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睡覺時,媽媽經常哼得一首歌謠
《催眠謠》
奧--,奧--,奧--,
寶寶睡了覺了,
老貓來割稻了,
割到地南頭奧,
一窩小毛猴奧,
大的會作揖啊,
小的會磕頭奧。
媽媽,毛猴子是什麼啊?
毛猴子就是紅眼綠鼻子,四個毛蹄子,走路啪啪響,專吃小孩子
這些大人吓小孩子的話,深深的烙在許多小夥伴的記憶裡,直到長大了還一直對媽媽話裡的毛猴子深為恐懼
後來我纏着奶奶給我講了毛猴子的故事,大概就是下邊這樣的。
聽奶奶說,早年間有這麼一種妖精叫毛猴子精,是狐狸精和黃皮子精私通生下的,因為剛出生出來就是個妖精,未經修煉,所以毛猴子精大都生性愚鈍,欺軟怕硬,但尤其禍害百姓,嗜人肉,經常出山吃人。
在老村裡有這麼一戶人家,有一個寡婦叫喜鵲,帶着三個孩子過日子,老大老二是兩個女孩,都十二三歲,一個叫百鳥,一個叫朝鳳,老三是個小子,才五六歲,叫鐵蛋,特别愛鬧騰,動不動就哭。
這一年夏天剛割好麥子,喜鵲用新面烙了一提籃油餅,準備帶着老三回娘家看他姥娘,臨行時候囑咐兩個閨女老老實實在家看門,别亂跑,誰叫門都白開。
娘倆走到半路,鐵蛋鬧着說口渴了,要喝水。喜鵲哄孩子說馬上就到姥娘家了,等到了姥娘家再喝。鐵蛋不聽,坐在路邊哭鬧着犯渾不走了。喜鵲沒辦法,這時正好瞅見前面有片西瓜地,瓜棚裡還坐着個大姑娘在看瓜,喜鵲就帶着鐵蛋過去了。
走進了瓜棚,喜鵲跟看瓜的姑娘商量,妹妹,恁看看孩子走了一路害渴了哭得這個樣兒,給孩子割塊瓜吃吧!看瓜的姑娘笑吟吟的說:好啊,讓孩子上瓜地裡挑個大的抱進來,割開咱三人吃。鐵蛋一聽就不哭了,蹦蹦跳跳的自己上瓜地挑瓜去了。喜鵲坐下等着,這看瓜的姑娘就跟她聊天:大姐,恁這是上哪啊?喜鵲說:俺帶着孩子回俺娘家看他姥娘。看瓜的姑娘又問,這小孩真讨人歡喜,大姐是哪個莊的,家裡就這一個孩子?喜鵲當聊閑天,就把家裡什麼樣住在哪全告訴這個看瓜的姑娘了。
坐了一會兒,鐵蛋還沒回來,看瓜的姑娘就說,大姐,俺看恁頭上出了個大虱子,俺給恁抓抓吧。說完看瓜的姑娘的手一下子變成兩隻長毛的大爪子,一把扳過鐵蛋娘的頭摁地上,撕下了頭皮帶着頭發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咽了,喜鵲疼的吱哇亂叫,那看瓜的姑娘又呲出一口尖牙把腦殼咬開,咕嘟咕嘟把腦漿子都吮幹淨了,咔嚓咔嚓,連骨頭帶肉狼吐虎咽的,幾下就把鐵蛋娘吃了個精光。原來這個看瓜的姑娘是毛猴子精變得,在這條路上等着抓人吃,今天正好撞到這娘倆。
毛猴子精吃完了喜鵲,便穿上了喜鵲的衣裳,化作寡婦的模樣。鐵蛋在瓜地裡聽見他娘慘叫,連忙跑回瓜棚,卻看見他媽好端端的坐着,便問,娘啊,娘啊,恁沒事叫什麼叫!那個看瓜的小嬸嬸咧?毛猴子精說,恁聽錯了,娘沒叫,看瓜的小嬸嬸回家了啊,走,咱們也回去吧。說罷,這毛猴子精便把鐵蛋一把抓到背上背着往鐵蛋家走,這一路上,皮猴子精使勁箍着鐵蛋讓他動彈不得,鐵蛋一哭她就從他腚上掐塊肉下來塞到嘴裡吃。鐵蛋哭了一路也沒人搭理,最後身上的肉活活被毛猴子精連掐帶撕吧吃的光光的。
這個毛猴子精一路上吃鐵蛋的時候,鐵蛋哭的聲音讓一個老頭看着了,這個老頭膽子可大了,跟着毛猴子精一路就來到了鐵蛋家。毛猴子精還是喜鵲的樣,回家一砸門,百鳥和朝鳳就看着是娘回來了,就把門給開了,毛猴子精回來就上床躺着了,也不管百鳥和朝鳳的事了。到了晚上,百鳥和朝鳳餓了啊,百鳥就給毛猴子精說,娘你給俺做飯吃吧,俺餓了,毛猴子精吃飽睡足了,就說吃什麼吃,上外邊自己找個馍馍啃吧。
喜鵲以前對孩子們是很好的,吃的喝的都緊着孩子們吃,這回一說不做飯,百鳥就不樂意了,就開始哭了,毛猴子精是煩小孩哭的,一看見百鳥哭就一下子把百鳥按倒拽下胳膊頭的就開始吃了。朝鳳吓傻了,也不知道哭,也不知道挪窩了,毛猴子精吃完百鳥就往外走,來到井邊找水喝,但是光看着井,不會打水,老頭看見了,就慢慢的走到毛猴子精旁邊說,你要喝水啊,我給你打,毛猴子精說剛吃完小孩,害渴了,老頭就說,那邊還有個小孩你怎麼不吃來,毛猴子精說,那個小孩不哭也不動,肯定傻,不能吃,吃了我也變傻了怎辦,老頭這才知道,小孩不哭不動的,毛猴子精不愛吃。老頭趁打水時毛猴子精不注意把毛猴子精一把推井裡去了,并砸下去好多大石頭塊子,又把井給封上了,也不知道毛猴子精死沒死。
老頭回去以後就給自家小孩天天說,誰也不準哭,不準鬧,一哭就有毛猴子來吃恁。這事就慢慢傳開了,各家都給自己的孩子說,白哭,一哭毛猴子就來吃你了。
其實就是一個大人吓唬小孩子的故事,可還是有好多小夥伴被這個童年的“毛猴子”給吓着了。其實真實的事呢,大概是這樣的。
以前民間吓唬小孩子說的是,“麻胡來了!”大家以為是一個長着胡子兇巴巴的什麼人,實際上呢,是“麻祜”,他是隋朝的将軍,炀帝命他開挖大運河,這家夥做盡壞事,連小孩子都害怕,所以吓人就說“麻祜來了!”慢慢就演變成了“毛猴子”。至于,隋唐演義中說的,這家夥吃人,專門蒸了小孩子吃,這則文中沒有說到,隻能是一筆糊塗帳。壞事做多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樁。
唐朝李匡乂所著的《資睱集》下卷第一則是這樣的:俗怖嬰兒曰:「麻胡來。」不知其源者,以為多髯之神而臉刺者,非也。隋将軍麻祜性酷虐,炀帝令開汴河。威棱既盛,至稚童望風而畏,㸦相恐吓曰:「麻祜來。」稚童語不正,轉「祜」為「胡」,隻如憲宗朝泾将郝玭,蕃中皆畏憚,其國嬰兒啼者,以玭怖之,則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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