。’如果王在這裡打獵,老百姓聽到車馬的聲音,看到儀仗的華麗,大家全都頭痛而皺着眉頭奔走相告:‘我們的王這樣愛好打獵,為什麼使我困苦到這樣的境地呢?父子不能相見,兄弟妻兒東逃西散。’這沒有别的原因,就因為王〔隻圖自己快活而〕不和大家一道娛樂的緣故。“ 如果王在這裡奏樂,老百姓聽到敲鐘打鼓的聲音,聽到吹奏箫管的聲音,全都眉開眼笑奔走相告:‘我們的王大概很健康吧,要不怎麼能夠奏樂呢?’如果王在這裡打獵,老百姓聽到車馬的聲音,看到儀仗的華麗,全都眉開眼笑奔走相告:‘我們的王大概很健康吧,要不怎麼能夠打獵呢?’這沒有别的原因,隻是因為王同百姓一道娛樂罷了。如果王同百姓一同娛樂,就可以使天下歸服了。”

齊宣王問曰:“文王之囿方七十裡,有諸?”孟子對曰:“于傳有之。” 曰:“若是其大乎?”曰:“民猶以為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十裡,民猶以為大,何也?” 曰:“文王之囿方七十裡,刍荛者往焉,雉兔者往焉,與民同之。民以為小,不亦宜乎?臣始至于境,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臣聞郊關之内有囿方四十裡,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則是方四十裡為阱于國中。民以為大,不亦宜乎?”

齊宣王〔問孟子〕說:“聽說周文王有一處獵場,縱橫各七十裡,有這回事嗎?”孟子答道:“史書上記載着呢。” 宣王說:“竟然這麼大嗎?”孟子說:“老百姓還嫌小呢。”宣王說:“我的獵場縱橫隻有四十裡,老百姓還嫌大了,為什麼呢?” 孟子說:“文王的獵場縱橫各七十裡,割草打柴的去,打鳥捕獸的也去,和老百姓一道用。老百姓以為太小,不是很自然嗎?〔而您恰恰相反。〕我剛到邊界,就打聽齊國的大禁忌,然後才敢入境。我聽說首都郊外有一處獵場,縱橫各四十裡,誰要宰了裡頭的麋鹿,就如同犯了殺人之罪。那麼,這等于在國内挖了一個縱橫四十裡的大陷阱。百姓認為太大了,不是很自然嗎?”

齊宣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孟子對曰:“有。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吳。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詩》雲:‘畏天之威,于時保之。’” 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對曰:“王請無好小勇。夫撫劍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此匹夫之勇,敵一人者也。王請大之!

齊宣王問道:“和鄰國打交道有什麼方法途徑嗎?” 孟子答道:“有的。隻有仁愛的人才能夠以大國的身份服事小國,所以商湯服事葛伯,文王服事昆夷。隻有聰明的人才能夠以小國的身份服事大國,所以太王服事獯鬻,勾踐服事夫差。以大國身份服事小國的,是樂行天命的人;以小國身份服事大國的,是敬畏天命的人。樂行天命者能保有天下,敬畏天命者能保有本國。《詩經》說得好:‘敬畏上天的威靈,〔因此謹慎又小心,〕文王之道能安定。’”宣王說:“這話真偉大!不過,我有個小毛病,就是太喜愛勇武。”孟子答道:“那麼,請王不要喜好小勇。有種人,隻會手按着劍柄圓睜雙眼說:‘那人怎麼敢抵擋我呢?’這隻是凡夫俗子的勇武,隻能鎮得住一個人。希望王能把它擴大。

“《詩》雲:‘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對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詩經》說:‘我王赫然一發怒,整肅軍陣如猛虎,阻止侵莒的敵人,增添周室的福祿,報答天下的擁護。’這便是文王的勇武。文王一發怒便使天下的百姓生活安定。“ 《書經》說:‘天降生了芸芸衆民,也為他們降生了君主,也為他們降生了師長,這些君主和師長的唯一職責,就是幫助上帝來愛護人民。因此,四面八方的有罪者和無罪者,都由我負責。普天之下,誰敢超越他的本分〔胡作非為〕?’當時有個人在世上橫行霸道,武王便認為是奇恥大辱。這便是武王的勇。武王也一發怒而使天下的百姓生活安定。如今王若是也一怒而安定天下的百姓,那麼,百姓還生怕王不喜愛勇武呢。”

齊宣王見孟子于雪宮。王曰:“賢者亦有此樂乎?” 孟子對曰:“有。人不得,則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齊宣王在他的别墅雪宮裡接見孟子。宣王問道:“賢人也有這種快樂嗎?” 孟子答道:“有的。他們要是得不到這種快樂,就會非議他們的統治者的。得不到快樂就講統治者的壞話,固然不對;作為老百姓的統治者有快樂而不與老百姓一同享受,也是不對的。把老百姓的快樂當作他自己的快樂的,老百姓也會把他的快樂當作自己的快樂;把老百姓的憂愁當作自己的憂愁的,老百姓也會把他的憂愁當作自己的憂愁。以天下萬民之樂為樂,以天下萬民之憂為憂,這樣還不能使天下歸服于他的,是從來不曾有的事。”

四書五經譯文100句(聽琴曲讀四書五經)2

“昔者齊景公問于晏子曰:‘吾欲觀于轉附朝儛,遵海而南,放于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觀也?’晏子對曰:‘善哉問也!天子适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諸侯朝于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夏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遊一豫,為諸侯度。”今也不然:師行而糧食,饑者弗食,勞者弗息。胥讒,民乃作慝。方命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為諸侯憂。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無厭謂之亡。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

“當年齊景公問晏子說:‘我想到轉附山和朝儛山去視察,然後沿着海岸南行,一直到琅邪,我該如何修為才能夠比得上過往聖王賢君的巡遊呢?’晏子答道:‘問得好哇!天子到諸侯國去叫作巡狩。巡狩,就是巡視諸侯職守的意思。諸侯去朝見天子叫作述職。述職,就是報告分内工作的意思。這一切都是工作。春天巡視耕種,補助貧窮農戶;秋天考察收獲,補助缺糧農戶。夏朝的諺語說:“我王不出來遊,我便勞作不休;我王不出來走,我的補助哪有?我王四處亮相,給諸侯樹立榜樣。”如今就不同了:國王儀仗還沒動,官吏四處籌糧米。餓漢越發沒飯吃,苦力累死難休息。大家切齒又罵娘,铤而走險揭竿起。既違天命又害民,成天大擺流水席。流連荒亡無節制,諸侯如何不着急!〔流連荒亡是什麼意思呢?〕順流而下地遊玩,樂而忘返叫作流;溯流而上地遊玩,樂而忘返叫作連;打獵從不厭倦叫作荒;喝酒不知節制叫作亡。過去的聖王賢君沒有這種流連的樂趣、荒亡的行為。〔視察工作的出巡和隻知自己快樂的流連荒亡,〕您從事哪一種,您自己選擇吧!’”

“景公悅,大戒于國,出舍于郊。于是始興發補不足。召大師曰:‘為我作君臣相說之樂!’蓋《招》《角招》是也。其詩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景公聽了,大為高興。先在都城發布命令,然後駐紮郊外。這時便大行仁政,拿出錢糧,救濟窮人。景公又把樂官長叫來,對他說:‘給我創作君臣同樂的樂曲!’這樂曲就是《徵招》《角招》,歌詞說:‘畜君有什麼不對呢?’畜君,就是喜愛國君的意思。”

齊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毀明堂,毀諸?已乎?”孟子對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毀之矣。” 王曰:“王政何得聞與?”對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祿,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老而無妻曰鳏,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詩》雲:‘哿矣富人,哀此茕獨。’” 王曰:“善哉言乎!”曰:“王如善之,則何為不行?”

齊宣王問道:“别人都勸我拆掉明堂,到底是拆了呢,還是不拆?”孟子答道:“那明堂呢,是憑道德一統天下的王者的殿堂。您如果要實行王政,就不要把它給拆了。” 王說:“實行王政的事,我可以聽聽嗎?”答道:“從前周文王治理岐地,對農夫九分抽一征稅;做官的人能世襲俸祿;關卡和市場隻稽查,不征稅;湖泊任意捕魚,沒有禁令;罪犯隻懲罰本人,不株連家屬。老了沒妻子的叫鳏夫,老了沒丈夫的叫寡婦,沒有兒女的老人叫孤獨者,死了父親的兒童叫孤兒。這四種人是世上最窮苦無依的人。周文王實行仁政,一定最先照顧這四種人。《詩經》說:‘那有錢人生活真美好,可憐這些人無依無靠!’” 宣王說:“這話說得真好!”孟子說:“您如果認為這話好,那為什麼不實行呢?”

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 對曰:“昔者公劉好貨,《詩》雲:‘乃積乃倉,乃裹糇糧,于橐于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幹戈戚揚,爰方啟行。’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也,然後可以‘爰方啟行’。王如好貨,與百姓同之,于王何有?”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對曰:“昔者太王好色,愛厥妃。《詩》雲:‘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當是時也,内無怨女,外無曠夫。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宣王說:“我有個毛病,我喜愛财物〔,實行王政怕有困難〕。” 孟子說:“從前公劉也喜愛财物,《詩經》說:‘糧食堆滿倉,用來作幹糧,還裝滿橐囊。百姓安居國威揚。箭上弦,弓開張,梭镖大斧都上場,浩浩蕩蕩向前方。’留在家裡的人都有存糧,行軍的人都有幹糧,這樣才能‘浩浩蕩蕩向前方’。王如果喜愛财物,能跟百姓一道,對您實行王政有什麼困難呢?”王又說:“我有個毛病,我喜愛女色〔,實行王政怕有困難〕。”孟子答道:“從前太王也喜愛女色,十分嬌寵他那個妃子。《詩經》說:‘古公亶父清早騎着馬,沿着漆水西,來到岐山下,視察民衆的住宅,姜女始終跟着他。’這一時代,家中沒有老處女,野外也找不到單身漢。王如果喜愛女人,能跟老百姓一道,對您實行王政有什麼困難呢?”

孟子謂齊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遊者,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妻子,則如之何?”王曰:“棄之。” 曰:“士師不能治士,則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治,則如之何?”王顧左右而言他。

孟子對齊宣王說:“您有一個臣子把老婆孩子托付給朋友照顧,自己遊楚國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他的老婆孩子卻在挨餓受凍。這樣的朋友,該拿他怎麼辦?”王說:“和他一刀兩斷。” 孟子說:“司法長官不能約束他的下級,該拿他怎麼辦?”王說:“撤他的職!”孟子說:“國内治理得不好,那該怎麼辦?”齊王一邊扭頭東張西望,一邊轉移話題東拉西扯。

四書五經譯文100句(聽琴曲讀四書五經)3

孟子見齊宣王,曰:“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王無親臣矣,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也。”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與?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左右皆曰不可,勿聽;諸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可焉,然後去之。左右皆曰可殺,勿聽;諸大夫皆曰可殺,勿聽;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焉,然後殺之。故曰,國人殺之也。如此,然後可以為民父母。”

孟子谒見齊宣王,說:“我們所說的‘故國’,并不是說該國有高大樹木的意思,而是有世代功勳的老臣的意思。您現在沒有親信的臣子了,過去所進用的今天都不知到哪兒去了。”王問:“我怎樣去識别那些沒才能的人從而放棄他呢?”孟子答道:“國君選拔賢人,如不得已要起用新人,就不得不把卑賤者提拔到尊貴者之上,把疏遠的人提拔到親近者之上,這種事能不慎重嗎?因此,周圍親近的人都說某人好,還不行;各位大夫都說某人好,還不行;全國的人都說某人好,然後考察他;發現他真的不錯,然後起用他。周圍親近的人都說某人不好,不要聽信;各位大夫都說某人不好,也不要聽信;全國的人都說某人不好,然後考察他;發現他真的不行,再罷免他。周圍親近的人都說某人該殺,不要聽信;各位大夫都說某人該殺,也不要聽信;全國的人都說某人該殺,然後考察他;發現他真的該殺,再殺他。所以說,他是全國人殺的。這樣,才能做百姓的父母。”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纣,有諸?”孟子對曰:“傳其君,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纣矣,未聞弑君也。”

齊宣王問道:“商湯流放夏桀,周武王讨伐商纣王,有這回事吧?”孟子答道:“史書上有這樣的記載。”宣王說:“做臣子的弑他的君主,可以嗎?”孟子說:“破壞仁愛的人叫作‘賊’,破壞道義的人叫作‘殘’。殘賊俱全的人,叫作‘一夫’。我隻聽說過武王誅殺了一夫殷纣,沒有聽說過他是以臣弑君的。”

孟子見齊宣王,曰:“為巨室,則必使工師求大木。工師得大木,則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匠人斫而小之,則王怒,以為不勝其任矣。夫人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如?今有璞玉于此,雖萬镒,必使玉人雕琢之。至于治國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于教玉人雕琢玉哉?”

孟子谒見齊宣王,說:“建築一幢大屋,就一定要派工師去尋找大樹。工師找到了大樹,王就高興,認為他能夠擔負他的責任。如果木匠把木料砍小了,王就會生氣,認為他擔負不了他的責任。〔可見要學好一門手藝是很難的。〕比如某人從小學習一門手藝,長大了便想靠它賺錢養家,可是王卻對他說:‘暫時放下你所學的,聽從我的話吧!’那将如何呢?假如這裡有一塊沒雕琢過的玉石,即使它非常值錢,也一定要請玉工來雕琢它。可是一到了治國理政,您卻〔對政治家〕說:‘暫時放下你所學的,聽從我的話吧!’這跟您要教導玉工雕琢玉石,又有何不同呢?”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五旬而舉之,人力不至于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 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箪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

齊國攻打燕國,戰勝了它。齊宣王問道:“有些人勸我别兼并燕國,也有人勸我兼并它。〔我想:〕以一個萬乘之國去讨伐另一個萬乘之國,五十天便打下來了,光靠人力達不到這一目的〔,一定是天意如此〕。如果不去兼并,上天會〔認為我們違反了他的旨意而〕降下災害來。兼并它,怎麼樣?” 孟子答道:“如果兼并它,燕國百姓高興,便兼并它——古人有這樣做的,周武王就是個例子。如果兼并它,燕國百姓不高興,就不要兼并它——古人有這樣做的,周文王就是個例子。以一個萬乘之國去讨伐燕國這個萬乘之國,燕國的百姓卻用筐盛着飯,用壺盛着酒來歡迎王的軍隊,難道會有别的意思嗎?隻不過想躲開那水深火熱之苦罷了。假設反而是像水越深,像火越大,那燕國百姓也隻會奔走逃避而去的。”

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将謀救燕。宣王曰:“諸侯将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 孟子對曰:“臣聞七十裡為政于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裡畏人者也。《書》曰:‘湯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為後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也。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誅其君而吊其民,若時雨降。民大悅。《書》曰:‘徯我後,後來其蘇。’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為将拯己于水火之中也,箪食壺漿以迎王師。若殺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毀其宗廟,遷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齊之強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動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謀于燕衆,置君而後去之,則猶可及止也。”

齊國讨伐燕國,兼并了它。别的國家在醞釀救助燕國。宣王問道:“許多國家正在醞釀要讨伐我,要怎樣對待呢?”孟子答道:“我聽說過,憑着方圓七十裡土地最終号令天下的,商湯就是,還沒聽說過擁有方圓一千裡土地而害怕别國的。《書經》說過:‘商湯第一次征伐,從葛國開始。’天下人都相信他,因此,出征東面,西方國家的百姓便不高興;出征南面,北方國家的老百姓便不高興,都說:‘為什麼把我們放到後面呢?’人們盼望他,就好像久旱以後盼望烏雲和虹霓一樣。〔湯征伐時,〕做買賣的依然熙來攘往,種莊稼的照樣埋頭耕耘,因為他們知道這軍隊是來誅殺那暴虐的國君是來撫慰那被殘害的百姓的。真像降了場及時雨呀,所以百姓十分高興。《書經》又說:‘盼望我王,他來了,我們才活過來了!’如今燕國的君主虐待百姓,王去征伐他,那裡的百姓認為您是要把他們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因此都提着飯筐和酒壺來歡迎王的軍隊。如果您卻殺掉他們的父兄,擄掠他們的子弟,毀壞他們的宗廟祠堂,搬走他們的傳世寶器,這又怎麼可以呢?天下各國本來就害怕齊國的強大,如今它的土地又擴大了一倍,而且還暴虐無道,這等于引發各國興兵動武。您趕快發出命令,遣送回俘虜中的老幼者,停止搬運燕

四書五經譯文100句(聽琴曲讀四書五經)4

鄒與魯哄。穆公問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誅之,則不可勝誅;不誅,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 ,如之何則可也?” 孟子對曰:“兇年饑歲,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而君之倉廪實,府庫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殘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尤焉!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

鄒國和魯國發生了争鬥。鄒穆公問孟子說:“這一次沖突,我的官員死難了三十三人,老百姓卻沒有一人為這事兒而死的。殺了他們吧,又殺不了那麼多;不殺吧,又憎恨他們瞪着兩眼看着長官被殺卻不去救。該怎麼辦才好呢?” 孟子答道:“災荒年歲,您的百姓,年老的棄屍于溝壑之中,年輕力壯的便四處逃難,這樣的幾乎有一千人了。而您的谷倉裡堆滿了糧食,庫房裡裝滿了财寶。這種情形,您的官員們誰也不來報告,這就是在上位的人對百姓漠然視之,甚至還殘害他們。曾子說過:‘警惕呀,警惕呀!你怎麼對待人家,人家就怎樣回報你呀!’那百姓今兒可逮着報複的機會了。您不要責備他們吧!您如果實行仁政,您的百姓自然就會愛護他們的上級,情願為他們的長官犧牲了。”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間于齊、楚。事齊乎?事楚乎?” 孟子對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已,則有一焉: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則是可為也。

滕文公問道:“滕國是一個弱小的國家,夾在齊、楚兩大國中間。是服事齊國呢,還是服事楚國呢?” 孟子答道:“這個問題不是我的能力所能回答的。如您定要我說,就隻有一個主意:把護城河挖深,把城牆築牢,與百姓一道 來保衛它,百姓甯願死,也不離去,這樣,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滕文公問曰:“齊人将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 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君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強為善而已矣。”

滕文公問道:“齊國人準備修築薛邑的城池,我很害怕,怎麼辦才好呢?” 孟子答道:“從前太王住在邠地,狄人來侵犯,他便搬遷到岐山下定居。他并不是主動選取了這個地方,完全是出于不得已。要是一個君主能實行仁政,後代子孫定會有成為帝王的。有德君子創立功業,傳于子孫,正是為了能代代相傳。至于成不成功,自有天命。您奈何得了齊人嗎?隻有努力實行仁政罷了。”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竭力以事大國,則不得免焉,如之何則可?” 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将去之。’去邠,逾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也。效死勿去。’君請擇于斯二者。”

滕文公問道:“滕是個小國,盡心竭力服事大國,仍然難免于禍害,怎麼辦才好呢? ”孟子答道:“從前太王住在邠地,狄人來侵犯他。用皮裘和布帛去籠絡,不能幸免;用好狗名馬去籠絡,不能幸免;用珍珠寶玉去籠絡,仍然不能幸免。太王便召集邠地德高望重的老年人,向他們宣布:‘狄人所要的,乃是我們的土地。我聽說過這個:有德行的人不讓本來用以養人的東西成為禍害。你們何必害怕沒有君主呢?我得離開了。’于是離開邠地,翻過梁山,在岐山之下重新蓋了個莊子住了下來。邠地的老百姓說:‘是有仁德的人哪,我們不能失去他。’追随他的人好像趕集的一樣多。 也有人說:‘土地是祖宗傳下世世代代必須守住的基業,不是我本人能擅自把它丢棄的,甯願死,也不離開。’以上兩條道路,您可以在其中選擇。”

魯平公将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今乘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 公曰:“将見孟子。”曰:“何哉,君所為輕身以先于匹夫者?以為賢乎?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逾前喪。君無見焉!”公曰:“諾。”樂正子入見,曰:“君奚為不見孟轲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後喪逾前喪。’是以不往見也。”

魯平公準備外出,他所寵幸的小臣臧倉來請示說:“平日您外出,一定要告訴管事的人您到哪兒去。現在車馬都預備好了,管事的人還不知道您要到哪兒去,因此我才冒昧來請示。” 平公說:“我要去拜訪孟子。”臧倉說:“您輕視自己的身份先去拜訪一個普通人,是為了什麼呢?您以為他是賢德之人嗎?禮義應該是由賢者實踐的,而孟子辦他母親喪事的花銷超過他從前辦父親喪事的花銷,〔這是賢德的人所應有的行為嗎?〕您不要去看他!”平公說:“好吧。” 樂正子入宮見平公,問道:“您為什麼不去看孟轲呀?”平公說:“有人告訴我:‘孟子辦他母親喪事的開銷超過他以前辦父親喪事的開銷。’所以不去看他了。”

曰:“何哉,君所謂逾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以五鼎與?”曰:“否;謂棺椁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謂逾也,貧富不同也。” 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于君,君為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樂正子說:“您所說的‘超過’是什麼意思呢?是指父喪用士禮,母喪用大夫禮嗎?是指父喪用三隻鼎擺放祭品,而母喪用五隻鼎擺放祭品嗎?”平公說:“不,我指的是棺椁衣衾的精美。”樂正子說:“那便不能叫‘超過’,隻是前後貧富不同罷了。”樂正子去見孟子,說:“我跟魯君說了您,魯君剛要來看您,可是有一個受寵的小臣名叫臧倉的阻止了他,所以他沒有來成。”孟子說:“某人要幹件事情,會有種力量在推動他;要想不幹,也有種力量在阻止他。幹與不幹,不是單憑人力所能做到的。我不能和魯侯見面,是由于天命。臧家那小子,怎能使我和魯侯見不上面呢?”

四書五經譯文100句(聽琴曲讀四書五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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