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坂幸太郎《陽光劫匪》中有這樣一句話：“奇怪的動物會被保護起來，奇怪的人卻遭受排擠。”

前幾天，和小鹿聊完她抑郁症生活之後，心裡心酸有無奈。

小鹿是我中學六年的同學，而她病因也全是拜中學六年所賜。

不知道你們上學的時候班上是不是也有一兩個不那麼合群的同學，他們有的是因為性格與衆不同，有的則因為天生的長相。

小鹿眼睛周圍有一塊很大的胎記，就因為這個原因，中學六年她遭受了各種排擠，而我們旁人所能給予的幫助又實在是太過單薄，說到底，我們就是那群冷漠的看客，誰都不無辜。

01

壞人，從來不因年齡小就不做惡。

初中一開始的時候，小鹿還是性格腼腆的女生，也會和我們分享交流，說說笑笑，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胎記而感到有什麼不同。但是，校園從來不是一個特别安全的地方，同學之間所謂的“開玩笑”、“好玩”，實際上傷人至深。

初二那一年，班上的學生不再遮掩自己對于小鹿胎記的議論，他們給小鹿取了個綽号——熊貓，一開始是男生們起哄鬧騰，我們不止一次的看到小鹿躲在廁所裡面哭，上前安慰卻也感覺無力蒼白。後來事情愈演愈烈，班上的男生和其他班級的學生一起在公共場合大聲喊小鹿“熊貓”，甚至還把她當作病毒一樣看待，隻要小鹿一靠近，他們就一哄而散，大喊大笑，徒留小鹿在原地臉紅躊躇。

男生如此，那女生呢？

中學的時候女孩子們就已然組成了各自的小團隊，小鹿并沒有落單，本來以為那幾個女生是人美心善，但直到最近她和我聊起，我才知道，那個衆星捧月，在男生心中奉若女神的姑娘（就叫她小五吧），原來心思竟是這般邪惡。

那時候，小鹿被男生欺負，小五上去阻攔，這讓我們都覺得，小五真夠給力的，小鹿和她們一起應該會不錯的吧，畢竟印象中小五說話總是親切溫柔的。但事實卻是讓小鹿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後來的整整一年半初中生活，小五都糾集着其他人要麼嘲笑小鹿，要麼就是在停車場用石子兒打她。

知道真相後，心疼十幾歲的小鹿就遇到了校園欺淩，去指責小五嗎？以什麼立場？我們的不關注，難道不是一種助纣為虐？

高中的時候，湊巧又和小鹿在一個學校，再見到時發現她變得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腼腆的女生，反而有點乖張的感覺。

後來分在一個班，閑聊時她問我：“是不是感覺我和初中不一樣了？”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都覺得我奇怪，可是說到底我隻是臉上多了這塊難看的胎記，可你們就把我當做怪物來看，為什麼自然界裡同一物種中不一樣的個體反而會被人類保護，而在自己的族群中，我就要被你們一次次欺負？那既然覺得我奇怪，那我就奇怪到底好了。”

兩手一攤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手腕處有一道疤痕，一瞬間，語塞無言。

她說這是自己在飽受同學的欺淩之後，實在難以忍受，拿刀在手腕劃了一個口子，看到血的瞬間就感覺内心有一種暴虐的情緒升騰起來，還好關鍵時刻控制住了，慶幸傷口不大，對身體沒有造成太大損傷。

但也是這種情緒，她一直忘不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壓抑的日常在這樣的情緒中得到了纾解，所以，後來她在面對别人欺負自己的時候，不再軟弱，直接罵回去甚至直接動手，即便受過一次處分也無所謂。而那些欺負過她的人漸漸就不再像從前一樣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小鹿，這似乎是一件好事，但是那時候我們誰都不知道啊，原來在男生眼裡“好玩”、“有意思”的事情原來已經變成了小鹿至今都沒有辦法擺脫的噩夢。

02

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配得上“沒關系”

“後來呀，你知道嗎？他們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我的病，卻隻覺得我是活該，是自己沒有看開，是我的錯嗎？臉上有胎記是我一出生自己能夠決定的嗎？”

“我至今都記得在一個夕陽特别沒得下午，就在學校那棵開滿粉紅色樹下旁的廁所裡面，他們對我拳打腳踢。而我躲進一個衛生間裡面之後，遲遲不敢出來。這個夢境我至今還是無數次在重現”

“我因為這個印記，吃過了太多苦頭，一次次光療，一次次感受痛苦，現在臉上是好了，但是我心裡病了。那些藥讓我控制不住的發胖，就算我拼命鍛煉，好像也沒有辦法瘦下來。”

······

這是後來小鹿偶爾聊天的時候和我說的話，即便當初有些人和她道歉了，但是，真的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配得上“沒關系”。

03

願每個受過傷的靈魂，都能慢慢好起來

我不曉得小鹿今後的日子怎麼樣，但是，就最近來說，每天運動，養了兩隻貓，偶爾吐槽一下工作，我覺得還不錯吧。

現在每次看到關于校園欺淩的事情就真的很痛心，為什麼？為什麼人作為所謂的高智商動物，就不能好好的相處嗎？

為什麼僅僅因為别人有些“奇怪”就會遭受排擠？人對于其他生物反而是保護，對自己的同類卻真的是殘忍至極。

可我們能夠做得太少，人微言輕，可笑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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