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網上又傳出37歲程序員猝死在工作崗位上的圖片,看得讓我們這些打工人觸目驚心。然而這樣的人,在北上廣深這種吃人的大城市裡,隻能算作冰山一角。有人說,在這種繁華的一線都市裡,如果你的工資稅後才堪堪達到四位數,那麼你多半晚上睡不好,因為在這樣晚上仍舊璀璨的城市裡,多的是月入大幾萬卻是卡裡沒有一分錢存款的人。
但是如果,你在這種城市就幾套房子,即使你月入不過萬,你也根本不會焦慮,因為你已經有了賴以生存的根。而我很不巧的就是這群明明拿着五位數工資卻仍然睡不好一個覺得其中一員。前兩天,外甥女在微信裡問我,小姨你在上海過得怎麼樣啊,一個月五位數是不是爽炸了?我,無言以對。看着自己流水式的賬單,陷入了無盡的惆怅。
15年我22歲,剛剛畢業的我,從湖南老家孤身一人跑去了上海,經過幾年的奮鬥,終于在19年的時候工資過W了,跟大學同學相比,我混得還可以,但在人傑地靈的上海,我隻是個辛辛苦苦地打工人,每個月要麼就是體面的空空如也,要麼就是摳搜的慢慢存錢。
在這種奢華寫字樓裡工作的女孩,跟我一樣月薪過萬的不要太多,但大部分也隻能在MK、coach、MCM這樣的輕奢品牌中選擇包包,過年的時候拿年終獎獎勵自己一隻LV裡最便宜的入門款也大有人在。要麼就是在“超級A全球郵“”裡挑兩隻自己垂涎已久的品牌,也許是Chanel,也許是迪奧,這種中國仿制的包包,會在某一瞬間帶給她們能量,也許是談判桌上,也許是公司年會上。但想永遠在這座城市栖息?那估計還很遙遠。存了一年的錢,用上一年的假,可以去國内遊一次,奢侈點的日韓東南亞,但大部分時間隻能穿着優衣庫,這種幾十塊一件的一次性衣服。從沒想過結婚,因為自己都還養不起,買不起一個窩。
尤其是疫情期間,人去樓空,明明沒收入,還得接着交房租,本來就沒什麼積蓄,這下更加糟糕,不租又不行,開工了以後住哪?就算能再找房子,可是違約金怎麼辦?一想想都是錢,都是血汗。自從開始供空房後,身邊的朋友都開始了消費降級,香水從幾千的變成了MINISO十塊錢的,身體乳從祖馬龍的變成了強生的。就連之前一個“嗜包如命”的朋友也在某魚瘋狂脫手CHAENL,為了房租和信用卡,她也是拼了。現在的她靠着超級A全球郵上以假亂真的仿制Chanel出入重要場合,她說以前沒覺得仿制有多,現在隻覺得真香,太适合她這種沒多少錢又不得不應酬的白領了。
早上訂十幾個鬧鐘,就怕起不了床,趕不上地鐵,打車是不可能打車的,錢就是我的命!想要不遲到,想要全勤那就早早起床,不要掐點,為了選擇最優最便宜的出行方式,可以騎着包月共享單車,狂奔兩公裡!
中午在公司,根本不敢點開外賣平台,不如就在樓下的粉面館和快餐店點個快餐,墊吧下肚子,物美價廉,還能出來透透風。下班了去超市逛了逛,根本不進進口食品區,因為看了又不舍得,心裡又癢癢,何苦呢......直奔日用品區,一個個比價,看看天貓超市,拼夕夕,哪裡便宜,買哪裡。還不夠?沒關系打開拼團群,讓人家幫忙砍一刀,能砍一點是一點。
後來公司走了幾個同事,也不是不喜歡上海,不喜歡公司,而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在這種沒有止盡的打拼中,也沒有一個看到頭的終點,回到家也許還能謀得一席之地。而我的外甥女,還在為未來做着憧憬的夢。這樣的夢想都市,總有人來了又走,這座城市,永遠都不缺躊躇滿志的年輕人。
二十歲的時候,看到網上的人都在議論紛紛:這輩子要是沒去過大城市,沒看過淩晨三點的上海,那這輩子相當于沒活過。這樣的你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繁華,什麼叫震撼,因為這是座用夢鑄造的城市,哪怕依舊是碌碌無為,你卻覺得自己還有希望——總有一天,你可以坐在勞斯萊斯夢幻的星空頂下,手邊放着剛剛一比一配貨來的愛馬仕,後備箱裡是幾雙RV的備用鞋,從地下停車場裡走進一家人均5K的法式餐廳。
但其實,細細想一下,這些所謂的夢幻和希望,不就是那種,我命由我不由天地高傲,以及北京戶口遲早都是我的、隻要肯等房子總會買得起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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