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懷念爸爸,懷念老房子
文:李小英
爸爸走了以後,我把媽媽接到了城裡來住,很少回到農村的老房子裡去。今年暑期媽媽執意要回農村去看看,我跟弟弟商量好了,驅車帶着媽媽,去了趟農村老家。
推開那扇緊鎖了許久的大門,撲面而來的是久違的老房子,完全保存着,三年前爸爸在時的樣子,親切,熟悉,樸實,整齊的農村院落。就是少了些許歡樂,多了幾分落寞,還有那些逝去在老房子裡的舊時光。
浮現在眼前的是,空寂與荒蕪。封存了許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湧出,溢滿了我心緒的岸堤。
已是物是人非,我曾住過的老房子,承載了太多太多的記憶,封藏着多少我們的歡聲笑語,多少美好的畫面,都随着歲月的流淌寂寞老去在這裡,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瞬間,心一點一點地傷感起來,回想起爸爸在的時光,有太多的記憶和揮之不去的懷念,閃過大腦銀屏,凋零成一個個尖銳的錐形,刺的我心深痛。
對老家的房子我有着,千絲萬縷的,不可分割的情意。凝聚了爸爸媽媽一生的心血,也是陪伴着我度過最美好的時光,是唯一能讓我安放靈魂的地方。有着一生都抹不去的情懷,也是我人生成長起來的,唯一最溫暖的去處。
老房子,如一首經典的老歌,有聽不夠的親切回憶,有唱不膩的溫情回放,深深地紮在了我内心的深處,時不時蕩漾在心的岸口,動不動就遊在我的夢裡,站在枕邊,萦繞在身旁。還時常在夢裡看到,爸爸在老房子院落裡忙來忙去的身影。
三年前,爸爸忽然查出肺癌晚期,我跟弟弟都難以置信,我們總以為就是一個普通感冒,癌症隻是以前在醫院聽說過,萬萬沒想到它也找上了我家的門。
一向身體都很健康的爸爸,怎麼可能會查出癌症,而且還是晚期,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現實,背着爸爸偷偷哭過無數次。腫瘤科的醫生說,爸爸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隻能等着消耗完僅存的一點點體力。
做為一個從事醫生的我,像做了一場惡夢。
爸爸好像預感到了些什麼,他鬧着要回家,他自己說住在醫院,本來好多人都住成了病人。我們拗不過他,隻好按照他本人的意願,回到家慢慢調養,爸爸在醫院住了一周多,就搬回到了老家的房子。回到家,情緒比在醫院是好了些。但人一天天消瘦的曆害。
爸爸的身體被病魔吞噬的,隻剩下皮包骨頭,體力不支,一天不如一天,肺功能急劇下降,後期全靠制氧機來維持呼吸。
骨瘦如柴的爸爸躺在,老家子的大炕上,可憐的我都不敢給他擦拭身子,生怕弄疼他。那會兒我向醫院請了假,成了他的私人醫生,二十四小時,守護在他身邊。
做為醫生的我,未能留住爸爸,五十天爸爸就走了,永遠地離開了老家的房子,離開了我們。
爸爸臨走前的幾個晚上,整宿整宿不能入眠,幾分鐘就要問一次,這會兒幾點了?他眼睜睜的往天亮裡熬,就這樣爸爸艱難的走完了,他人生中最後的時光。
睹物思人,讓我觸景生情的是,爸爸走了三年了,伴着他的那隻毛筆,還有跟了他一輩子的硯台,完好無損的,擺在老家房子的桌子上,隻是沒人打掃,被塵土覆蓋了它本來的面貌。
爸爸生前酷愛寫毛筆字,他寫得一手好字,最讓我記憶深刻的是,每年過完臘月二十三,我家的門庭若市,伯伯叔叔們都拿着裁好了的紅紙,排着隊找爸爸寫春聯,這是我最驕傲的事。
爸爸的脾氣很好,他很有耐心,不管多累他都要把所有的對聯,大年三十中午以前一一寫完,我家的院子裡寫滿了春聯,村裡家家戶戶都帖着爸爸寫的春聯。
寫毛筆字,成了爸爸生活的一部分。清楚地記得,三年前爸爸在住院的前幾天,都寫了幾筆。在閑暇時間,他總是在廢舊報紙上練來練去,筆不離手。爸爸跟老房子一樣,有着太多的故事,有着太多的回憶。
時光飛逝,春去秋來,花開花落。總以為,歲月的流逝,許多記憶會被遺忘帶走。後來才發現,在記憶的屏幕上,變得越發清晰。
縱使歲月的車輪,把時光碾壓成碎片,把所有的東西都消失殆盡,唯有爸爸,唯我家的老房子,還有那些老去的舊時光裡的故事,會一生伴着我,激勵着我,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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