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演義76：揚州城耗子偷香芋，鹽運使貪官盜鹽稅

上一回講到賈寶玉發現林黛玉身上的香氣，引出寶黛钗三人的前世今生。

賈寶玉是神瑛侍者與女娲補天石合二為一轉世。

林黛玉和薛寶钗則是绛珠仙子一分為二轉世。

林黛玉為绛珠草。

薛寶钗為甘露。

上一世绛珠草得甘露滋養，化為绛珠仙子。

這一世薛寶钗服用的冷香丸藥引子，就是绛珠草被抽取的草木精華。

所以，林黛玉問賈寶玉有沒有煖香，皆因她身上的奇香就是冷香，與薛寶钗吃的冷香丸之香同源。不多贅述。

說完了香氣，賈寶玉擔心林黛玉再瞌睡，便又故意給她講了個寓言故事。

而要說起這個故事，可是非常有意思。

話說在那揚州城外有那麼一座黛山，山上有個林子洞。洞中住着一群耗子精。

那一年臘月初七，耗子大王升座議事，傳達衆人耗：明日是臘八，世上人都熬臘八粥。如今我們洞中果品短少，須得趁此打劫些來方妙。

于是便派遣一個能幹的小耗子下山去打聽哪裡可打劫臘八粥所用果品。

一時小耗子回報道：各處察訪打聽已畢，惟有山下廟裡果米最多。不但米豆成倉，不可勝記。果品也有五種：一紅棗，二栗子，三落花生，四菱角，五香芋。

耗子大王聽了大喜，即時點将，派得力耗子一一前往，有去偷米的，有去偷豆的。衆耗領令而去，井然有序。

隻剩下香芋一種時，因又拔令箭問：誰去偷香芋？

隻見一個極小極弱的小耗子出班應道：我願去偷香芋。

大王和衆耗子見他這樣，恐不谙練，且怯懦無力，都不準他去。

小耗子便道：我雖年小身弱，卻是法術無邊，口齒伶俐，機謀深遠。此去管比他們偷的還巧。我也不像他們直偷。隻需搖身一變也在香芋堆裡做成個香芋，再暗暗用分身法搬運，漸漸的就搬運盡了。真正神不知鬼不覺！

于是衆耗子都要讓他變來看看。那小耗子隻得搖身說“變”，就變成個最标緻美貌的小姐來。

衆耗子轟然而笑，都道是變香芋，如何變成了個小姐？

小耗子現形笑道：我說你們沒見世面，隻認得這果子是香芋，卻不知鹽課林老爺的小姐才是真香玉呢。

林黛玉仔細聽至此，才知她又被賈寶玉耍笑。這一下也不睡了，爬起來便不與賈寶玉幹休。

等到薛寶钗進來分開二人，才算罷了。

這件小事看似日常插曲，卻讓人細思極恐。

皆因賈寶玉的這個故事無意中講出了發生在揚州鹽政衙門的驚天貪腐大案。恰恰就關乎林黛玉父親林如海，乃至她母親、弟弟的死。

如果将這故事改編一下，就會發現脈絡如出一轍。

揚州古稱廣陵，自來是天下風流名勝地。魚鹽集中，商賈雲集。

到隋炀帝修江都後，揚州更為繁華。早有那“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風流說法。

揚州繁華，蘇杭又是魚鹽兼容之地。

管仲曾說過：“無鹽則腫。”古代的鹽早早都由官營，朝廷再指定一些商人專營。

揚州得天時地利之便，鹽商很容易成為大富豪，錢多更促使揚州難以想象的繁華。

唐代以後，揚州便成為鹽稅重鎮，朝廷在此設置鹽稅衙門專門經管。

但鹽稅利益太大，為防鹽官監守自盜，皇帝便會派遣欽差做巡鹽禦史。

明代設置十三道禦史代皇帝巡視天下，兩淮巡鹽禦史便坐鎮揚州，又稱揚州鹽課。

林如海中探花後，先出任蘭台寺大夫，後被皇帝賞識，欽點他為揚州巡鹽禦史。

當時的朝堂格局，義忠親王老千歲“壞了事”，太上皇不得已退位，皇帝登基不久。

揚州鹽政作為稅收重地，勢必要重新換人監管，林如海就在這種情況下受命赴任。

巡鹽禦史并不是鹽稅官員，而是稽查和監管鹽稅官員的。所以，林如海一來，便是鹽官們的“公敵”。

當時鹽政統歸戶部，各處鹽務為都轉鹽運使司，最高長官為轉運使。巡鹽禦史在權柄上高于轉運使，代皇帝巡查。

林如海一來，代表新皇帝插手鹽政，讓轉運使以下衆人不免惴惴不安。

這些年他們在鹽務轉運司，守着龐大的鹽稅，誰又能幹淨？

就像那要做臘八粥的耗子們，“錢”最多的當然是“廟堂”朝廷。

朝廷最肥的便是稅收，各項稅收中更以鹽稅最肥。

學了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圖的不就是升官發财麼？

這些人就像那小耗子一樣，守着一座大廟的滿倉糧食果品，已經變化融入進去，豈有不偷偷搬運起來？

按說是人三分貪，要是他們知足也罷了。可太上皇晚年不免疏于管控。前幾任巡鹽禦史都被收買，導緻這些人胃口越來越大。

如今鹽稅“虧空”巨大，根本經不起審查。那林如海要查便難免露餡，可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當然就是一手大棒，一手金錢，就看那林探花識相不識相了。

于是，在林如海上任之初不過兩年，他的獨子和妻子便先後“一病而死”。

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會對外去說。

盡管林如海已經察覺，卻并沒有證據。隻從轉運使以下官員們不斷的威逼利誘，感受出的妻兒之死的不簡單。

更讓如海心驚的是，随着他外松内緊的暗中查訪，已經掌握了不少揚州鹽務轉運使司的巨大虧空問題。

林如海在調查，那些監守自盜的“耗子們”也不是白給。早發現林如海軟硬不吃，不好擺平。

既然這姓林的不識時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徹底了結好了。

隻是林如海畢竟是欽差，不能直接動手，否則難免引火燒身。但那林家還剩一個小女兒，不如也一并處理掉，給那姓林的來個斷子絕孫！

這些敵人豺狼之心，好在林如海也擔心女兒意外，步了妻兒後塵。早早在妻子去世後，便去信請求嶽母派人來接。

女兒黛玉的西席先生名賈雨村的，前年被罷官，如今投到門下肯定想借賈府關系複職。正好可用。

于是，林如海召來賈雨村，開誠布公請求他護送女兒黛玉周全進京，承諾會舉薦他給賈政為其複職。賈雨村自然願意。

不久林黛玉灑淚辭别父親進京，跟着老師進京，成了林家唯一沒折損在揚州的人。

兩年後林如海到底也沒幸免，依舊死在了揚州任上。應了那耗子要偷“林老爺的女兒是真香玉”的話。

正是：揚州城耗子偷香芋，鹽運使貪官盜鹽稅。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虛構，根據《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改編和推論。

文｜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清代畫家孫溫《繪全本紅樓夢》#頭條創作挑戰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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