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欄目

這裡是一個有回聲的樹洞，那些盤桓你心頭許久的問題和困擾，也許可以在這裡聽到回響。

每期回聲都有會有問題得到回應，如果你也有想問的問題，歡迎給我們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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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回音的樹洞

本期問題：和人相處的過程中很容易被影響，甚至在咨詢過程中也無法完全自如地表達自我。

你好，謝謝你提出的這個問題。我想這可能是很多人的成長過程中都遭遇過的困境，前面已經有咨詢師對此做出了很好的回應。但因這個問題，也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共鳴，所以今天仍希望從另一個視角，再聊聊這個話題。

你提到的這種困擾，在咨詢中是常會發生的。因為在關系中能夠更自如地表達自己，本身即是咨詢希望達成的目标，而與咨詢師的關系，雖然有專業上的特性，但它本質上仍是我們和另一個個體之間的關系與互動。所以，在改變成長的過程中，哪怕我們在咨詢室裡，也仍會面臨“如何自如地表達自己”這個成長議題，并且我們和咨詢師的關系從生疏到熟絡信任，也需要時間的作用，這是非常正常的。在這時，我們不用太過擔心或對自己苛責，可以放松自然一些，給自己這樣的過渡空間。

不過，和我們關系中遇到這類困難不一樣的是，與咨詢師的這種關系經驗，本身可以成為促進我們心理成長與改變的契機。

所以，在咨詢中，當你又感到無法向咨詢師順暢地表達自己時，我會很鼓勵你向你的咨詢師表達出遇到的困難。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改變契機，咨詢師可以帶你一起對這種困難做深入地分析與探索，比如：

•是不是在咨詢室裡，大部分時候你可以較順暢地表達出自己，但是在咨詢師想要和你就一些特定部分或事件進行讨論時，你會變得不自在、無法自如地表達？

•當你感覺到不能自如表達時，停下來覺察一下：你内心的感受或者體驗到的情緒是怎樣的，當時有什麼想法出現呢，或者是對表達之後有哪些擔憂、害怕嗎？

•當前發生在咨詢室中的情境，是否也常發生在日常的人際關系中呢，和平時情境中有什麼不同嗎？

……

這些問題可以幫助你更清晰，“我無法自如地表達自己”這句話所傳達出來的真實深層含義。雖然很多情境下，我們會在人際關系中經曆這種體驗，但是，産生它的情境及深層心理作用因素，很可能并不相同。随着你和咨詢師工作的深入，可能會發現：有時這種不能表達，和自己習慣性地過度擔心表達後的關系狀态（如擔心表達出來可能會導緻和ta産生沖突，這會破壞我和ta之間的關系）有關；有時不能表達源自于我們害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而遭到對方的指責、評價，而這很可能與原生家庭中的關系經驗有關；有時不能表達是因為對方的氣勢很強硬，而我們的自我又不能很确認堅定，面對強勢的個體時，會更沒有力量表達自己。每一個問題，都需要在咨詢中投入時間和心力進行深入詳細地讨論，如：如果是因為害怕沖突而不能表達，那咨詢中我們就需要讨論沖突的意義，沖突的邊界以及害怕沖突的心理來自何處，如何在關系中建設性表達沖突等等。

所以咨詢中不能表達的那些時刻，雖然困難，但也蘊含着觸發改變的多種可能性。正是這些困難和可能性的存在，才使得咨詢師和每位來訪者的工作具有了豐富的創造性。你和你的咨詢師，一起創造着改變。

很難打開這種表達困境的時候，不妨從那些糾結、擔憂裡跳脫出來，想想下面這個情境，我也常用它來鼓勵自己。有次我在琴行練琴時，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孩子上課時的拉琴狀态。雖然音樂的處理上存在一些問題，ta并沒有因為害怕犯錯而畏手畏腳、不伸展自己。ta表現出的狀态很吸引人，你看到的時候，就能夠感受到ta的自由、順暢和張揚，并且也會很容易被那種狀态感染。後來，每當我遇到“因為覺得自己準備地不夠充分、完美而小心翼翼地拉琴”時，我就會想到這個孩子，然後對自己說：“張揚一些又怎樣？會犯錯誤又怎樣？”，以提醒自己放開、自由一些。

闖出這個困境，表達出自己，在表達後我們也會面臨各種情境差異帶來的不同問題。那我們可以學習在現實裡解決這些實際的問題，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在想象中想辦法應對那些層出不窮的擔心。解決實際問題的這些經驗，也會帶給我們自己越來越多的自我确認，慢慢地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想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變得清晰、确認，最終讓我們立住自己，自然地活出自己，紮根地生活。

這種表達的嘗試，可以先從與咨詢師的關系中開始，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當我們在咨詢中能更自由地表達自我之後，我們也會自然地把咨詢中的關系經驗，延展到其他的人際關系裡，改變也就在這些努力嘗試中，慢慢發生了。

祝福你！

韓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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