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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杭州市富陽區新登鎮中心小學

二級教師 範奕芝

這場寒流，猝不及防，猛而快。

深秋的早晨，萬籁無聲，風一陣陣地吹着，偶有幾滴冷雨落下，枯黃的葉子鋪滿整個街道。朦胧中，在這肅殺蕭瑟的秋的世界裡，一個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小陳如螢火一般在蒙蒙霧氣中前行，不懼秋霜，不畏寒風。

小陳生活在一個并不寬裕的家庭。爸爸在廠裡打工，平時忙于生計。媽媽身體欠佳，但也外出打工補貼家用。孩子一直是年邁的太太和太公在帶。入學後，她上課注意力不集中，坐姿不端正，普通話鄉音比較重，行為習慣也有待養成。課堂上，老師剛一轉身，她就無法專注、東張西望，排路隊時也找不到她。剛接手這個班時，原班主任的一句“你放棄她吧，教好她的難度太大了”，讓我頗感壓力；年級組長介紹起她的大小“事迹”，像一塊塊石頭重重壓在我的心頭。

“小陳，你紅領巾系反了，重新系好再進教室吧！”小陳被小幹部攔在了教室門口。

“我沒學會怎麼系，這還是太太給我重新系過的……”

看到正要進教室的我，小陳的頭更低了。

“昨天老師才給我們複習過，還布置我們回家練習的……”小幹部依舊負責地指出她話裡的“漏洞”。

看着她無辜的眼神和慌張神情，我突然想起了家訪時小陳家的長凳子——那是一條上了些年歲的木凳，油漆有些斑駁了，凳面卻很光滑，印證着主人的愛惜。房子裡隻有這一條凳子，我坐下，孩子就站了起來；而我一站起來，孩子卻紅着臉不敢坐下。天色漸晚，孩子父親尴尬地和我告别，說是寫作業的房間還沒裝燈，要等年底發工資再進一步裝修。

望着小陳有些毛邊的紅領巾，我意識到，很多不好的習慣和行為，因為注意力難以維持加上父母照顧有限，也許并不是她的本意。

“到辦公室來吧，老師再教你一遍。”小陳瞪大雙眼看了看我。而我卻在想：教好她的難度太大了。

究竟有多大？就像不小心看到一棵歪歪倒倒的嫩芽，一開始給它陽光，也曾在澆水的時候想象它會綻放出怎樣的花朵。後來開不開花、結不結果都不記得了，都已經不重要了。

“左尖壓右尖，右尖繞一圈……記住了嗎？咱們一邊系一邊背口訣。”小小的紅領巾反複疊，大手帶動着小手反複練。後來，小陳的紅領巾再也沒系錯過，敬隊禮的姿勢也愈發挺拔。而慢慢的，我也開始一步步走近小陳的生活。

我想：就試着從系好紅領巾開始吧！

當家長說沒能力教育小陳的時候，我扶起她的小手，一筆一畫從名字寫起；當孩子厭學發脾氣時，我摸摸她的頭，擦去她的眼淚，告訴她堅持堅持再堅持；當晚霞爬上天空，夕陽漸染大地，我會拿出小點心，鼓勵小陳再練一遍。數不清有多少個周末，微信、釘釘、電話……我會用一切能聯系家長的方式，提醒家長督促孩子閱讀、運動。

漸漸地，在這種“一根筋”的堅持下，孩子總算沒有掉隊。拼音跟上了，詞語聽寫錯誤率明顯下降，上課聽講也認真多了，學校作業有錯也會及時訂正。

然而，好景不長，随着年級的上升，那個管不住自己的小陳又出現了。上着上着課就沒影了，排着排着隊就不見人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原來她是去撿樹葉、找昆蟲去了。于是我去圖書館找來《昆蟲記》和《十萬個為什麼》給她看。我還和小陳約定，課堂上要認真聽講，一次比一次多專注一分鐘，管不住自己的時候，就要留意老師發出的“眼神信号”，一旦接收到就要馬上坐端正聽講。

為了實現她在學校的價值，今年的建隊節我讓她去當小老師——教新生系紅領巾。“上崗”前，我對她進行各種指導、鼓勵，還和跟她進行新的約定。令我驚喜的是，當天她洪亮的聲音、标準的動作讓大家都眼前一亮。這次活動之後，小陳像徹底換了人一樣，課堂上坐得住了，而且還能堅持完成作業了。她喜歡昆蟲和植物，有時還給同學們講書裡看到的小知識呢！

沒有醒不來的早晨, 沒有弄不懂的題目，沒有熬不過的迷茫，隻有不想追的夢想。宇宙山河浪漫，生活點滴溫暖，都值得我們前行。教育是靜待每一株花朵積極向上，最終陽光地勇敢綻放。若“難度”太大，我們不妨就從“系好紅領巾”開始！

監制/丁前程 鄭莉

編輯/徐君 呂煊

見習編輯/陳思宇

設計/徐君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轉載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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