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看一下這個美麗的紫色~
克爾凱郭爾其人說起克爾凱郭爾,我是在閱讀羅洛·梅的《焦慮的意義》時,第一次接觸到。那時還不知道他的偉大,直到後來,我發現,無論閱讀哪本哲學著作,都不免看到他。事實上,最為人所知的還是黑格爾、康德等人,但克爾凱郭爾的名字,已經漸漸在我心裡播下了種子。後來買了一本小小的冊子,簡述了他的哲學理念,精彩至極,讓我對他的興趣更濃。存在主義之父的名号在心頭萦繞不去,畢竟我那麼喜歡存在主義心理學,又時常聽聞薩特的哲學,看來,克爾凱郭爾,是繞不過去的了。
小冊子,很薄,好讀。
先簡單了解一下克爾凱郭爾 (1813-1855),全名索倫 · 克爾凱郭爾。他是丹麥宗教哲學家、詩人,主要著作有《非此即波:一個生命的殘片》《論反諷概念:以蘇格拉底為主線》《愛的作為》《恐懼與顫栗》《恐懼的概念》《緻死的疾病》等。目前已經出版了中文版文集。
位于哥本哈根皇家圖書館花園的克爾凱郭爾雕像
其書既然說是導讀,我想起了讀過的《共産黨宣言》導讀,還有一些馬克思作品的導讀書籍。多是附上原文,再簡要解釋,确有清晰之感,但總有種浮皮潦草的感覺,不曾直擊本質。作者的導讀氣質完全不同,說是導讀,不如說是學術論著。利皮特并未附上原文,然而本書厚度已超400頁,這顯然說明,他的解讀和論述很可能十分鞭辟入裡,事實确實如此。換句話說,這書,讀起來有些難度。
簡明清晰,但探讨不深入。
全書可以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對《恐懼與戰栗》的原文解讀,第二部分是作者揮毫的主題讨論。解讀并不是單一的句法和句意解釋,而是包括了個人觀點—他人觀點—對他人觀點的辯駁。也正因此,如果并不熟悉作者提及的學者,也不曾有過哲學訓練,光是要理解論證邏輯,就已經吃力,更不用說要理解每個論點的含義。但,這正是本書的優點。如果你有充分的時間和耐心,再搭配原作,一定能夠理解克爾凱郭爾本人說過的,“在我死後,僅憑《恐懼與顫栗》就足以赢得不朽的作家之名,接下它不僅會被人們閱讀,而且還會被翻譯成外語。讀者幾乎都将在這本書所蘊含的可怕不幸面前退縮。”
總結全書大意,實在非我之力可及。但通過導讀,我注意到了絕不會注意到的含義——宗教意味。曾讀希尼的《希尼三十年文選》,深感懊惱,我隻能讀他的故事,但故事的韻味,我很難理解。就像外國人難以領略中國古典之美一般,中國人也極度缺乏西方宗教學和神學的知識背景,這種裂痕大概很難消弭。由西方學者來指出作品的宗教意味,就變得十分重要。我明白亞拉伯罕的故事,但沒有作者的解讀,顯然無法觸及本質。
信仰之辯《恐懼與戰栗》作者到底是誰呢?你會說,看書名不就知道了——克爾凱郭爾。但如果你翻開本書,就會發現,為了将自己和作品剝離出來,克爾凱郭爾有取假名的習慣。因此,作者在本書中尊重了他的需求,将恐懼與戰栗此書的話語權歸于“沉默的約翰尼斯”。作者在書中指出了主題,包括信仰、倫理、美德、喜悅等等。光看抽象的名詞,你或許難以理解,勢必要從書裡找找解釋。現在就拿信仰舉例,這部分的論證也是我個人覺得最有趣的,同時也是最簡單的。
約翰尼斯提出了“無限棄絕的騎士”“信仰的騎士”。他在說什麼?信仰的騎士有兩個特征:一是隐蔽性;二是“完全屬于有限性”:“完全屬于這個世界”。信仰的騎士可以在有限事物中得到喜悅,“喜悅不存在責備與追究責任”。
無限棄絕的騎士和信仰的騎士很容易區分:
約翰尼斯斷言,“無限棄絕的騎士很容易被辨認出來,他們的步履勇武矯健”。
無限棄絕的騎士擁有一種可以辨認的英雄品質,這種品質存在于這樣的事實之中:他準備為了某種“更高事業”而放棄對有限存在的欣喜與激情,這種英雄品質不僅可以被确認為一種命令型的勇氣,而且可以被判定為一種在倫理上值得敬佩的品質。
但信仰騎士在某種程度上具有隐蔽性。信仰騎士可以擁有各種形式:他既可以是亞伯拉罕這樣的(據說是)不可理解的例證,又可以是約翰尼斯如今所想象的那種更為“平凡”的信仰騎士。
還是太抽象,讓我們簡單理解一下。無限棄絕的騎士屬于無限,信仰的騎士屬于有限。在約翰尼斯寫的小夥子的故事之中,小夥子通過棄絕對公主的愛,獲得了更大的愛,即永恒的愛——愛情是“有限”,棄絕珍貴的愛是“無限”。無限棄絕需要自給自足,無需外部協助,全然是個人意志,同時,“它需要“力量、精力與精神的自由”,所有這一切都能被理解為某種人們憑借自身的狀态就可以實現的東西。”換句話說,無限棄絕是由自給自足的可實現的東西。
這樣對比看來,信仰的騎士目光向上,而無限棄絕的騎士看向自己:前者望着“上帝”這樣的權威,根據“荒謬的力量”來做每件事——即使上帝要亞拉伯罕殺掉兒子,亞拉伯罕也相信殺掉兒子之後兒子并不會死去,隻是這種“不會死去”不是他能夠理解的。後者擁有自己的全部,通過不同的方式進行棄絕,他不怯懦,他目光炯炯,他矯健有力。
當然,論證的部分很長,更需要反複琢磨。隻言片語難以窮盡,僅可嘗鮮。
影響說回克爾凱郭爾本人,他為什麼會被稱為存在主義之父呢?有生之年,他本意一定不是開創存在主義,但後來者提出存在主義是深受他的影響。也就是說,因為他影響了許多存在主義的哲學家,才被尊稱為存在主義之父。讓我們看看他的影響之廣:
在卡夫卡對克爾凱郭爾的興趣與哲學家對克爾凱郭爾作品的興趣之間,存在着一種有趣的關聯。存在着大量對克爾凱郭爾感興趣的哲學家、神學家與宗教思想家,他們彼此之間又有着巨大的差異,其中包括了諸如卡爾·巴特、西蒙娜·德·波伏娃、莫裡斯·布朗肖、迪特裡希·朋霍費爾、馬丁·布伯、斯坦利·卡維爾、雅克·德裡達、伊曼努爾·列維納斯、阿拉斯戴爾·麥金泰爾、艾麗絲·默多克(Iris Murdoch)、吉利恩·羅斯(Gillian Rose)、讓-保羅·薩特、保羅·蒂利希、米格爾·德·烏納穆諾和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這樣的人物。
波伏瓦明确表示《他人的血》是受到《恐懼與戰栗》的影響,薩特也在演講中提到了克爾凱郭爾對于亞伯拉罕的論述,并将亞伯拉罕作為“徹底自由”的榜樣。可以說,《恐懼與戰栗》奠定了克爾凱郭爾在存在主義中的地位,即使他本意并非存在主義。
克爾凱郭爾生命短暫,卻留下了大量著作,更影響了後世無數人。作品透徹,文筆有力,這是我過往對他的印象。讀完這本書,我才真正探到他的思想皮毛。或許,皮毛都沒摸到,隻輕嗅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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