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上人(原創) 來源:美篇App
我的家鄉河南省三門峽市是黃河流域沿岸的一個美麗的城市,一條哺乳養育了華夏五千年文明的母親河黃河從這個城市的邊緣蜿蜒流過。
黃河兩岸邊肥沃的黃土地就像一位豐乳肥臀的母親,滔滔的黃河水就是她豐滿的身體裡充沛的乳汁,滋潤灌溉養育了兩岸的無數個村莊人口和城市。渾濁的黃河水,肥沃的黃土地曾催生造就了著名的仰韶文化,仰韶文化遺址出土于三門峽渑池,代表了早期人類生活在黃河流域的古文明遺迹。 這是一位偉大的母親,這是一塊偉大肥沃的土地。
三門峽這個美麗的城市仿佛鑲嵌在黃河邊上的一顆明珠,這裡是古時大地分九州時候的九州之一的陝州,所以三門峽老城遺址也叫做老陝州城 。三門峽地處三省交界,因為這裡是河南省最西邊,與陝西山西兩省緊鄰,地理位置很特殊,在軍事上具有戰略意義很重要,所以周天子分封天下諸侯王時把他的王弟的封國封在了這裡,所以這裡在春戰國時代,它的國号是”虢”國。 三門峽是一個物産豐富,曆史底蘊深厚的城市。
三門峽市是一個新興的移民城市,在五十年代因為興建三門峽大壩所屬機構帶來的技術人員和家屬等遷移人口在當地落戶而擴建發展成為新興城市。 黃河對岸是山西省平陸縣,一條黃河隔開了河南山西兩省,人們一河之隔卻分屬兩省,隔河相望,經常互通往來。
我外婆家就住在這兒附近的岸邊上的後川村。小時候,有年夏天午後,炎陽過去,午睡起來,我跟着小姨來黃河灘地西瓜田裡除草,這裡的土壤都帶着上遊沖刷帶下來的細沙,和黃土淤泥地混合在一起,土壤松軟肥沃。因為季節原因,黃河水退了之後,裸露出的河灘,太陽曬過之後土壤顆粒之間透氣性很好,就像被蚯蚓給松過的一樣。所以當地附近村莊的村民勤快一些的,抓住空隙整理出一塊黃河灘地,在地裡點種一季農作物,如西瓜,花生,黃豆,都長得很好,生機勃勃,長勢喜人,一片豐收景象。同樣,地裡的野菜和野草也都野蠻地蓬勃生長,如入無人之境,一片繁榮茂盛。
我看到西瓜地裡的一棵棵馬齒菜都長到磨盤那麼大,用長長的枝條上長出來的細毛狀的根系緊緊地貼伏抓爬在地面上,肆無忌憚地生長着,霸道得圈着自己的地盤,搶占着生存的空間,攝取着黃河灘地土壤肥美的營養。因為馬齒菜是爬伏在地面上的,主根系較淺,拿挖野菜用的小鐵鏟在它的根部輕輕一挖,它的主根就出來了,然後抓住它的長長的枝條用力一拽,它的其他細毛根就脫離了地面,整棵馬齒菜就拔出來了,讓人很有成就感。
馬齒菜是一種野菜,也叫馬齒苋,應該是它小小的葉片像馬牙齒的形狀,所以叫這個名字。把它拔回去可以用來做飯,有多餘的也可以喂豬,用途多樣,是農家很喜歡的野菜。每次帶回家後老外婆給一家人蒸出一大鍋熱氣騰騰的馬齒菜方馍,蒸好的馬齒菜馍不燙後趁熱蘸着蒜泥醋汁,放點用熱油熟好的紅油辣子,吃起來真是美味爽口,讓人味蕾興奮,口舌生津,停不住口,也可以擇好洗淨淖水切段後涼拌,拌上紅油辣子,放上搗好的蒜泥,淋上那時候農村作坊裡自己制作的酸香四溢的醋汁,攪拌均勻後吃進嘴裡,真是美味!爽口好吃,配上蒸好後的馬齒菜熱馍蘸蒜汁,再喝一碗白面疙瘩雞蛋湯,真是讓人胃口大開的農家飯,每次我都吃得小肚子滾圓飽漲,摸摸小肚子,直到我再也吃不下了才不無留戀的離開餐桌。 馬齒菜做出的農家飯美味直到現在還讓我記憶猶新,回味無窮,想起來就會口水直流!
而刺芥就不好拔,它的羽狀長葉片上長滿了尖刺,都長得比膝蓋還高,它們長長的根系進入土壤裡紮根非常深,根系非常發達,拔它們出來時不情不願的,對于當時小小的的我來說非常不好拔,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一生氣,直接拿帶來的鋤草的鋤頭從根部鋤掉挖斷。小姨作為成年人力氣大,則是一棵一鋤頭下去,非常幹脆利落,就讓這些野菜躺在了地面上。
刺芥長得太大就老了太多刺,人不能吃,隻能剁碎拌雞飼料喂雞或整棵扔進豬圈給豬吃或和其他野草混合切段淋上水後放進牛食槽給牛吃。刺芥的嫩苗聽家裡奶奶說以前過糧食關饑荒,那時人們來地裡挖刺芥嫩苗當野菜吃,現在地裡的野菜非常多,荠荠菜,豬毛菜,馬齒菜,灰條菜,苋菜,四月的槐花,榆錢都可以蒸着吃,炒着吃,下雨後樹幹上的木耳,地上的蘑菇,地磚菜,有很多,人們吃野菜時就不吃多刺的刺芥了。
我們把這些拿回去喂豬,是豬愛吃的好飼料。豬的食腸寬大,不用切段,抱起一捆整棵扔進豬圈的豬食槽,一隻隻大肥豬,白的,花的,黑的,就哼哼着來了,看到扔進豬圈的一棵棵碩大肥美多汁的馬齒菜,刺芥苗,興奮得小尾巴甩動着,兩個大耳朵撲閃着,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着,一邊滿足得哼哼叫着,一邊還忙裡偷閑時不時拿小眼睛朝我看着,似乎在說:“主人,好吃!再來點!”這時,我覺得豬的小眼睛裡好像也充滿了智慧的光,就忍不住再給它們投喂一些。看到豬吃得歡,那時小小的我也充滿了成就感,頂着午後夏日炎陽似火的餘威和三伏天酷暑悶熱似蒸籠一樣的陣陣熱浪,長途跋涉去黃河灘地裡拔草的疲憊感也都消失不見了……
這些豐收的農作物和生機勃勃肥美鮮嫩多汁的野菜說明黃河灘地混合細沙的土壤有多肥沃。一眼望去,一望無垠的黃河灘地綠意盈目,滿眼翠綠,長滿了齊腰深的蘆葦和各種野草,風景特别美麗,悅目養眼,配着河面上午後吹過的微風,夏天因為天氣悶熱出的一身汗也落了,慵懶的睡意也不見了,令人感到神清氣爽。
我和小姨挎着兩大籃野菜開開心心地伴着夕陽的餘輝回家,這個場景也經常出現在了我的回憶中……我想吃老外婆蒸的馬齒菜方馍蘸紅油蒜泥,充滿回憶中的香味的農家飯,帶着對慈祥的老外婆的思念。讓我怎麼吃也吃不夠的家鄉的美味,混合着黃河灘地野菜的清香一直讓現在的我無比思念。多想重回兒時的時光,那年,那月,那一天的黃河灘地,充滿了野菜的味道,野草的清香,還有我那慈祥的老外婆和她做的香噴噴的農家飯……
在我的記憶中草叢裡有一條村民經常踩踏出的小路,路邊草叢裡一枝獨零零的花頸上長着一朵野菊花,花頸的根部有兩片羽狀長葉片。圓形的花盤不大,周邊圍着單層的花瓣。野菊花的花朵在黃河岸邊夏日午後的微風中随風搖曳,像一個單純快樂地穿着綠裙子的小姑娘。直到現在,這朵野菊花還時不時在我的腦海中搖曳,讓我想到黃河灘的美,它的美。這是一種自然的美,自由的美,原始的美,不能複制。
這種美是現在景區人工種植出來的花卉所沒有的原生态的自然之美。景區種植的花卉都是有計劃有規劃有定點區域的種植,成為照搬自然的人工景區的點綴,刻意的感覺很明顯。像一個教室班級裡排排坐的聽話的學生,充滿了約束感,缺乏自由創新的精神。景點的人工風景有時候說不出問題在那裡,就是看着呆闆,沒有靈氣和新意。
後來的若幹年,我數次到黃河灘草地,每一次都專門找這朵野菊花,或者看有沒有它的姐妹後代,但是很遺憾,再也沒有發現一棵長在黃河岸邊在微風中随風搖曳的野菊花了!這棵野菊花就和那年夏天黃河灘草地的印象一起定格在我的回憶中。
這些年當地經濟發展了,黃河岸邊村落裡,很多人去城市裡經商或打工,種地的人少了,後來黃河岸邊村落也拆遷了,農民沒有了地,變成了非農業人口,黃河灘草地就更沒人來種植了。除了靠村近的地方還有一些好管理不讓人費心打理的棗園外, 這些曾經的草地沒有了人為的幹涉,就更自然發展野蠻生長了。
黃河灘的野草是想怎麼生長怎麼生長,很快就返璞歸真了,結果野生的原生态環境越來越好,引來了很多野生鳥類來這裡過冬。這裡從三十多年前起成立了黃河濕地保護區,有了黃河濕地公園。黃河濕地公園内每一年冬天都會從西伯利亞飛來很多野生的白天鵝在這裡過冬。
現在人都有了保護野生動物的意識,不再打鳥,還專門有人照顧喂養這些鳥。這些野生的鳥兒就學會了和人和諧共處,每年入冬觀賞季節,全國各地很多人來觀賞拍攝白天鵝,而面對熙熙攘攘的人群,白天鵝好像有良好教養的有風度的紳士,依然優雅的遊泳覓食,或者在河面上一邊劃水,一邊高亢的鳴叫,動作優美高雅,拍下來就是絕佳的風景照片。
有時天氣好,白天鵝會幾隻一起在河面的天空上翺翔,一邊飛,一邊鳴叫,這個畫面看起來還是相當震撼的,因為平時當地很少看到這麼大型的野生鳥類。所以這些白天鵝就成了這個城市的名片,成為受歡迎的客人,三門峽現在也稱為“天鵝之城”。
美麗的三門峽,我可愛的家鄉!歲月靜好,山河無恙,不管我的腳步走到了哪裡,我心裡都深深地愛着我的家鄉,這個美麗可愛的地方——天鵝之城三門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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