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裡,誰知道什麼是因,什麼是果?誰知道呢?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一個大都市傾覆了。
傳奇裡的傾國傾城的人大抵如此。
——《傾城之戀》
《傾城之戀》是張愛玲較為出名的小說,這是一對世俗男女的溫情故事。初讀這篇小說,男女主角大團圓結局,是喜劇。後面再讀,會發現其實也是一出暗含悲劇的喜劇罷了。
故事從白公館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開始,張愛玲用一把胡琴拉開了這個故事的序幕。白家是前朝沒落貴族,女主角白流蘇是白公館的六小姐,忍受不了前夫的毒打離了婚回了娘家。白流蘇的前夫去世後,白公館家的三爺、四爺把她手裡的錢折騰完了,不願意再讓她在家白吃白喝,要求她回去前夫家,過繼其前夫的侄子為其守寡。白流蘇不願意回去後,與家人産生了沖突。
按照白家衆人的想法,白流蘇這輩子就隻能找鳏夫搭夥過日子了。但轉折出現了,白流蘇和七妹寶絡的相親對象範柳原産生了“感情”。範柳原,年紀三十二歲,父母雙亡。其父親是歸國華僑,他則是不能見光的私生子。範柳原在流落倫敦期間,吃了許多苦才獲得父親财富的繼承權。
通過熱心媒人徐太太的牽線,白流蘇與範柳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他們在一起後,卻經曆了日軍進攻英屬香港所發動的戰争。在這樣的悲涼時刻,白流蘇對範柳原說“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該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還長着呢!”而在經曆了生死考驗之後,兩個人也有了一些在一起的默契。範柳原把所有的俏皮話都省下,把白流蘇當成家人看待。白流蘇雖然對這種狀況覺得怅惘,卻也為範柳原把其看成家人而感到慶幸。結局就是兩人正式登報結婚,成為一對亂世中的夫妻。
這一篇稱之為“圓滿”結局的小說,其實并不完美。“情場浪子”範柳原隻是需要一個穩定的太太,一個名正言順的妻,一個在亂世中暫時安穩的“家”。但他還是會說情說給其他女人聽。他對白流蘇既稱不上專一,也談不上全心全意。對于白流蘇而言,她需要的是一條逃出白公館這個牢籠的路,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長期的“飯票”,對範柳原利益得失的計較遠比溫情要多。但就是這樣一對世俗的紅塵男女,也足以讓他們接下來可以共同生活幾十年。
張愛玲的小說,總是充滿赤裸裸的現實感。她落筆冰涼,用平淡的語氣訴說了一個似乎有别于她其他悲劇的小說。但《傾城之戀》看下去,所謂感情也隻是不堪一擊的互相算計。也許這是本篇最好的注解: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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