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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

遊戲 更新时间:2024-09-30 21:53:08

張成/華東師範大學哲學系博士後

《刺客信條》系列是遊戲業内最成功的IP之一,發售作品數量衆多,銷量不俗,還伴有豐富的衍生小說、漫畫、電影。尤其是它獨特的世界觀塑造,吸引了一衆評論者與學者的思考和讨論。宗教學家Lars De Wildt從《刺客信條》系列中歸納出三大主題:烏托邦、宗教與陰謀論。本文旨在以《刺客信條》系列中的烏托邦元素為主,以後二者為輔,分析遊戲的世界觀建構。

《刺客信條》系列中兩個敵對勢力:刺客兄弟會與聖殿騎士,都是緻力于建構烏托邦世界的組織。所謂“烏托邦”(utopia),最初來自托馬斯·莫爾的作品,以烏托邦為題材的遊戲主角往往力圖建立自己的理想鄉(如《模拟人生》)。而它的對立面反烏托邦(dystopia)意味着逃離,逃離一個已經成建制的社會(《傳送門》《半條命》),它不具有建設性,通常意味着破壞。從這一層面看,《刺客信條》主角們的行為似乎會被誤認為是反烏托邦的逃離者,尤其是《枭雄》中的弗萊姐弟。這種誤讀很大程度上來自于部分編劇筆力不足,導緻人物塑造失範,給人以刺客們“隻殺不管”的錯誤印象。其實兄弟會本身也同它的敵人聖殿騎士一樣,信奉着通過“理性”來将人類社會導向理想鄉。聖殿騎士訴求以理性帶來井然有序的制度,刺客寄希望于多數人能夠通過理性實現自由的生活。它們是一枚硬币的兩面,看似互斥内在卻都是啟蒙思想的“理性”,隻是聖殿訴諸于威權而刺客信奉個人主義。育碧用陰謀論的方式把人類的曆史描繪成代表“秩序”和“自由”的兩個組織互相鬥争的過程。曆史中每一次政變、每一場戰争,都是這兩個組織尋找并争奪伊訴文明遺産的後果。

秩序與自由的理念演變

因此我意識到,隻要聖殿騎士還存在,他們就會試圖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扭曲事實。他們也發現世界上并沒有絕對真理——即使有,我們也無力理解,隻能望洋興歎。因此聖殿騎士們試圖創造自己的解釋,來替代絕對真理的位置。這就是他們的指導思想,所謂的“新世界秩序”,用他們描繪的圖景來掩蓋事物的本來面目。這無關神器,無關人類。這些隻不過是工具罷了。他們真是狡猾,居然能以一種思想為目标發動戰争。

這真是完美的武器,沒有物質形态,卻能頻繁地改造世界,甚至經常用暴力的方式。你永遠無法消滅信條,即使你殺掉它所有的信奉者,焚燒所有的文獻——這充其量不過是起到暫緩的效果。總會有一天,總會有一個人,重新發現它,重新創造它。我相信即使是我們,刺客們,也隻不過是重新發現了信條,來自比阿爾莫林還要早的年代……

——阿泰爾的手劄

育碧在《刺客信條》中塑造了一群曾經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伊訴人”,他們具有發達的科技文明。正如人類科技發達後想要用機器人替代人力勞動,伊訴人也仿照他們自己的樣貌制作出智力體格都略遜一籌的奴隸——人類。伊訴文明由于太陽耀斑的爆發而毀滅,但他們留下的基地伊訴神殿和曾用于奴役人類的裝置伊甸聖器,引發了從災難中幸存的人類之間無休無止的鬥争。古代故事線中,被玩家們戲稱為“甜不辣”(Templar)的“聖殿騎士”其實經曆了漫長的演變才形成最後皈依于秩序崇拜的組織,遊戲評論者John Quake頗為貼切地将聖殿騎士總結為“有權有勢的個體組成的神秘教派,他們的目标毫不誇張地說是征服世界。……他們不相信個人自由,認為人們太愚蠢和危險,不能擁有自由”。它的發展演化可以總結為“秩序神教——上古維序者——聖殿騎士團”的路徑,後者不斷辯證地揚棄前者,最終發展為現階段Abstergo跨國娛樂公司。

如果說兄弟會的宗旨是以人類為中心,那教團的核心問題則始終圍繞于“如何對待伊訴人”上,他們對伊訴人/神的态度在“利用其科技”和“崇拜其神性”之間反複搖擺。在《奧德賽》DLC中,上古維序者的訴求是利用伊訴人遺留的神器控制人類,以結束戰争、達成被鎮壓的和平。故事中卡珊德拉/阿利克西歐斯被維序者之一的阿摩基斯稱呼為“污血者”并遭到追殺,便是源于她/他體内的伊訴DNA能幫其抵抗伊甸聖器的控制,對于統治者來說,無法被控制的人就是和平的潛在威脅。而在之後,很可能是由于吸收了秩序神教殘部,上古維序者的教義變質,團結成員的理想也從“利用伊訴人神器統治人類”轉變為鄙夷“殘缺的人類”,夢想讓“完美的神”、“人類的主人”重新行走在地球上。《英靈殿》中芙凱在面對複仇的艾沃爾時,以慷慨就義的心态跪倒在覺醒了伊訴人提爾記憶的西德格幻象前,“犧牲自我換回神的覺醒”支撐着她無悔地獻出自己的生命,盡管她的行為在其他人眼中偏執且瘋狂。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1

刺客兄弟會的出現來自于對秩序的反動,是對統治措施的應激。從《奧德賽》DLC裡第一把袖劍的設計者大流士到《起源》主角巴耶克,象征自由的鬥士都是各自為戰的散兵遊勇,在強權下保護遭受權力壓迫的個體。巴耶克與艾雅的命運是所有個體生命的縮影,面對不斷膨脹的權力,被挾裹在曆史的浪潮中颠沛,失去了家園與親人。他們建立的兄弟會前身“無形者”(Hidden One),是這些個體為了對抗吞沒自己的強權,而不得已将自己組織化的結果。

巴耶克和無形者的初衷,是隐匿于黑暗中保護弱者。此時的“無形者”仍是一股反烏托邦的力量,沒有統一的教義和目的,行動的動機皆在于保護某些受到壓迫的個體。換言之,促使無形者們行動起來的,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具體到巴耶克的動機,從故事開始是兒子的複仇,随後是錫瓦被剝削的平民,最後是侵略者鐵蹄下的埃及民衆。巴耶克的旅程是為具體的、鮮活的生命而開始,并非自己信仰的抽象教條。但組織一旦形成,規則、教義、等級難免随之而來。“切除無名指”的入教儀式隐喻了這股反烏托邦勢力的意識形态化,通過自殘作為勇氣和忠誠的證明,與無形者的初衷背道而馳,以守護為目的的巴耶克原本并不需要成員的效忠,隻是樸素地保護、幫助弱者。

無形者在黎凡特演變成了兄弟會,标志着“自由”的徹底意識形态化。十字軍東征在現實曆史中意義深遠,因為它是人類記載曆史上首次大規模的意識形态戰争,是兩種宏大叙事的碰撞。育碧魔改了這段曆史,但保留其内核“意識形态”,此時已經成為“兄弟會”的刺客組織和它所代表的自由,不再是反烏托邦的抵抗力量,也已經像聖殿騎士一樣,規劃着符合自身意識形态的理想國,從對具體個人的關懷,變成對一個抽象群體的關懷。“自由”本身也成為一種宏大叙事。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2

圖 1《起源》結尾,巴耶克丢下亡子的徽記,在沙灘上留下的痕迹成為後來刺客兄弟會的标志。這也預示着刺客組織的行動綱領從具體(為亡子複仇)到抽象(信條)的發展。

阿泰爾改良袖劍、廢除斷指儀式,與他試圖對兄弟會的意識形态化撥亂反正相呼應:“不是切除無名指,也不是對天堂的虛假的承諾。我們對人民而不是對習俗負責。”阿泰爾覺察到意識形态化的弊端,他的手劄中記載着他對兄弟會制度的反思:

刺客組織的規則之中,有三條極具諷刺意味:我們追求和平,使用的卻是暗殺的手段;我們提倡解除思想的禁锢,卻要求徹底服從導師和規則;我們揭露盲目信仰的危害,可我們自己就是信仰者。

可他的努力沒有獲得理想的結果。從《大革命》中亞諾加入兄弟會的情節不難看出,刺客組織對儀式化的追求不減反增。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3

圖 2《大革命》中刺客兄弟會的據點被設定在聖禮拜堂,浮誇的裝潢、四位高高在上的刺客導師念誦信條,觀看亞諾服用緻幻的藥酒,完成入會儀式至于聖殿騎士,它的教義發展到近代已經成為啟蒙的化身。深感民衆愚鈍的啟蒙者們,試圖用科學和理性開啟民智,把一團散沙的人民團結起來。聖殿騎士的教義中暗含着“曆史的終結”: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碾碎陳舊迂腐,向着新的社會前進,終有一天對抵達理想的終點。曆史的終點是一個完美的世界,依照一套普世價值運作,理性智慧的選民主動加入到這個理想國,而愚昧的大衆如果無法理解這套完美的普世價值,就直接使用金蘋果(伊甸聖器)控制。

通過對原典的挪用改編,《刺客信條》系列所構築的世界,為宗教和神話中信仰的“神”褪去神秘色彩,以史前文明的高等生命取而代之。憑借“伊訴人”概念,育碧成功為現實中神話和宗教裡的造物主祛魅,在《刺客信條》的世界觀裡不再有真正意義上“神”的存在。育碧的改編分化出兩個方向,分别對應對現實世界一神教信仰和民間神話傳說的再創作。

《刺客信條》初代中對宗教元素的挪用是非常樸素的,“兄弟會/伊斯蘭教”和“聖殿騎士/十字軍東征”在特殊曆史背景下的宗教元素被淡化,轉而以對“秩序和自由”的訴求為雙方的主要矛盾進行創作。在作品成為頗受歡迎的系列作後,育碧有意去建構一個獨特的世界觀,“第一文明”與“伊訴人”在之後的作品中存在感陡增。後續發售的埃奇奧三部曲,伊訴人作為現代和古代劇情之外的暗線運籌帷幄,可以說坑害了埃奇奧的一生。

近幾年推出的神話三部曲《起源》《奧德賽》和《英靈殿》更詳細地描繪了第一文明的生态。除了朱庇特、密涅瓦和朱諾等前作登場過的角色,希臘神話、北歐神話的民間傳說中的“諸神”都以伊訴人的身份出場。育碧建構了不同于現實神話傳說的世界觀:神話故事中的“神”都是曾生活在地球上的高等生命伊訴人。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4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5

圖 3 上圖為《英靈殿》中艾沃爾飲用藥劑催眠後于夢境中看到的“諸神黃昏”畫面,由于她的前知識而帶有濃厚北歐神話濾鏡。下圖則為解鎖隐藏情節後出現的真實伊訴人經曆

面對真正的宗教,育碧在初代進行淺嘗則止的改編後,便将目光轉向了他處。雖然埃奇奧三部曲介紹伊訴人曆史時已經明确提到“亞當和夏娃”,甚至連耶稣都被魔改成了“聖者”艾塔。育碧仍有意無意地規避言說“上帝究竟是哪個伊訴人”。刺客兄弟會與聖殿騎士團在後續發售的一系列作品中,也逐步脫離了初代裡同伊斯蘭教/天主教的聯系,蛻變為去地域性的跨國組織。

直到《英靈殿》将背景故事設定為黑暗時代維京人對英國的入侵,基督徒與外來者維京人的信仰問題變得尖銳。育碧罕見地把一神教信仰本身作為對象來言說,通過塑造阿爾弗雷德大帝的角色,引入對“人類應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創造者”的思考。阿爾弗雷德在遊戲中被設定為上古維序者的領袖,從相繼離世的父兄處繼承了教團領袖“學識之主”的稱号。他深知人類的真正起源——伊訴人制作的奴隸,而他又以不同于其他教衆的态度來面對“真相”。他無意于維序者的事業,拒斥将完美的“神”帶回人間重新統治人類的教條。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6

圖 4 在匿名協助艾沃爾獵殺了所有上古維序者成員後,阿爾弗雷德向她坦白自己就是領袖“學識之主”,并許諾要用基督教信仰建立“神聖的普世教團”以“指引大家成為更好的人”。阿爾弗雷德所設想的普世教團,也就是後來的聖殿騎士團雛形

阿爾弗雷德既是最後一個上古維序者,也是聖殿騎士的萌芽。他主導了教團的轉型,也隐喻了人類對秩序追求的轉變:高于自身的奴隸主成為過去式,抽象的信仰被大衆共同接受。他以虔誠的基督教徒身份全力推行基督教教義,人造的神“上帝”舍棄了伊訴人“人性”的一面,以“全知全能全善”的純粹神性引領人類。“神”不再是具體的個體,而是抽象的絕對精神和理念。阿爾弗雷德“學識之主”的頭銜也暗含了這種柏拉圖式理想國隐喻——理想社會中“哲學王”成為統治者,民衆在“理念”的指引下成為更好的人。

在這個層面上,育碧塑造的阿爾弗雷德在虔誠的同時也是最反宗教的,因為宗教依托于信仰,信仰是非理性的。從《英靈殿》DLC中艾沃爾與法國王後的争辯可以看出,盲信者對上帝的信仰無需思辨:艾沃爾告訴王後是自己從小聖母手中救下了她,而王後則堅信艾沃爾的出現是上帝的旨意,上帝的旨意隻需遵從不可置疑。阿爾弗雷德用全知全能全善的“僞神”取代“真神”,他把理性留給自己,用非理性的宗教信仰統治大多數人,并确立了人作為主體的地位。這既呼應了現實中黑暗時代後文藝複興對人的發現,也奠定了後續聖殿騎士的宗旨:伊訴科技服務于統治,人利用而非效忠伊訴文明。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聖殿騎士宗旨重新向早期上古維序者回歸,區别在于波斯上古維序者依附于王權,缺乏統一的抽象信仰。

自由的衰落

教團的理念無論如何演變,始終與第一文明密切相關,一切服務于“秩序”,或曰對人民的教化和控制,這決定了教團的精英主義立場和對宏大叙事的需求。具體到一部分教團個體成員,他們似乎都閃耀着名為理性的善。阿爾弗雷德普及教育的理想、海爾森·肯威建設新政府的努力、愛麗絲清理極端派的犧牲……而作為群體組織的教團,又總是代表着強力統治,不論是通過強權、宗教,還是當代跨國公司。

兄弟會崇尚個體生命的自由,“萬事皆虛,萬物皆允”是打破統一信仰的口号,也契合了後現代主義反抗權威的精神。但與教團的鬥争讓兄弟會必須也團結成組織,而群體組織的誕生又不可避免地造成對個體的新的壓迫。無政府主義的兄弟會内部卻存在等級分明的組織性,反教條的理想本身被教條化。從“無形者”到“兄弟會”的轉變印證了“自由”的變質,巴耶克與艾雅的初衷被漸漸遺忘,刺客兄弟會成為主動介入曆史的一股勢力代表。

神話三部曲後,人類的命運似乎越發悲觀,伊訴人對人類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大他者,一生奉獻于追求自由或和平的主人公們,不由自主地成為伊訴人實現自身複興的工具,在具有吞噬力的宏大叙事面前,人是手段而非目的。在第一文明時期,伊訴人内部曾分裂出親人類派和奴役派,但即使是親人類的伊訴人也未曾真正尊重人類的自由——阿勒忒娅可以為了人類與同胞朱諾反目,卻也不妨礙她利用蕾拉的生命複活情人洛基。親人類派的伊訴人對人類的愛,不是平等的尊重之愛,而是“我喜歡人,就像人喜歡狗”的居高臨下的寵愛。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7

圖 5 《英靈殿》現代劇情中,伊訴人阿勒忒娅利用蕾拉“送杖”來複生洛基,并放任蕾拉死在世界樹上。對于伊訴人而言,蕾拉隻是一位“記憶的傳承者履行了她的職責”,是順手使用并随時放下的工具

“秩序”和“自由”的鬥争是一個悖論,前者導向控制而後者引發混亂。秩序的訴求——控制,也在随着時代不斷更換面具。《刺客信條》現代劇情的世界雖是架空,但總體以當今現實世界為藍本。對今天的人類而言,我們似乎生活在一個最“自由”的時代:便捷的網絡、發達的物流、智能的物聯網、多元的娛樂……用武力鎮壓人民的暴君、靠信仰支配信徒的宗教即使沒有完全消失,也已經成為被譴責的衆矢之的,或衆多生活方式中的一種選擇。人類經曆了一波意圖打破一切枷鎖的狂潮,種族、民族、性别、信仰都不再是限定一個人應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必須做什麼的借口——“萬物皆虛,萬事皆允”的時代仿佛真的到來了。而在這個百花齊放到幾近群魔亂舞的新時代,現代劇情中的刺客兄弟會卻幾乎潰不成軍。

誠如韓炳哲所言:“數字時代的權力不再是壓迫性的”。當今生活中,我們很難再感受到類似宗教裁判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秩序的代言人不再是君主和教皇,甚至秩序本身已被消解,但人類卻沒能獲得預想的自由。權力,或者是控制,換了一個化身。新時代的聖殿騎士團變成了跨國娛樂公司Abstergo,它發行遊戲,利用玩家搜索伊甸聖器,從玩家中定位具有先行者血脈的聖者。刺客兄弟會可以周旋于強大的王權、宗教以及剝削的工廠主,卻在娛樂公司面前節節敗退,這契合了盧梭的預言:人類越文明就越不自由。

制度性的宗教在退縮。即使在信奉基督教的地區國家,洗禮、禮拜等集體宗教活動在民衆日常生活中所占比重也逐年走低。宗教(也包括政治)都被娛樂化,變成符号和碎片,成為大衆娛樂文化消費的對象。正是在這種娛樂至死的氛圍中,宗教以這種“變身成為文化符号”的方式,在大衆娛樂中重生。與之相伴而來的是大衆自願交付隐私以換取信息社會的便利生活,“就連自由意志本身也被操控了”。

刺客信條系列遊戲解析(作品批評自由落幕)8

《大革命》結局亞諾對“自由”的意義進行了深刻反思,他在獨白中道:

刺客兄弟會的教條教導我們諸行皆可,我曾以為這表示我們可以自由地去做想做的事,為了追求理想而不計任何代價。現在我懂了,諸行并非都得到允許,而是教條本身即為一種警告。理想太容易跟教義妥協,而教條則讓人變得狂熱。沒有任何權力高過我們自己的判斷。也沒有至高的主宰在監視,可以懲罰我們的罪。到了最後,隻有我們自己可以避免過度執着,也隻有我們自己可以決定前進的路是否要付出太高的代價。

自由不是表面意義上的我行我素,自由還意味着選擇并承擔随之而來的後果。如此一來,“自由”變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而臣服則顯得輕松許多。畢竟做出“自己的判斷”并“決定前進的路是否要付出太高的代價”對平凡的芸芸衆生而言太過于沉重。和《女神異聞錄5》中的民衆在印象空間中自願放棄思考追随聖杯一樣,如今信息時代一切是如此便捷,相比自行判斷,遵從大數據的控制是那樣輕松惬意。現代人自願放棄自由。

而刺客兄弟會最初所代表的精神,恰恰是質疑。質疑權威,質疑所有理所當然的東西,自行思考,自行判斷,自行承受理性的重擔。這是一種痛苦的自由,痛苦又為現代人避之不及。于是大家走向Abstergo/育碧的遊戲,自願投身到娛樂浪潮中。

責任編輯:朱凡

校對:栾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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