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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随他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6-14 14:13:22

一切随他(一切為着他)1

徐日權與妻子沈維清領養孩子之前,經過詳細考慮。

他倆是專業人士,性格成熟,經濟情況良好,年紀又恰恰好,雖是如此,也輪候了三年。

在這段時間内,兩人不住讨論一件事。“我不打算隐瞞事實,待他懂事,我一定告訴他我倆并非親生父母。”“半夜要起來喂食,你吃得消?”“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親友取笑我們多此一舉。”“各有所好啦,我亦可揶揄他們成日沉迷股票。”夫妻倆結婚五年無所出,看遍生育醫生,詳細檢查一點毛病都沒有,又嘗試過好幾次試管嬰兒手術,均無結果。醫生仁心仁術,輕輕說:“如果真喜歡孩子,不妨領養,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維清問:“很多人放棄孩子吧。”醫生答:“相當多。”維清說:“假如可以把不需要的孩子統統搬到渴望孩子的家庭去,天下太平。”醫生笑說:“可惜上天從不這樣順利安排任何事。”他倆仍是無孩夫婦。漸漸在公衆場所見到幼兒,維清會凝視他們。在維清眼中,他們一舉一動,即使正在淘氣,也無限可愛。

一天早上,維清看到一老翁推嬰兒車逛街,那孩子隻有八九個月大,轉頭看他祖父,祖父作勢唬他,他便嘩哈一聲笑,意圖躲起來,不知多樂。維清簡直豔羨這種天倫之樂。

沈維清本人堪稱天才,二十五歲拿到博士文憑進大學教書,去年已升到副教授身份,事業家庭都無懈可擊,但她渴望有一個孩子。她同負責領養兒童手續的段律師說:“我不覺得沒有親生兒是一種遺憾,我隻是希望擁有一個女兒。”段律師笑笑,“我明白。”

段律師與徐日權是大學同學,隻不過畢業後分道揚镳,徐日權一直替一間大機構服務。

“那孩子會幸福的。”維清說:“孩子最幸福當然是跟着親生父母。”“不一定,親生隻是血緣,感情可以培養,你家有栽培孩子的條件。”輪候期間也曾有虛報,令維清空歡喜一場,故此嬰兒房裡設備十分齊全,早已置下。

那是一個下雨天,維清有空,在家研究歐洲最新地圖,徐日權出去了,寬敞的公寓靜寂無聲,掉一根針也聽得見。女傭輕輕走出來為她倒一杯茶,又輕輕走出去。維清拿着茶杯到窗口看風景。剛巧看到斜對面一戶人家有保姆抱着嬰兒觀雨,那孩子顯然很興奮,舞動着小小手臂。電話鈴響了。

“維清,我是小段,你聽清楚,必須立刻答複我,我現在有一個孩子,三個月,男性,身體健康,隻是有一點皮膚病,生母願意簽字交出領養。”

“男孩子?可是——”“男女一樣啦,維清,不必堅持,這個機會一失,恐怕又要等幾年。”維清立刻說:“好。”“你馬上出來見見他。”維清緊張,“現在?”“對,立刻到我事務所來。”“日權他不在家。”“我已聯絡到他,他會在三十分鐘内趕到。”“手續——”  

“喂喂喂,信任我好不好?我是專家。”

維清立刻抓起大衣手袋出門,不知怎地,似有靈感,在嬰兒房取過一條毯子,她覺得那嬰兒會需要它。駕車抵段氏事務所時天已全黑,雨下得很急,維清并沒有打傘,把車子停在橫街,就匆匆找上辦公室。段律師迎出來,“維清,這邊。”他把她帶進偏廳,已經有一個年輕女子坐在那裡。維清朝她颔首。

那女子抱着一個包袱,維清趨近去看,那果然是名嬰兒,并沒有睜開雙眼,隻是打了一個呵欠,并且把毛毛頭轉動一下。維清滿心喜悅,立刻愛上那幼兒,馬上伸手去抱,那女子居然把他交給維清,維清即時把他裹在淺藍色的毯子裡。那女子輕輕摸一下維清的手,維清擡起頭,隻見孩子生母眉清目秀,隻不過臉容凄苦。

段律師說:“甄小姐,這位是徐太太,你滿意嗎?”那女子默默點頭。“徐太太是大學教授,她會愛護孩子,給他提供最好的生活條件。”那女子又點點頭。“你看徐太太頭發外套都淋濕了,多心急趕來,可見确有誠意。”段律師攤開文件,“你可在此處簽名。”維清大筆一揮。這時,徐日權也匆匆趕到,一樣是淋得渾身濕,也在段律師指示下簽了名。

那年輕女子終于默默取起筆,在文件上簽下名字。移交手續正式生效。徐日權興奮地過來看着嬰兒面孔,忽然同妻子說:“像你。”那女子站起來預備離去,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維清走過去問:“你有什麼話要同我們說嗎?”那女子看看維清,又看看徐日權,表情略為寬慰,随即轉身離去。

幼兒在這個時候忽然哭泣,嗚嘩嗚嘩,如一隻小貓。可能他也知道,從此要與生母分開,故此傷心哭泣。維清哄他,“不哭不哭,媽媽會待你好,媽媽愛你。”哭聲漸止。

徐日權問:“生母是何背景?”“未婚媽媽,把孩子交出後不久會正式移民到紐西蘭結婚,你們永無煩惱。”“她長得十分娟秀。”段律師笑,“維清,一個人的長相與性格與他的命運有什麼關系?許多最享福的人卻是天底下最讨厭的人。”徐日權想起問:“孩子的生父呢?”段律師答:“生母不允透露,法律上有她一人簽字已經足夠。”維清長歎一聲。“恭喜二位。”“謝謝你。”徐氏夫妻在雨夜中抱着嬰兒回家。

在車中,維清看着嬰兒圓圓面孔問:“小段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會不會是販賣人口的伢子?徐日權答:“小段忠義雙全,膽色過人,他就是那個把不需要的孩子抓到渴望孩子家庭裡去的大好人。”說得也是,一件事自有許多看法。

女傭來開門,看到孩子,驚喜交集。維清叫孩子馬可。接着的三個月,徐家忙得人仰馬翻。嬰兒不但有皮膚病,腸胃也不好,天天在兒科醫生處出入,幸虧醫學發達,漸漸治愈。

醫生說:“明顯地疏于照拂,過早喂他固體食物,喝水也不夠,衛生情況亦差,不過不要緊,一下子就會恢複正常體重。”維清說:“他很乖,看到轉動玩具已會笑。”注射完畢,幼兒張手叫維清抱,伏在維清胸前。醫生笑問:“有了孩子之後,有無影響你事業?”“簡直想退休。”醫生笑。維清喜歡素色,嬰兒不是一身白,就是一身深藍,很快長得胖胖一團粉似,一夜睡到天亮,十分乖巧,徐氏夫婦似已沒有心事,專等孩子入學讀書。

維清像所有家長一樣,忙着鑽營、替孩子找貴族學校報名。家裡忽然熱鬧起來,添多一名保姆不在話下,話題也多,整個晚上就是說着嬰兒的進展:他會叫人了,他懂得吃牛肉粥不吃雞蛋,他曉得指着某件玩具要玩……替他洗澡是一個節目,看他拍打着水呵呵笑是人生至大樂趣。

段律師來看過他們,結論是“你們的确需要一個馬可這樣的孩子”。誰說不是。馬可在九個半月之際邁開第一步。夏季,炎熱,他隻穿一點點衣裳,小手小腿一節節,會在下班時分坐在門口等維清下班回來,聽到鎖匙響已經雀躍。一切都美滿得不似真的。當一件事美滿得不像真的時候,通常它不是真的。

一日下午,段律師忽然有電話來。“我馬上到府上來,有急事。”“什麼事?”“孩子的生父出現。”“什麼!”“他要告我們索還嬰兒。”“不可能!”“自然不可能,我這就來與你們商量大計。”維清緊張,“官司打到樞密院我都不會放棄馬可。”“我明白。”段律師來了。“自認生父的男子說他完全對女友懷孕不知情,女友把這件事瞞着他,他們分手之際她也未曾提及,後來,他聽人說女子曾誕下一子,于是開始追溯嬰兒去向,終于找出結果,此刻,他要求驗血,領回親子。”維清與馬可已培養出感情,隻覺此事如晴天霹靂,抱起嬰兒,緊緊摟在懷中,心如刀割,氣忿不已。徐日權過來說:“維清,你放心,小波折而已。”維清哽咽,“明明是他們不要的孩子——”“那男子才二十歲出頭,新移民,隻有一份僅夠糊口的工作,自身難保,怎麼同我們打官司,不外到法律援助處找一個人問一問法律程序,不知受什麼人教唆,”段律師冷笑一聲,“我會奉陪到底。”維清一愣,看着段律師。

她第一次聽到老友語氣淩人,一定是他替她不值,所以口氣才會變得不耐煩。接着徐日權也說:“把那人的底子查一查,在何處工作,老闆是誰,叫他做人小心點。”維清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她與馬可,但——“日權,我們行事要公平。”

日權滿面笑容轉過頭來對妻子說:“你早點休息,明天不是要替孩子報名讀幼兒班嗎?”段律師也哈哈笑,“競争激烈,一出生就得報名了。”

那一夜,維清沒有睡好,不知怎地,她一直聽見耳畔有段律師冷笑的聲音。

第二天下午,維清照常忙大學裡工作,抽空撥電話回家,聽過馬可笑聲,剛略為安心,傳達員來通報:“沈教授,有一位劉先生找你。”

維清頗為意外,走到會客室,隻見一名衣着樸素的年輕人坐在那裡等她,一見她,馬上站起來。維清客套地問:“你是哪一位?”年輕人答:“我叫劉乃斌,沈教授,我是你家領養兒的生父。”維清不語,半晌才說:“你何以那麼肯定?”那年輕人顯然也十分沉着,“你說呢,沈教授?”

他一雙眼睛像極了馬可。

“沈教授,你允許孩子驗血核對去氧核糖核酸嗎?”“請坐,我們談談你怎麼會與女友分開。”“我倆均是新移民,在家鄉也是受過教育的大學生,她念英語,我讀化工,我們真心相愛,本打算結婚,可是環境變遷,誤會重生,感情破裂,終于各行各路。”這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維清輕輕問:“是她貪慕虛榮的緣故嗎?”“不,是我沒能給她安全感,她覺得與我在一起沒有前途。”

維清不語。

“我從頭到尾不知她懷孕,沈教授,孩子是我骨肉,可否歸還給我?”他語氣開始激動。維清看着他,“首先,我想你了解,我領養兒童完全依照法律程序,我此刻與你對話,都是人情。”劉乃斌沮喪,“是,在這商業都會中,富人都受法律保護。”維清忍不住說:“錯,本市法律制度十分完善公平。”“是嗎”,劉乃斌擡起頭,“為什麼我今晨便接到解雇書?”維清一怔,真沒想到段律師辦事如此迅速。

劉乃斌籲出一口氣,用手托着額頭,“沈教授,我知道你們條件勝我千倍萬倍,可是,那嬰兒确是我親生。”維清不語。“沈教授,你是一個講理的人,讓我見孩子一面。”

維清輕輕問:“即使我把孩子還給你,你打算怎麼辦?”

“沈教授,我當然打算将他撫養成人,不是每一個人都得在富裕家庭成長,窮人家孩子成年後也可以對社會有貢獻,甚至成為成功人士。”“可是你需外出工作,誰來照顧幼兒?”“我的确雇不起保姆,可是我可以把他領回鄉下由我母親撫養。”維清看着這年輕人,“你是為了意氣呢,還是真心為着孩子好?”劉乃斌不語。“失去工作可以另外找,本市有的是機會,你亦應繼續進修功課,充實自身,寄望将來。”“沈教授,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資格做孩子的父親。”維清很坦誠,“正确。”“但這是我的權利。”年輕人握緊拳頭。

維清無所懼,“所以,你怎麼能說這個社會不公平。”

劉乃斌又一次洩了氣。維清溫和地說:“回去吧。”“沈教授,讓我見見孩子。”維清搖頭,“對不起,尚未有證據證明那是你的孩子。”

“法律不外乎人情。”維清看着時間,“我有事要辦,劉先生,你請回。”劉乃斌失望地走了。維清低下頭,她知道馬可的确是他的孩子,兩人面孔五官幾乎一模一樣。回到家,徐日權說:“好消息,那人入境手續沒辦妥,頗有纰漏,我們或者可以把他驅逐出境。”維清不以為然,“那不是移民局的工作嗎?”“維清,你别理,我自有主張。”“你好像動了真氣。”

“我徐某人在這個城市生活那麼久,有身份有地位,總不能叫那樣一個人來得了虎須去。”

維清凝視他,“你是猛獸嗎,怎麼我不知道?”徐日權笑笑,“我有保護婦孺的足夠能力。”“我覺得對方也是被害者。”“是嗎,維清,你們念文科的人就是有點僞善,他既是被害人,那麼,你會不會把孩子交還他?”“當然不,孩子跟他會吃苦。”“你看,那又何必婆婆媽媽。”“可是日權,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隻要迅速達到目的,用怎麼樣的手法無所謂。”“你不覺得殘酷?”徐日權不耐煩了,“維清,我一切依法辦事,你不必多說了,馬可已是我們徐家的孩子,将來會繼承你我的成就及産業,這是鐵定不移的事實。”維清默默回到卧室。保姆抱着馬可進來,“叫媽媽,叫媽媽。”馬可剛洗了澡,身上一股清香,一團粉似可愛,維清伸手将他抱在懷裡。

她總不能叫馬可回到窮鄉僻壤去,在那裡,隻有老人陪他過粗糙的生活,也許連醫療與教育都成問題。保姆說:“明天要去做預防注射,請叫徐先生預備車子車夫。”“他已經知道了。”“少不免又得發一兩天燒呢。”維清心想,不,她不會把馬可歸還劉乃斌,可是,一定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處理此事。

第二天下午,傳達員又來說:“沈教授,昨天那位劉先生又來了,可要打發他走?”已看出他不受歡迎。“不,”維清站起來,“我見他。”劉乃斌已失去昨日的沉着,他一見維清便說:“我決定與惡勢力周旋到底。”

維清既好氣又好笑,“劉先生,我與外子都隻是中層受薪階級,并無任何勢力。”

他悲憤地問:“那麼,警方為什麼傳我問話?”

維清忽然溫和地說:“來,我帶你去看孩子,他叫馬可,已有七個多月大。”劉乃斌一怔,“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好心。”維清看看天空,今天正是一個天朗氣清行善的好日子。

維清載劉乃斌回家,一路上那年輕人一言不發,車子繞上半山,在中途已可以看到如畫風景,整個海灣與市中心就在眼前。車子停在一幢小洋房前,尚未按鈴,女傭已前來開門,滿面笑容,歡迎女主人回家。穿過白色的廳堂,來到二樓起座間,保姆與嬰兒正在享受下午茶。馬可一見媽媽,笑顔逐開,立刻示意要抱,他穿着雪白的小衣服小鞋襪,活潑地舞動雙臂,嘴裡波波作聲。維清對劉乃斌說:“你抱他。”

劉伸出手,嬰兒不認得他,見他是穿黑衣的陌生人,哭了。

維清把馬可摟在懷中,“請來參觀馬可的起居室。”那間房間并不小,光潔的大窗戶對着海,一式小小四五件家具,舒适精緻,浴室裹白毛巾成疊随時應用,玩具都陳列在架子上。

維清說:“我們也喝杯茶吧。”兩人坐下以後,維清歎口氣說:“你若想索還馬可,請依法律程序進行,不要再來找我,與我見面,反而會引起不便。”劉乃斌不出聲。維清說:“這間屋子有了馬可之後,不知添增多少歡笑。”她歎口氣。劉乃斌仍然禁聲。

保姆過來請示:“我與孩子到園子裡曬太陽。”他們出去了。維清招呼劉君,“喝杯茶。”劉君卻站起來,“我告辭了。”維清不加勉強,“我送你。”劉乃斌也沒有拒絕。

車子快到市區的時候,劉乃斌忽然說:“我明白你會真心對馬可好。”“謝謝你。”“可恨我不能給馬可同樣的生活條件。”維清說:“物質并非生活全部,正如你說,貧苦人家亦會出人才,外子一生靠獎學金讀書,又勤于半工讀,曾經做得胃出血,白手興家。”劉乃斌發愣,“可是,你看,我與馬可并無感情。”“即使是父子之間的感情,亦需培養。”劉乃斌疑惑,“你是鼓勵我索還馬可嗎?”維清搖搖頭,“怎麼會,我隻是公道地說出事實。”“你真是善心人,你與你丈夫是兩個人。”“到了。”維清把車子停下來。“沈教授,祝我幸運。”維清誠懇地說:“我謹祝你找到理想的工作及伴侶。”他下了車,很快在茫茫人海中消失。過了幾天,徐日權同妻子說,“那人忽然棄權,不再與我們争馬可了。”維清滿心喜悅,“那多好。”“可能是太知道不自量力了。”維清不予置評。“段律師說,在外國,他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可是,我還是得防着這件事會再發生,維清,我們移民好不好?”“啊,移到什麼地方去?”“舊金山,溫哥華,讓馬可安然長大。”“可以考慮,到他生父母一輩子去不到的地方,我們就不會受到騷擾。”徐日權看看妻子,“維清,為何出言諷刺?”“日權,對待弱小,不必全力出擊。”“婦人之仁。”“日權,你在未名成利就之前,也曾經得到好心人拔刀相助,此刻何故心腸如鐵?”“我早已十倍報答了善待我的各式人等。”維清歎口氣,“你變了。”徐日權撓頭皮,“誰敢不跟着時代節拍亦步亦趨?”維清又歎一口氣,“是,”她忽然累了,“你說得對,生活從來不簡單。”“休息吧,這陣子你叫那人騷擾得精疲力盡。”誰說不是。

那年輕人隻知道争取個人權益,而沒考慮需負的責任。可是維清同情他,每個人都應得到一個解釋,維清最妥善的解釋便是把他帶到家中看馬可。她已作出最壞的打算,一定要讨還的話,盡管依法進行吧。

半夜醒來,到廚房取水喝,碰見徐日權在吃點心。“還沒睡?徐日權輕輕說:“我在檢讨自己。”維清詫異,“那真是難得的。”“我太心急,忙着要保護你同馬可,巴不得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維清把手擱在丈夫肩膀上。“出手可能是重了一點。”“你願意幫助這個人站起來嗎?”“待我考慮,即使做,也不能讓他知道幕後是誰。”那還不容易,那是徐日權的拿手好戲。“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放下官司?”維清說:“假設他是生父,他會希望孩子生活好過,或者,他覺得馬可的養父母待他不薄,暫居他家,可能隻有好處。”“啊,”徐日權奇道:“是誰這樣啟發了他?”“他是知識分子,他自己會明白。”“一切為着馬可。”“是,你若愛一個人,你會替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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