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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治市豫劇團一級演員五世請纓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9-13 02:51:46

長治市豫劇團一級演員五世請纓(梨園芳華暗香來)1

長治市豫劇團一級演員五世請纓(梨園芳華暗香來)2

長治市豫劇團一級演員五世請纓(梨園芳華暗香來)3

7月23日,長治縣東和鄉曹家溝村唱大戲,登台獻藝的是本縣紅專劇團。紅專劇團是個有資格的老牌上黨梆子劇團,她上世紀初誕生于“戲窩子”王坊村。随着長治解放,1946年挂起“火星劇團”的牌子,在新政權的管理下,她茁壯成長,先後叫過“建國劇團”、“建設劇團”、“人民劇團一分團”,1958年改稱“紅專劇團”。

紅專劇團以上黨梆子“三義班”流派為底子,唱腔優雅,吐字輕平,聲腔委婉,韻味悠長,幾十年來名家輩出,在城鄉老少戲迷中有着響當當的聲譽。我對于戲劇尤其是傳統戲曲基本上是個外行,這次接受老領導安排,專訪該團現任團長李傑,不僅跟着李傑看排練聊演戲,還跟着劇團在曹家溝看了他們整整3天戲。

第一次認識李傑是在2016年的政協會上。新一屆的政協委員分組讨論,一個壯壯實實的男委員站了起來,略微羞澀地自我介紹:我是紅專劇團的李傑,就一唱戲的,也不會說啥,大家說,我聽吧。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紅專劇團曾經過怎樣的陣痛和艱難才走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李傑會有一天成為我筆下描摹的對象。

李傑是上黨戲劇界老一輩名家李寶珠的侄孫。這個1984年出生的梨園弟子,十來歲上就跟着叔伯爺爺學戲。因家庭熏陶,更因父親笃信李家應該一輩出一個好藝人,他下腰劈叉跑圓場,咿呀運氣吊嗓子,天賦并不高的少年郎終于成為紅專劇團的小演員,并于2007年長治市新創劇目調演中第一次獲得表演二等獎。風雨行程十多年後,剛進而立之年的他接過沉重的擔子,當上了這個百年老團的新團長。

今晚唱的是老戲《狀元媒》。我在後台看他們開戲前最後一次對詞。老演員王樹清一闆一眼地唱,新把式秦立峰一招一式地比劃,這時候的李傑,不是團長,不是領導,隻是劇中的一個角色,他完全沉在劇情裡,和師傅師兄師弟師姐師妹一句一句一招一式認認真真回爐這出已經唱了很多遍的老戲。

——你錯了,錯了

——不對,不對,應該這樣子

——來,來,來

——倉嘞嘞,倉,倉,倉

默契,就在呼吸展眉擡手之間。演員的流動性大是每個劇團必須面對的難題,這一場和下一場,配角和主角,永遠不可能固定,因此舞台上的默契就顯得特别重要。李傑很謙虛,說自己是個二五眼兒,拜托大家啊。今晚上場的幾個角兒一起拱手,沒事,沒事,不會讓你出醜的。

看着他們都進了戲裡,我在邊上就成了多餘。我走下舞台,夜幕徐徐降臨,看戲的老百姓呼朋喚友,拎着椅子凳子出現在舞台下面,空曠的大院立馬人聲鼎沸起來。8點半,鞭炮禮花響起來,靜寂的村子立刻有了一種熱鬧的喧騰,再加上舞台下等候開戲的村民,小山村裡少有的歡樂夜晚和舞台上的大戲同時拉開帷幕。

楊家戲是上黨梆子的看家戲,《狀元媒》也叫《救潼台》,講的是新科狀元呂蒙正為楊六郎和柴郡主做媒的故事。楊六郎和柴郡主曲折委婉、妙趣橫生的愛情故事沖淡了戰争的殘酷,新科狀元呂蒙正機智幽默的表演滿足了大衆對圓滿結局的渴望。演員唱的是韻,觀衆聽的是味,台上入情入理繪聲繪色惟妙惟肖演繹古往今來世間事,台下品滋品味或喜或憂如癡如醉感悟悲歡離合人生情;曲是曲也,曲盡人情愈曲愈妙;戲其戲乎,戲推物理越戲越真。這或許也是我們的傳統戲曲源遠流長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作為上黨梆子“三義班”代表的長治縣紅專劇團成立70餘年,曾經是縣級院團的驕傲,也曾湧現出會耍牙的王二秃、會編會演的宋紮根、楊愛花楊愛葉雙姐妹、以及陳金生、宋大胖、屈河魚、宋改朝、黃金元、郭金魚、崔喜堂、張雲梅、焦連生、張步雲、王佩珍、馬樹紅、張書堂、崔婵娟、賈慶燕等20多位好演員,演出了《薛剛反唐》、《狀元媒》、《王寶钏與薛平貴》、《混冤案》等多本大戲……但是,到了2007年以後,受戲曲市場疲軟影響和多元娛樂形式的沖擊,紅專劇團演職人員人心渙散隊伍不穩,演出質量急劇下降,而由此形成了惡性循環更是導緻了劇團面臨或解散或被個人承包的尴尬。最困難的那一年裡,紅專劇團的年演出量隻有20來場,劇團運作陷入了癱瘓。

紅專劇團副團長張書堂至今記得,2007年農曆臘月二十九,各業餘劇團業務爆滿,他們卻沒接到一起訂單,劇團領導隻得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地跑,主動上門聯系業務。到2013年,劇團因長期沒演出不僅無法給現職人員發放工資,連該交的養老保險都拖欠了好幾十萬,以緻到了退休年齡的人員無法正常退休。上下吵成一片。

路在哪裡?

就此解散?還是被某個個人承包?

難道享譽晉東南的“三義班”代表劇團就此成為一個被人笑話的符号?

訪談中,那幾年的煎熬李傑說的不多。沒有太多的抱怨和憤慨。偶爾搓搓手,說一句,實在是亂套了,大夥才選我。呵呵,總不能讓人承包了吧。我看看呐言少語的李傑,怎麼都無法把眼前的他和昨天晚上舞台上那個英俊潇灑的楊六郎聯系起來。

2015年,紅專劇團的現狀終于引起文化主管部門的重視,劇團原團長韓天勝找到李傑商議,讓他來挑大梁。李傑說他沒想過要當團長,也沒想過當團長的第一件事就是借錢發工資。幾年下來光拖欠的工資就30多萬,退休人員需要補交的養老保險也有10多萬。回家和媳婦兒商議,同為紅專劇團演員的媳婦兒王芳芳說,隻要你願意,我支持。就這樣,抱着對戲曲的絕對熱愛,李傑到處湊錢,當45萬的現金變成大家的工資時,劇團保住了。後來,有人告狀,說李傑拿錢買劇團,李傑委屈、無奈,有誰知道,3年了,付出45萬的他,到現在還沒領過一分錢的工資!劇團雖然保住了,發展了,可到處需要錢,錢老不夠用。尤其是當劇團想排新戲參加全市的戲曲彙演時,資金短缺的問題更是迫在眉睫了,幸好,老天不負辛苦,一群熱愛的戲曲的人及時伸出了援助之手!

李傑帶着劇團在默默的付出裡走到了今天。這些傲人的成績除了全團演職人員齊心合力的辛苦,更離不開媳婦兒王芳芳的支持。李傑說,現在劇團能有今天的成績,媳婦的功勞要占百分之六十。我開玩笑說,媳婦兒屬于典型的夫唱婦随啊。他說媳婦真的挺好,挺支持他,媳婦是唱小旦的,是團裡的頭牌演員,就因為他是團長,一個台口媳婦7場戲7個角色,死挨。特别特别累。他感謝團裡老師和同志們的支持,更感謝媳婦兒的理解和付出。

劇團好幾十口人,流動性大,場地轉換頻繁,劇團的辦公地是個荒涼的大院子,滿地綠油油半腿高的野草,一堆廢鐵堆在大門口,院裡的一排平房有的已經坍塌,每一間都寫着一個鮮紅的“拆”。我很好奇,李傑是怎麼在困難重重的爛攤子裡殺出一條生路,不僅讓一個瀕臨死亡的劇團又煥發了生機,并且在接手後的3年裡每年排一部大戲,每部大戲都叫響了上黨大地。

梨園界有句話,叫“能領千軍,不領一戲”,說明自古以來劇團的管理工作就難于各行各業,而李傑2015年接手的紅專劇團更是一個爛攤子。不過,看戲的人都明白,看戲從來都不是隻看開場的,如果僅僅隻有開場的驚豔,卻沒有更精彩的後續,那這樣的戲是很難有生命力的。因此,劇團重振乃至整個長治縣上黨梆子戲曲的重振,看點其實更在日常的演出和新戲、新演員的儲備上。因此,李傑任劇團團長之後,就開始着手改革原有的人事聘用、經濟分配制度,并以市場化手段引進一批了優秀的表演藝術人才。目前,全團共有演職人員60餘人,演員人均年齡35歲左右,編、導、演人員的素質也有了較大的提高。尤其是李傑平常就以身作則,自己帶頭,因此劇團演職人員争當大梁,演出非常賣力。劇團不養閑人,每個人都有事做,每個人都是一出戲裡的一個支持點,一個點一個點就彙聚成了一出戲。

李傑說,他雖然定了新的内部分配機制,确定了面向市場、與經營目标挂鈎、向表演和經營人員傾斜的分配原則,可當下戲曲的傳承發展并不理想。戲曲畢竟是植根于群衆的藝術,基層群衆接觸到戲曲的機會少了,戲曲也就失去了根基和基礎,這是文化部門和唱戲人都明白的道理,僅僅依靠劇團和演員的力量,要想重振劇團,無異于天方夜譚。令人欣慰的是,尤其是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發表重要講話之後,從中央到地方出台了很多惠及戲曲的政策,長治縣也出台了有關政府購買文化服務、送戲下鄉的優惠政策,借助政策的東風,李傑帶領大家在滿足市場演出的同時,還接到了縣主管部門安排的20多場送戲下鄉的任務。這樣,劇團一年的演出有了保障,也豐富了一些經濟條件不好的村子裡的文化娛樂生活,滿足了群衆一定的精神文化需求,同時還培養了一批基層的戲曲觀衆。

說到對劇團的管理,李傑還是沒多少話,憨憨地笑笑。面對我的追問,隻是說,挺難的,不過大家都支持我,所以我就盡量帶頭吧。比如以前管理很松散,一開戲,甚至好幾天,大家都看不到劇團主要領導,現在我除了去開會或聯系業務之外,天天跟着劇團走,沒我的戲,我就在下面或後台轉悠,發現問題及時指出來。哪怕是演員的一個眼神不到,我也的說,隻有唱好了,觀衆才喜歡,觀衆喜歡了,我們劇團才可以有活路有發展。以前的管理靠一些經驗或梨園界的一些規矩,但現在還得靠一些規章制度來約束。劇團流動性大,演員難管理,那就需要整個黨委班子、領導班子來帶頭。對于不服管理的,哪怕是自己的親戚,也不能姑息。為這,還得罪的自己的大舅哥。大舅哥是劇團的老電工了,就因為他管的太嚴,一氣之下離開了劇團。“有氣難舒,有淚難哭”是戲裡的一句台詞,不過大約也可以用來形容李傑當時的心情吧,親人的不理解并不能改變他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咬咬牙,還是媳婦陪着一起撐下來了。

李傑說,2015年接管劇團後,困難重重。比如劇團下鄉演出的費用是彙款,一般周期2個月算快的,但幾十口子人員每天要吃喝拉撒,錢從來哪來?隻好他自己先借錢墊支。今年夏天特别熱,原來舞台上用的都是聚光燈,演員穿着厚重的戲服,在強烈燈光的照射下像進了烤爐,汗流浃背不說,還幾次有人在台上暈倒。為了演員,他四處湊了3萬多塊錢換了30個冷光燈,大大改善了演出條件。最最發愁的就是前任留下的爛攤子,麻煩事一堆,光當被告打官司已經幾起了。數月前,一個舊官司判決書送到了重新組合的紅專劇團,原來的領導人借了高利貸,劇團負連帶責任,賬戶被封,沒有賬戶,就意味着不能結算下鄉收入,剛剛起步的紅專,在兩年的運行中,為了重組,排戲,整頓,已投入了不少的資金,隻他一個人就借了45多萬,現在下鄉戲款如果不能及時結算,那劇團就隻能停演。幾個黨委團委成員于是各自籌錢,他3萬,他2萬,最多的一個老同志從家裡拿了5萬,幾個人同心協力湊夠了18萬交到法院,啟封了賬戶,讓劇團得以正常運營起來。李傑說,正是因為大家的支持,他感覺劇團是有希望的,所以不管多難,都不會放棄。

李傑說他2015年2月接掌紅專劇團後,演職人員從30多個到如今的60多,他是一邊找台口下鄉演出,一邊四處找本子,找演員,找場地,找資金,就為了籌備新戲參加每年年底的戲曲展演。在2015年多半年的時間裡,他每天演戲,研究劇本,排練新戲,晚上2點多睡覺是經常的事,常常是隻顧着劇團,就忘記了家裡的老人孩子。

說起團裡的事,團裡的人,李傑才沒了原來的呐言少語,他細細給我講述着這3年來的苦樂。演員排戲演戲是真苦,可唱好了,觀衆認可了,是真高興。《花金子》是根據曹禺先生的《原野》改編的,拿到劇本的時候,很多人都說戲太大了,一般人根本排不了。可曹禺先生的戲實在好,他舍不得放棄。李傑說,沒有馬樹紅馬老師,《花金子》是排不出來的,是馬老師給他打氣,鼓勵他支持他。馬老師說,如果排不好,他不要一分錢。

李傑在談到對角色的塑造時說,演員應該先對戲深入理解,對人物的刻畫必須仔細分析人物的性格,注重把握演員的性格表現力。比如薛平貴貧困交加的時候和接繡球的時候,他的動作氣勢是不同的;而《花金子》裡的仇虎在人物的刻畫上,就必須是仇恨和柔情并重的一個矛盾體,愛恨情仇的複雜讓他身處旋渦無法自拔。并且,上黨梆子以唱腔為特長,觀衆經常是為一嗓子梆子腔叫好,為道白叫好的很少,可《花金子》因為是移植的話劇,道白很多,市裡鄉下演出的時候觀衆一次次為道白叫好,他特别開心。觀衆的叫好,就是對演出最大的認可。

李傑淡淡地說着劇團的榮辱,說着對戲曲的愛,說着3年來的不容易,說着麗都明珠的老闆宋外賓、韓店村黨總支書記聶福祿及振興新區黨委書記牛紮根等一群癡心的戲迷對劇團的大力贊助,一切好像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隻是因了一場戲,他們凝聚在一起,情感在興奮裡便有了某些哽咽,一切都不偏不倚落在了最易感動的地方。可我知道“唱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隻有台上的戲唱認認真真,台下觀衆才會明知是戲也會跟着劇情的喜、怒、哀、樂、哭、笑動情。演員在台上,台下那麼多觀衆看着,一個亮相一聲韻腔,就可以掌聲雷動;一個手勢不對,一個眼神不到,也可以引來一片倒彩,甚至可以毀了一個演員。這就是藝術的魅力,演員能做到這一點要經過多少艱苦的磨煉啊!唱戲的辛苦隻有藝人自己知道,别人看的是台上的風光,可一年四季台上的冷暖一般人是無法體會的。三九天的冷,梆子都拿不起來,三伏天的熱,層層戲服加上燈光的溫度,汗水可以洇透地毯。

2015年12月,李傑攜整編後的紅專劇團出現在長治周末大劇院的舞台上,高亢悲怆華麗大氣的梆子腔、看似荒誕曲折實質讓人回味感慨的人物故事讓重新編排的大型上黨梆子古裝戲《寄印傳奇》一炮打響,受到觀衆和戲迷的一緻好評。2016年移植排演的重慶川劇院近年來重點打造的精品劇目《花金子》,更是在長治市精品新創劇(目)展演中獲得了最多的獎項和榮譽。導演獎,組織獎,最佳劇目獎,音樂設計一等獎,演奏獎,表演一等獎。今年,劇團又複排了三義班的傳統老戲《混冤案》。

馬樹紅原來是紅專劇團的老團長,2016年新編現代戲《花金子》的導演,獲導演獎。他說,《混冤案》是古折老戲,三義班的看家戲,劇團可以複排,他很高興的。簡單點說,《混冤案》講的就四個字,酒色财氣。喝酒要适當,離色該遠點,當官的不能貪财,普通人遇到不順心的事要看開點。地道的老腔老調,長治方言。馬老師說,雖然故事情節沒有《花金子》好,但對觀衆的教化意義是幾十年都不落後的。

看了幾十年戲的老戲迷說,李傑當團長以後劇團的變化太大了,排了新戲不說,而且在市裡彙演的時候反響最大,一片叫好聲。戲迷說他看快70年的戲,以前是看熱鬧,現在才懂戲,才知道李傑演的好,演啥像啥。

如今,長治縣紅專劇團在李傑的帶領下,不僅大戲連續上演,演員陣容越來越強,獲獎最多,還被上級文化主管部門提名申報為全國優秀基層文藝團體,此殊榮全省才僅僅4家。而以李傑、王芳芳、楊天林、秦立峰、李彩蘭為代表的新一代優秀戲曲演員,正憑着他們的勤奮與執著走出上黨大地,走向更廣闊的戲曲舞台。

(作者:和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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