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是人類交流的工具。每一個國家的政府定哪種語言為官方語言，這就有深厚的曆史背景和文化特點。

通常來說，一國政府定哪種語言為官方語言會分為以下情況：

第一，如果這個國家的曆史和文化一如既往的延續下來，那該國的官方語言也會一如既往的保存下來。比如中國的官方語言為漢語，英國的官方語言為英語，法國的官方語言為法語，俄羅斯的官方語言為俄語。

還有一種情況是從他國殖民地獨立的國家，由于這些國家曾被他國以殖民地的形式長期占領，這些原殖民地國家獨立後就不由自主的将原先宗主國的語言作為自己的官方語言。比如，印度的官方語言為英語，拉美的很多國家以西班牙語為官方語言。

然而，全球有一個殖民地獨立國家卻在官方語言上沒有說原先宗主國的語言。這個國家就是印度尼西亞。印尼曾被荷蘭殖民占領數百年，但1945年獨立的印尼并沒有像印度将英語列為官方語言那樣，将荷蘭語列為官方語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一點，我們可以從印尼的曆史找到答案。

上圖_ 爪哇國鉛貨币

荷蘭殖民占領前的印尼

早在公元3世紀到公元7世紀，今天的千島之國印尼境内就出現了一系列分散的封建王國。其中以建立在巨港的室利佛逝王國最為出名。公元990年，東爪哇王國入侵室利佛逝。1003年，為了赢得當時宋朝對室利佛逝抗擊東爪哇入侵的支持，室利佛逝國王特地讓本國的佛寺修了一口大鐘送給宋真宗祝壽。宋真宗親筆給大鐘題詞：承天萬壽。這是宋朝和印尼國家的早期交往。

元朝時期，忽必烈派出1000多艘戰船組成龐大艦隊進攻爪哇。明朝時期，鄭和下西洋的船隊來到印尼，進一步增強了中國在印尼和東南亞的影響力。

然而，随着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興起，這一切正悄然發生改變。

上圖_ 荷蘭東印度公司 商船

荷蘭殖民地者的崛起

1566年，荷蘭北方各省掀起了反抗西班牙統治的戰争。經過激戰，荷蘭正式獨立，并快速成為西方第一個向海外展開殖民地擴張的國家。荷蘭人很喜歡做生意，其壟斷公司在海外一步步成長起來。1602年，荷蘭成立了全球第一個大型股份有限公司——東印度公司。這個帶有外交、軍事作戰色彩等政府職能的公司迅速占領印尼群島，壟斷了印尼和東南亞其他國家的香料貿易。經過多年的經營，荷蘭成為印尼群島的“絕對主人”。

17世紀，荷蘭在印尼的殖民生意進入新的發展階段，就連日本都成為荷蘭的生意對象。由于東印度公司市場發展太快，其維護現有市場的成本也越來越高，殖民貿易帶來的盈利額很難回本。為了壓縮成本，東印度公司改變了策略。原先，東印度公司直接派人統治荷蘭，并攫取當地資源給遠東的殖民貿易服務。經過改變，東印度公司的官員和印尼當地的土著官員聯合統治當地。這帶有點“以夷制夷”的味道。為了瓦解印尼當地人的阻撓和反抗，東印度公司的官員還派人直接介入當地的土著糾紛。

上圖_ 17世紀荷蘭東印度公司總部所在地巴達維亞，地圖下方為海上所見島上風貌

經過數百年的統治和磨合，印尼已經成為荷蘭殖民地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印尼群島的很多島嶼還處于原始社會部落時期，荷蘭殖民統治讓這些原始部落“穿越”進化到資本主義時期。

然而，荷蘭殖民者仍然不得不面對一個很矛盾的現實：盡管東印度公司想盡一切辦法永久占領印尼，攫取當地的資源，甚至讓印尼完全融入荷蘭的政治經濟文化體系。但是，印尼群島的島嶼數量太多，其中的很多島嶼隻能由殖民地當局委任的當地官員實施統治。直至19世紀，印尼當地的不少島嶼由荷蘭支持的本地官員統治。

上圖_ 荷蘭對爪哇島的征服

沒法強制實施的荷蘭語

英國占領印度後強制推廣英語，西班牙占領拉美後強制推廣西班牙語。而荷蘭占領印尼後，盡管攫取當地資源，卻沒有在當地強行推廣荷蘭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荷蘭人良心發現嗎？

并非如此，荷蘭人不在印尼強制推廣荷蘭語主要有以下幾點原因值得注意：

第一，荷蘭語學習難度比英語大。如果強行推廣荷蘭語，讓當地居民放棄他們的本土語言馬來語，這會遭到當地居民的激烈反抗，不利于東印度公司與荷蘭殖民當局在遠東做生意，不利于荷蘭對印尼的殖民占領。

上圖_ 馬來語文物

第二，荷蘭語是純正的，是高貴的。如果在印尼強行推廣荷蘭語，其一旦和當地的語言融合，就産生不倫不類的荷蘭語。此舉有損荷蘭的國家形象。

第三，荷蘭殖民者認為，一旦傳播荷蘭語，西方發達的先進的科學文化就會在印尼群島傳播開來，萬一當地人得知了西方“自由、平等、博愛”的思潮，掀起大規模的反抗運動，這反而不利于荷蘭對殖民地的長期占領。

第四，印尼面積太大，人口衆多。荷蘭在當地無法建立完整的殖民地行政管理體系，既然連行政管理體系都無法建立齊全，強行推廣語言從何談起？

上圖_ 印尼宗教地圖

第五，印尼是熱帶地區，荷蘭不願意把本國老百姓移民到印尼居住。宗主國的移民不多，荷蘭語自然難以推廣。

相反，由于馬來語比荷蘭語好學很多，荷蘭就在印尼殖民地用馬來語傳播新教，進行殖民統治。除了少數印尼社會的上層貴族，印尼本土的基層老百姓不會說荷蘭語，他們日常仍然用爪哇語和馬來語進行交流。

上圖_ 印尼第二次青年代表大會達成的誓言

印尼語成為官方語言

進入20世紀，受到世界反殖民地民族獨立運動思潮的影響，亞洲的很多殖民地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民族獨立運動，荷蘭占領下的印尼自然也不例外。1928年，印尼獨立運動者在雅加達召開了世界第二次印尼青年大會，正式确立在馬來語基礎上演化而來的印尼語為全印尼的共同語言。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蘇加諾宣布印尼獨立，成立印度尼西亞共和國。印尼軍隊和荷蘭軍隊爆發了激烈的武裝沖突。經過4年激戰，荷蘭于1949年被迫承認印尼獨立。由于荷蘭并未在印尼強行推廣荷蘭語，獨立後的印度尼西亞共和國名正言順地将馬來語演化而來印尼語定為自己的官方語言。

作者：軍事帥哥 校正/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印度尼西亞史》 商務印書館

文字由曆史大學堂團隊創作，配圖源于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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