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歎點評水浒傳,評出了九個“上上人物”,這九個上上人物的排名是有先後的:行者武松、花和尚魯智深、黑旋風李逵、豹子頭林沖、智多星吳用、小李廣花榮、活閻羅阮小七、青面獸楊志、大刀關勝。
半壺老酒并不認為金聖歎羅列的這九個人全是上上人物,甚至認為吳用和李逵簡直不能算人,但卻不能不說他對魯智深、武松、阮小七的評價還是比較公允的:“想魯達已是人中絕頂,若武松直是天神,阮小七真要算做第一個快人,心快口快,使人對之,龌龊都銷盡。”
在梁山一百單八将中,這三位還真是威武不屈的好漢子、大丈夫,而另六個人,可就不好說了,楊志替昏君奸臣大搞花石綱勞民傷财,毆打挑着生辰綱重擔的士兵谄上欺下,關勝出征前壯志淩雲,被俘後屈膝投降,這些污點,是不可能用“意氣相投”四個字抹去的。
放下這九個“上上人物”的人品不提,咱們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隻看他們的武功高低,并以個人戰績來排出一到九名,結果我們會驚訝地發現,排名墊底的可能不是吳用而是李逵,排名第一的可能也不是關勝和林沖。
李逵的武功很爛,這一點讀者諸君可能都比較贊同,連戴宗替他吹牛,也隻說他“兼會拳棒”,這就跟下象棋一樣,李逵隻知道馬走日象走田,跟擺殘局的街頭老漢沒法兒比。
要問李逵打赢哪個“上上人物”,大家把他往最強處想,也隻能不太情願地想起活閻羅阮小七和智多星吳用,但是我們細看水浒原著,就會發現李逵就不是阮小七的對手,因為阮小七實在是太強悍了:“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珑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休言嶽廟惡司神,果是人間剛直漢。村中喚作活閻羅,世上降生真五道。”
阮小七生就一身銅皮鐵骨,可能是阮氏三雄中最強的一個,他的兩個哥哥“背上兩枝橫生闆肋,臂膊有千百斤氣力,拳打來獅子心寒,腳踢處蚖蛇喪膽”,說明阮家基因強大,哥仨看見吊睛白額大蟲也不打怵,打一個常年不洗澡的李逵,應該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李逵打身高隻有六尺多點的浪裡白條張順,在後背上擂鼓似地打了無數拳,張順卻像沒事兒人一樣爬起來就跑,然後又把李逵弄進水裡淹了個半死,這說明李逵的拳頭,也就能給阮小七撓撓癢癢,阮小七騰出手空兒,一腳就能把李逵踢死。
李逵隻是長得醜陋,卻不一定強悍:“黑熊般一身粗肉,鐵牛似遍體頑皮。交加一字赤黃眉,雙眼赤絲亂系。”
李逵的相貌之所以如此不堪,跟他居無定所食不果腹有關,這樣的家夥,隻是長了一坨攮糠的肚子,近身格鬥的時候十分笨拙,眼神也不大好,所以燕青和焦挺才能輕松将其摔倒、踢翻。
李逵肯定打不過活閻羅阮小七,也未必能打赢智多星吳用。
吳用陰險狡詐,用的兩條“銅鍊”,有人說是連環鎖,也有人說是跟秦瓊一樣的雙锏,但不管用的是什麼兵器,能分開赤發鬼劉唐和插翅虎雷橫激戰中的兩把樸刀,說明此人武功絕非常人可比,他對晁蓋說的那番話,也證明他是一個武學行家:“這個令甥(劉唐自稱是晁蓋的外甥)端的非凡,是好武藝。小生在籬笆裡看了,這個有名慣使樸刀的雷都頭,也敵不過,隻辦得架隔遮攔。若再鬥幾合,雷橫必然有失性命。”
吳用一向喜歡隐藏自己的實力,這樣他就不用沖鋒陷陣親冒矢石了,像李逵那樣光着膀子掄闆斧,經常被人一箭撂倒,這種傻事,吳用是斷不肯做的。
分開劉唐雷橫兩把樸刀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還能證明吳用武功是很不錯的。那就是公孫勝和晁蓋密謀劫取生辰綱的時候,“隻見一個人從閣子外搶将入來,劈胸揪住公孫勝……吓得這公孫勝面如土色。”
公孫勝不但法術高強,拳腳功夫也十分了得,他初見托塔天王晁蓋,就是憑着一雙拳頭硬打進去的,身高八尺形容古怪的公孫勝能在轉瞬之間撂倒十來個莊客,卻被吳用一把揪住,事前來不及躲閃,被抓住後掙脫不開,難怪公孫勝被吓得變了臉色。
吳用陰險狡詐深藏不露,李逵跟吳用單挑,勝算尚且不是很大,如果吳用使出陰招兒,李逵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這樣看來,在梁山九個“上上人物”中,最熊的一個就是黑旋風李逵,他的武功跟關勝、林沖、花榮、楊志、魯智深、武松根本就無法相提并論。
九人中墊底的找到了,第一名卻不好評選:馬上林沖步下武松,但是馬軍五虎将以關勝為首,林沖居次,步軍十頭領魯智深居首,武松居次,要說這九人中武功最高的是林沖或武松,估計不但有讀者不同意,就是這二位好漢,也未必認為自己就強于馬步軍的“老大”關勝和魯智深。
熟讀水浒原著的讀者諸君,對梁山馬軍五虎将和步軍十頭領的武功了如指掌,對他的戰績也是如數家珍,半壺老酒再喋喋不休,那就純屬班門弄斧,所以具體的戰例放在一邊,咱們還是按照古代冷兵器戰争的規律和規矩,來看一看魯智深是不是這九人中的第一高手。
在梁山一百單八将中,隻有魯智深在上梁山前經曆過正規作戰,他跟誰老種經略相公種師道對抗西夏,百戰餘生後被派往小種經略相公處幫忙,主要職責就是把戰場經驗傳授給後方部隊。
魯智深不打诳語,他親口告訴過林沖自己在戰場上沒少殺人:“灑家是關西魯達的便是,隻為殺的人多,情願為僧。”
如果魯智深隻是誤殺過一個鎮關西鄭屠,他是不會這麼說的。不管是老兵還是老将,魯智深無疑是梁山一百單八将中生死搏殺經驗最豐富的一個,在這一點上,他既強于浦東巡檢大刀關勝,也強于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行者武松一直浪迹江湖,似乎也從未有過疆場厮殺的經曆。
我們看古代将軍畫像,幾乎個個都膀大腰圓,這是符合曆史真實的——将軍肚名不虛傳,身高八尺腰大十圍才能力大無窮。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招式都是浮雲。有人計算過,能把烏鴉做窩的垂楊柳連根拔起,沒有上萬斤的力氣根本就做不到,即使打個一折,魯智深雙臂有千斤之力,那也可以媲美楚霸王項羽和打虎英雄李存孝了。
生死搏殺經驗豐富,力氣超出常人數倍,拿着整部水浒傳中最重的兵器,還能騎着大白馬長途奔襲後跟雙鞭呼延灼打成平手,說明魯智深的武功,比呼延灼還要強上幾分,公平對決,他不懼“梁山第一高手”玉麒麟盧俊義,當然也不怵大刀關勝和豹子頭林沖。
當然,說魯智深是梁山九個上上人物中的第一武功高手,隻是半壺老酒一家之言,畢竟小說不是史料,其中人物的武功不能用曆史戰争規律來考核,所以最後的決定權還是要交給讀者諸君:在您看來,舍命相搏,李逵能打赢梁山九個上上人物中的哪一個?這九個人按照武功排序,說魯智深第一、林沖第二、關勝第三、武松第四、花榮第五、楊志第六、阮小七第七、吳用第八、李逵第九,是不是很不公平?客觀評價武松的武功,這九人中能否排在前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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