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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杖柴門外臨風聽什麼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2-24 13:36:50

倚杖柴門外臨風聽什麼(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1

《六月三日夜聞蟬》

唐·白居易

荷香清露墜,柳動好風生。

微月初三夜,新蟬第一聲。

轉眼炎夏已至,忽聽得郊外林間的新蟬數聲清唱,又到了捉蟬猴、捕知了的時節了。

小時候,每年麥收之後,驟雨初歇的樹林子裡,那些黑褐色的蟬猴兒在暮色中紛紛從泥洞裡,鼓鼓湧湧爬出來,朝着近旁的楊樹柳樹梧桐樹爬去。我們這些孩子拿着手電筒,拎着小鏟子、玻璃瓶子,到野樹林裡挖蟬猴、摸蟬兒來了。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

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

清代“性靈派”詩人袁枚的這首《所見》所描繪的,即是我們小時候捕捉知了的情景。孩子們踩在彎彎的牛背上,長長的竹竿上套着用牛尾或馬尾做的捕蟬扣兒,悄無聲息的伸進白楊或高柳的枝葉間,逗引着隐匿其中的綠蟬,猛地一拽,那蟬兒“吱兒、吱兒”叫着被捕捉下來,引得孩子高聲歡叫。

倚杖柴門外臨風聽什麼(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2

蟬,俗稱“知了”“唧鳥兒”,有的地方還叫“大姐溜”,是一種昆蟲,隻有雄蟬能夠鳴叫。蟬的若蟲俗稱“蟬猴兒”“姐兒猴”,生活在地下,依靠吸食植物根中的汁液生存。若蟲一般要在地下生活幾年,甚至十幾年才會破土而出,爬上大樹,羽化成蟬,飲風沐露,悠然高歌。

古人渴望這種超然灑脫的生活,常吟詩贊美。有“詩佛”之稱的唐代詩人王維寫有一首《辋川閑居贈裴秀才迪》,詩雲:

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

渡頭馀落日,墟裡上孤煙。

複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在青山秀水間,倚杖柴門,臨風聽蟬,神馳邈遠,自由自在,這樣的日子多麼快樂啊!

同樣的心情還有南宋抗金名将辛棄疾,他戎馬倥偬中也有賦閑鄉居時,其《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開句為:

明月别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明月、鳥鵲、樹枝、清風、鳴蟬,這幾個意象結合在一起,有動有靜,動靜結合,刻畫出一幅甯靜優美的夏夜鄉景圖。

倚杖柴門外臨風聽什麼(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3

金蟬脫殼成蟲後,吸食樹木的汁液,賴以生存一個多月,即在樹枝上産卵,便匆匆結束了其短暫一生。古人不知道這些,以為蟬是飲空靈的晨風,食幹淨的露水,将其視為清高、純潔的精靈加以詠頌,借以自喻。

虞世南的《蟬》,駱賓王的《在獄詠蟬》,李商隐的《蟬》,都是唐代托詠蟬以寄情的名作,古稱“詠蟬三絕”。

虞世南“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是清華人語;駱賓王“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是患難人語;李商隐“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是牢騷人語

蟬兒屬于鄉野,屬于綠樹,是故鄉夏秋唯美的标志。因此,古人常以蟬懷鄉,表達鄉思鄉愁鄉情。

唐代“苦吟詩人”賈島詩風總脫不了荒涼和愁苦:

《聞蟬感懷》

新蟬忽發最高枝,不覺立聽無限時。

正遇友人來告别,一心分作兩般悲。

新蟬的清靈之音令人癡迷,忽然想到将要與離家千裡的老友分别,詩人不由又添了傷悲。

而唐代陸暢的一首《聞早蟬》,更是讓人鄉愁凝重:

落日早蟬急,客心聞更愁。

一聲來枕上,夢裡故園秋。

這是在異鄉的遊子,枕上聽得的蟬鳴,夢裡成了故鄉的秋聲。

唐代另一位詩人楊凝在與友人相聚時,忽聽初蟬吟唱,百感交集:

《與友人會》

蟬吟槐蕊落,的的是愁端。

病覺離家遠,貧知處事難。

五代的廖凝一生颠沛流離,他的《聞蟬》寫出了客居異地的辛酸:

一聲初應候,萬木已西風。

偏感異鄉客,先于離塞鴻。

日斜金谷靜,雨過石城空。

此處不堪聽,蕭條千古同。

倚杖柴門外臨風聽什麼(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4

秋蟬叫聲悲戚,與“秋風秋雨愁煞人”之悲情恰恰暗合,成了詩人們反複歌詠的意象。

聽鳴蟬,此聽悲無極。

群嘶玉樹裡,回噪金門側。

長風送晚聲,清露供朝食。

晚風朝露實多宜,秋日高鳴獨見知。

——《聽鳴蟬篇》

隋代的盧思道對秋蟬的嘶鳴感受頗深;

高樹蟬聲入晚雲,不唯愁我亦愁君。

何時各得身無事,每到聞時似不聞。

——《蟬》

唐人雍陶的“愁”,不聞秋蟬也是“愁”,愁我亦愁君;

一隻初來報早秋,又添一隻說新愁。

兩蟬對語雙垂柳,知鬥先休鬥後休。

——《聽蟬》

在南宋詩人楊萬裡筆下,一隻秋蟬是“愁”,兩兩疊加,是愁上加愁。

斷角斜陽觸處愁,長亭搔首晚悠悠。

世間最是蟬堪恨,送盡行人更送秋。

——《秋日聞蟬》

到了南宋陸遊這裡,秋蟬則成了世間最具離愁别恨之物。

倚杖柴門外臨風聽什麼(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5

千愁萬緒說不盡,寒蟬之“愁”最為著名的,當屬北宋慢詞高手柳永《雨霖鈴》的開篇句,“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以秋蟬的意象渲染悲涼氛圍和滿懷愁緒,加上下阙的詩眼“楊柳岸、曉風淡月”,古渡口,驟雨後,長亭晚,楊柳岸,寒蟬鳴......唯美、心醉,真的是讓人“無語凝噎”了!

我倒是喜歡柳林裡的蟬鳴。垂柳、旱柳抑或黃金柳,皆是夏蟬的最愛,“衰柳數聲蟬,魂銷似去年。”(五代.顧夐《醉公子》)

“蟬抱高高柳,蓮開淺淺波,倚風疏葉下庭柯,況是不寒不暖、正清和。”(宋.張先《南歌子》)

古詩裡,蟬與柳是最好的搭檔,使得柳樹遮蔽的蔭涼更富有意境。

南朝梁代詩人王籍體味得最深,“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入若耶溪》)

當你走進沿河一帶柳林深處,滿耳都是蟬鳴如織、鳥語啁啾,置身于成片成片的花花搭搭的蔭涼裡,如溪水一般清涼,如荷風一般澄澈。

而今,蟬猴、知了大概已被我們趕盡吃絕了吧,還有幾多蟬兒此起彼伏的清唱?我們到哪兒找尋古詩裡蟬聲如潮的幽美和清涼?

作者:劉琪瑞,男,山東郯城人,一位資深文學愛好者,出版散文集《那年的歌聲》《鄉愁是彎藍月亮》和小小說集《河東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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