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 ”，雖是平常植物的名字，卻氣勢逼人，令人敬畏。

春風連續刮了三天，突然發現我們宿舍小區圍牆上的爬山虎，就齊刷刷地冒出紫紅的嫩芽芽。

看見這爬山虎，我陡然想起萬裡長城障牆上的爬山虎，那景色讓人震撼：密密匝匝的綠葉如瀑布一般，從牆頂直瀉到牆腳。城牆多高，那綠就有多高……

爬山虎常攀緣在牆壁或岩石上，廣見于我國各地，多野生于山林荒野。

它是一種生命力極強的植物，它有随生根和吸盤，因而能牢固地附吸在平直的磚牆、水泥牆和石坡上，甚至高山絕峰。

無論生長環境如何，都可以憑着對生命的渴望，頑強地存活下來。如今常用于城市園林樓宇的綠化。

爬山虎根系發達，抽發新芽的時候，呈放射狀，像扇面那樣沿着牆壁散開。細小的卷須汲取土壤中的水分和養料，供養莖、枝、葉。

它的每根枝蔓都長有小爪子似的觸須，往上生長時就用這些小爪子緊緊抓住光滑的石壁、樹幹、牆面，無論多貧瘠的土地也能将根須深紮其中。

枝和枝、根和根相互攀結，因而風吹不倒、手拽不下。

幾年工夫，枝蔓就縱橫交錯，結成一張綠色的網，蓋住了宿舍的圍牆，看不到一石一縫。因容易招惹蛇蟲螞蟻等東西，居民宅院裡一般不栽爬山虎。

就在我凝視這滿牆清晨陽光照耀下的爬山虎的時候，一個紮着紫紅色蝴蝶結的小女孩，哼着陌生的歌謠，蹦蹦跳跳地從牆腳下的小巷跑過。

不遠處有一對滿頭銀發的老人，互相攙扶着，在蹒跚漫步。可清晰聽見拐杖擊地聲和孩童爽朗的笑聲。

平凡的爬山虎，潑潑辣辣。

有人贊美它，無論多麼惡劣的地方都能生長。有人鄙視它，說它沒有骨氣，必須依附于其他的物體。

爬山虎總是凝望遠方，心無旁骛，自由生長。

春天吹醒了幹枯的觸須，葉子由嫩紅繼而嫩黃繼而嫩綠，其蔓莖迅速伸延，你推我搡、争先恐後地向上攀登。

進入夏季，碧綠的葉子像打了蠟一般，光滑油亮，密密匝匝不留任何空隙，常在風雨中擺搖蕩漾。

秋風吹過，紅豔的葉子驟然脫落，凋零的刹那還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棕黃色的藤條就像瘦骨嶙峋的老漢胸前的肋骨十分醒目地嵌在牆上，緊緊抓住可以依附的物體，固定春天來臨時再次登攀的起點。

爬山虎作為觀賞植物或綠化植物，不亢不卑的 “綠衣使者”，已被大量移植到了城市。

房子綠了，栅欄綠了，公園假山綠了，高層建築綠了，就連電杆、煙囪也綠了 ……

過了清明即進入夏天。爬山虎新的枝條雖然很柔弱，參差不齊，有粗有細，高高低低，但一律昂着頭，執拗地舉着綠手掌，顫巍巍地伸展出觸須，追逐屬于自己的生命高度和風景 ……

來源 | 《地氣——厲彥林散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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