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
前些年,常去黔北。鄉民一般上山自采老鷹茶,自己家用,待客,很少賣。我跟着去過一次,這活沒點意志品質是幹不了的。茶樹都隐藏在高山密林,人迹罕至的地方。南方的山林下一般有灌木,灌木下有荊棘,荊棘下有蘭草和蘑菇。沒有路,得穿長褲長衣草帽,腳上解放鞋,背上背兜,一手拿開山刀,花哨的沒用。這東西是酷暑的采摘,加上高強度的爬坡上坎,汗那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腿上一層白鹽。這樹很難辨認,我看着山上哪種樹葉都像,經指點還是有差别。
還是家鄉
老鷹茶一般是野生的,也有山民山上挖回小樹種在房前屋後的。每個采的山民都有自己幾個老地方,秘不示人,先蓄着。上山先找新的樹,找不到才回老地方去。隻采摘尖上的幾片新嫩的,不像火鍋店給我喝的是樹皮、枝丫、老葉,用炊壺熬的。山民的茶是嫩的,是像綠茶似的泡的,不太濃,口感顯淡。
他們一般會加兩片苦丁,不能多,苦味不能太顯。苦丁也是上山時順便采的,野生自不必說。沿途碰上金銀花也順手采了。看着有一背兜鮮葉了,其實就幾斤,這隻是原茶,制後成茶了也就三五兩。
依然是家鄉
山上是沒路的,手上的砍刀邊砍邊行進,蟲蟲螞蟻什麼的撲面鑽鼻,手臉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破,加上汗水熬煎。那種感受,去一次都覺得百般滋味。我問了一下價格,這樣的老鷹茶成品大概20-25元/斤,當時的感覺就想用草帽蓋着臉嚎啕大哭,太TM不易了。他們是否知道,這世上以後還有7000萬一捆的茶。
當年的農民長年是這樣的,還要負重,命運之無奈,又能如何,我們川人講的這叫,莫奈何,搖頭歎息吧。就能理解現在農村為什麼沒有人,有誰真願意背井離鄉,沒有年輕人願意這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焦苦,真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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