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網絡上讀到如下一則有趣的故事——
乾隆皇帝下江南微服私訪,與随行大臣們一道在某酒樓上聽歌賞景。酒興正濃之時,忽然天氣突變,下起雨來。乾隆看着冰冷的雨滴撲打在窗戶上,頓生靈感,随口吟出一個上聯,讓臣子們對:
凍雨灑窗,東二點西三點;
表面上看,這個上聯非常平淡,但它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奇特的拆字聯:“凍”分拆成“東二點”、“灑”分拆成“西三點”。而且,整聯巧妙地融合了當時雨打窗戶的景象。
未曾想,聽到乾隆吟出的上聯,在座大臣都面面相觑,一下沒人能對出下聯。
此時,恰好一個歌女前來與乾隆君臣倒酒,見座客中有人用小刀切西瓜,觸景生情,便脫口對道:
切瓜分片,橫七刀豎八刀。
乾隆聽完歌女對出的下聯,不禁拍手稱奇,贊道:妙哉,妙哉!
從“分拆”的角度看,這個下聯算是很不錯的了:“切”按左右“橫向”分拆成“七刀”、“分”按左右“豎向”分拆成“八刀”。
但從字面上的對仗看,其不足也是非常明顯的——
首先,“切瓜”對“凍雨”不妥:“切瓜”是動賓結構,而“凍雨”是形容詞修飾名詞。
其次,“瓜分片”對“雨灑窗”更不妥:嚴格地說,“瓜分片”是賓語前置,意思是分瓜成片,而“雨灑窗”是典型的“主謂賓”結構。
其三,“橫七刀”對“東二點”也不是很妥,盡管詞性結構一緻,但意象并不相同:“橫七刀”的意思是“切”橫着看是七刀二字,“橫”隻是方向提示的虛詞,而“東二點”的意思是東和兩點合并成“凍”,“東”是“凍”的組成部分。同樣,“豎八刀”對“西三點”也有類似的不足。
對于此聯,還有一種說法是,它是由明朝才子蔣焘在童年時對出的。也有人說,這個對聯由古人所作的可信度并不大,很可能是後人杜撰的。理由是:“灑”的繁體字為“灑”,拆開來應為“水”和“麗”,也就沒有“西三點”之說了。從表面上看,這個理由是很充分的,但其實不然。
在古代,“灑” 是 “灑” 的古文,曾分别表示兩個字義。《說文》上稱:“灑,滌也。” “灑,汛也。”
當然,此聯的創作者究竟屬于何人,恐怕是無從考證了。數百年來,沒有人對出更好的下聯,直至現在進入信息時代,有人在網絡上貼出了自己對的下聯,今摘錄兩個如下:
佰子仟孫,前百人,後千人。
楠榴乘屋,南十人,北千人。
這兩個下聯也算是不錯的,特别是“南十人,北千人”與上聯的分拆形式非常契合。遺憾的是,“佰子仟孫”與上聯“凍雨灑窗”結構與意境都相去甚遠,而“楠榴乘屋”的意思則比較隐晦與牽強,并且與上聯中的景象沒有關聯。
此外,還有網友給出了如下一些試對:
會衆授課,上一人下兩人。
春風化雨,左四下右七下。
典木置屋,曲八根直四根。
這些下聯,注重的都是“拆字”,不大符合對聯的基本規範。此外,還有下面一些下聯:
暖風撞門,上一推下兩推。
秋風吻臉,憶當年思今年。
殘花落地,南一片北兩片。
太公釣魚,此一條彼二條。
這些就都不符合“拆字”的要求了。
為抛磚引玉,我也學拟了一個下聯,請大家指正!
徐風侈目,餘雙人多一人。
這句話的意思是:微風徐徐,輕輕地掀開了眼簾。放眼望去,店中的顧客都是成雙成對,交談甚歡,唯獨我是多出來的孤零零一人。顯然,下聯的意境,恰到好處地回應了上聯中“凍雨”的傷感。當然,下聯的後半句也可理解為:店中的顧客漸漸散去,僅僅剩下我們兩人,不時又增加了一個新的來客。
此下聯與上聯的對仗還算是蠻工整的。
首先,“徐風”對“凍雨”,兩者都是形容詞修飾名詞。
其次,“侈目”對“灑窗”,兩者都是動賓結構。“侈”在這裡是動詞,作“擴大”、“開啟”解,“侈目”是一個固有的漢語詞語,意思是開闊眼界。
其三,上聯嵌入了一個詞語“東西”,下聯也嵌入了一個詞語“多餘”,當然,遺憾的是兩者詞性不符。
其四,“餘兩人”對“東二點”是很匹配的:上聯中,東和二點合并成“凍”,下聯中,餘和雙人合并成“徐”。類似地,上聯中,西和三點合并成“灑”,下聯中,多和一人合并成“侈”。
其五,上下聯的意象遙相呼應:上聯描寫的是細雨打窗的景象,下聯描述的是輕風拭目的景象。特别是,下聯的“多一人”很好地回應了上聯“凍雨”的傷感。
當然,此聯也有明顯的不足:一方面,上下聯的語句結構并不完全契合。上聯後半句“東二點西三點”是描述前半句“雨灑窗”的生動景象,但下聯後半句“餘雙人多一人”則并非前半句“風侈目”的自然景觀。另一方面,上聯嵌入的詞彙“東西”是名詞或方位,而下聯中的“多餘”與其并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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