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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戲中我是不是魯迅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18 12:17:27

提起魯迅,标簽大抵都是“批判國民性 ,戰鬥性,不奴顔婢膝等。還有很多人也說魯迅 “會罵人”,建議把魯迅的文章從中小學課本删除,給人感覺貌似乎不那麼平易近人。的确,魯迅先生确實罵人,但是他罵人的方式方法跟被人與衆不同。一般人為了規避風險,總是慷慨激昂沒有固定對象地去罵人。比如,“中國的國民性根深蒂固”,“中國人崇洋媚外”,“中國人不自信”等。這樣的罵法,非常安全。為什麼?因為“中國人”都這樣,誰呀?中國人!

魯迅罵人不這樣,他是指名道姓罵,罵章士钊,段祺瑞為“落水狗”,罵胡适“不愧為日本帝國主義的軍師”,罵徐志摩是“流氓”等。魯迅是罵該罵之人,對于那些平民百姓,魯迅就顯得平和多了,也罵不出來。

社戲中我是不是魯迅(魯迅及社戲哥看得不是戲)1

魯迅

《祝福》中,祥林嫂遇到魯迅,問他“人有靈魂嗎?”,“有地獄嗎?”,“死去的一家人能見面嗎?”此時的魯迅,沒有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這個沒文化的農村婦女,你怎麼地獄靈魂呢,這不是搞封建迷信嗎?”面對這個問題,而是覺得針紮在後背一樣,他支支吾吾,找了空隙就逃跑了。

為什麼?這樣一個有正義感,心中充滿怒火,具有批判精神的大家作家,在祥林嫂面前遲疑了。這是因為魯迅先生曾說過,他說他隻要一想到底層老百姓受到的迫害,受到的苦,他就罵不出來了,他們太苦了!他們面對迫害,隻能忍受,他們是沉默的大多數。魯迅就是用自己手中的一支筆為他們代言發聲。雖然魯迅身材不高,但是我覺得他是一條真正的漢子。

社戲中我是不是魯迅(魯迅及社戲哥看得不是戲)2

祥林嫂

這樣的戰士,這樣的魯迅,代表着我們民族剛性的一面。但是,如果我們隻認為魯迅隻有剛性,那大錯特錯了。事實上,魯迅還有很抒情柔情的一面。隻是他的抒情,跟别的作家非常不同。比如他的短篇小說《社戲》。

《社戲》概括起來就是:我在北京看過兩回戲,觀影體驗很差,為此,我對中國戲很失望。但是,我 并不是一直都讨厭看戲的,小時候是看過戲,而且是好戲。

接着魯迅就開始懷念小時候跟母親回外祖母家消暑在趙莊看過的好戲。

過了那林,船便彎進了叉港,于是趙莊便真在眼前了。最惹眼的是屹立在莊外臨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戲台,模糊在遠處的月夜中,和空間幾乎分不出界限,我疑心畫上見過的仙境,就在這裡出現了。這時船走得更快,不多時,在台上顯出人物來,紅紅綠綠的動,近台的河裡一望烏黑的是看戲的人家的船篷......

在停船的匆忙中,看見台上有一個黑的長胡子的背上插着四張旗,捏着長槍,和一群赤膊的人正打仗。雙喜說,那就是有名的鐵頭老生,能連翻八十四個筋鬥,他日裡親自數過的。

我們便都擠在船頭上看打仗,但那鐵頭老生卻又并不翻筋鬥,隻有幾個赤膊的人翻,翻了一陣,都進去了,接着走出一個小旦來,咿咿呀呀的唱,雙喜說,“晚上看客少,鐵頭老生也懈了,誰肯顯本領給白地看呢?”

然而我的意思卻也并不在乎看翻筋鬥。我最願意看的是一個人蒙了白布,兩手在頭上捧着一支棒似的蛇頭的蛇精,其次是套了黃布衣跳老虎。但是等了許多時都不見,小旦雖然進去了,立刻又出來了一個很老的小生。我有些疲倦了,托桂生買豆漿去。他去了一刻,回來說,“沒有。賣豆漿的也回去了。日裡倒有,我還喝了兩碗呢。現在去舀一瓢水來給你喝罷。”

我不喝水,支撐着仍然看,也說不出見了些什麼,隻覺得戲子的臉都漸漸的有些稀奇了,那五官漸不明顯,似乎融成一片的再沒有什麼高低。年紀小的幾個多打呵欠了,大的也各管自己談話。忽而一個紅衫的小醜被綁在台柱子上,給一個花白胡子的用馬鞭打起來了,大家才又振作精神的笑着看。在這一夜裡,我以為這實在要算是最好的一折。

社戲中我是不是魯迅(魯迅及社戲哥看得不是戲)3

這是小說的後半部分,非常抒情,感慨看戲經曆美好,社戲精彩,讓人懷念。可是,這種抒情是在一種非常殘酷的現實情況下回憶起來的:第一次看戲,耳朵裡隻有冬冬皇皇的聲音,讓人頭昏腦漲,旁邊還有一個胖子,旁開半邊天,煩死了;第二次看戲,等了半天,叫天沒來,再等,還沒來,直到很晚很晚,然而叫天還是沒來。

有時候覺得魯迅這種寫法,有點啰嗦,不就是回憶童年看戲的美好經曆嘛,明明開頭就可以這樣寫:我童年看過一場美好的社戲。接着回憶童年,可是魯迅偏偏先寫了兩次慘痛的看戲經曆,然後再來回憶童年。

為什麼?

我想起了他曾說過“不過在戲台上罷了,悲劇将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将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

這就是魯迅的寫作風格。

社戲中我是不是魯迅(魯迅及社戲哥看得不是戲)4

比如《狂人日記》,寫了個狂人認定現在是個“吃人”的世界,“封建禮教”是個吃人的社會,他半夜起來查看曆史,發現滿本書都是寫着“吃人”二字,為此,他發出了勇敢的挑戰,認為将來的社會必容不得“吃人的人”,發出了呼聲“救救孩子”。多麼反封建!可是,在小說正文前,有一篇文言文寫的序: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餘昔日在中學時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漸阙。日前偶聞其一大病;适歸故鄉,迂道往訪,則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勞君遠道來視,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補⑵矣。因大笑,出示日記二冊,謂可見當日病狀,不妨獻諸舊友......

童年的社戲是那麼詩情畫意,而如今卻是耳旁冬冬皇皇,身邊的胖子還胖開半邊天;狂人以前那麼反封建,現在不但好了,而且赴任去了,自己去“吃人”了。

魯迅永遠是這樣,他告訴你,回憶裡,夢想中,是那麼有希望,那麼詩意無比,然而這些都是假的,現實的情況是殘酷的,開放的......

魯迅相當敏感,他的小說都是一些很啰嗦,瑣屑的平常事,小事,可是,讀者閱讀後,有一種很強烈的感受,讓人非常震撼。

社戲中我是不是魯迅(魯迅及社戲哥看得不是戲)5

寫到這裡,我又想起了《故鄉》中的少年閏土,魯迅的詩意之筆——深藍的天空中挂着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着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盡力地刺去。那猹卻将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非常非常詩意。

可是閏土到了中年的時候,腰也彎了,眉頭也皺了,更重要的是,他變成了一個卑屈的人。以前一直不太明白魯迅在悲哀什麼說什麼,随着年齡增加,閱曆增加,似乎有點明白了:一個人是帶着希望來到這個世界的,然後慢慢長大,希望就沒有了。每一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我們給他起名字,給他一個願望,但是随着孩子慢慢長大,這個願望,希望就慢慢枯萎了,生命,就變成了一個瑣碎的,無聊的,卑屈的生命。

這是對人的生存困境的一種敏感,一種探讨。

如果不這樣理解,那似乎也很難理解魯迅先生在悲哀什麼?閏土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窮?天下窮人真多了去。什麼時候沒有窮人?閏土家裡也沒什麼,說鬧了點水災,可也沒傾家蕩産是不是?生了那麼多孩子,而且老婆也沒被别人搶了去!

從某一種層面來說,閏土的生命幾乎是無事的。但是幾乎是無事的生命,卻有最大的悲哀。因為這個生命不是在生長,不是一天比一天生長得好,而是一天比一天萎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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