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端爾瑪
圖片:來源網絡
兒時,火車這個名字對大山深處的很多人來說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他們從來沒親眼見到過火車,熟悉是他們隻是聽到過許多有關火車的傳說、或是故事。有些傳說現在回想還感覺有些滑稽可笑。比如我聽得最多,人們關于火車的傳說:一是火車老長老長的,一列火車可挂一百多個車箱,坐上萬餘人;二就是火車那麼長,載那多人、拉那麼多貨是燒的什麼?有的說燒煤、有的說燒機油。這兩個祖輩的傳說還不算離譜。其實最離譜的一個傳說是火車太長,在鐵軌上都是跑直線,不會轉彎。跑直線,不轉彎?這個傳說我在兒時聽了也很是相信,心中不會有任何的疑惑?因為在我的心中也是火車跑那麼快,肯定都是走直線。其實對于這些傳說祖輩門也是與我們孩兒一樣,要麼是猜測,要麼就是聽出去闖過的人回村後的述說。
關于火車的問題,在村裡是傳說,也是村裡人閑睱之餘經常在一起讨論的話題。好多時候也是我們孩兒在一起相互争論的話題,有時還會争得面紅耳赤。不管如何争論,祖輩人之中可能還是有人真正見過火車。那時,對于我們孩兒來說,火車也是在腦海裡勾勒出的一個畫面,不同孩兒有不同的想象。及時到了上學年齡從書本上了解到的也隻是一個單純平鋪的畫作。在讀了詹天佑的那篇文章之後才知道了火車如何翻山越嶺。讀了那篇文章以後才估計到火車可能有兩個車頭。
現在回想,有些關于火車離譜的傳說,也不能去責怪祖輩,也不能說祖輩門見少識少。在那個年代,包括我們兒時也是一樣。人,祖祖輩輩生活在大山深處,輩輩人擡頭隻能看見山中頭頂上的那一片天空,要讓他們知道很多山外之事,那比登天還難。由于重重大山的嚴密包裹,山路崎岖危險,多少代人可能都沒走出過大山,看過山外的世界。其實完全可以說多少代人至到終老,根本就沒走出過大山。不走出大山,要想了解山外的事與物,唯一的辦法隻有靠一個腦袋去自由的想象。
不要說祖輩對火車的想象,就是我們這一代人在八十年代初以前對所有車的認識,隻能靠自己充分的想象。至今,家鄉山高、林密、谷深、路險都是環境的最好現實寫照。如此環境,我第一次見到車也是在八零年年底。因為那時勉強修通了縣上到小壩區的公路,第一次有客車、貨車、拖拉機開進了大山深處。記得就在那一年父親帶領我第一次到街上見到了客車,才知道客車是長什麼模樣。這時我才知道汽車不是燒機油、或是“雞”油,氣車真正燒的是氣油或是柴油。“雞”油那時在我們孩兒在還未見過車之前的一種誤解。家鄉人到現在為止,特别是年長之人都喜歡把發動機燒的油叫做“機油”,那時我們孩兒就誤以為是“雞”油,因為那時我們認識的油也隻有“雞油”。
八零年第一次見到汽車、拖拉機也算是山裡孩兒開了眼界。由此人們又更多的對火車開始了更多豐富的想象。比如說火車有兩個車頭,火車又是如何掉頭等等,反正由于汽車的出現又勾起了孩兒們心中對火車更多的好奇。
想象歸想象,眼見才能為實。那個時候,山中的孩兒能把見火車的夢想變為現實也實在不易。我見到和坐上火車也是九六年底十一月底,那時我已經19歲。19歲才見到火車和坐上火車?這話在那個年代講出來也會有很多人不會相信,但條件所限,事實就是如此。那年是因我高中畢業報了名、參了軍才有第一次走出大山,才第一次坐上火車離開北川。要不是報名參軍,又不知哪一年才能實現自己見火車、坐火車的夢想?
就在這一年,從這個時候開始我才對火車一物又了真正的認識,對坐火車才有了真正的親身感受。才真正證實了祖輩們對于火車的傳說哪些是對的、哪些是不對的。我才真正的明白火車在軌道上行走是要轉彎的,隻是彎轉得比汽車更大更大。這時我才知道火車是燒油,并且是有兩個車頭的;這時我才明白火車是無法掉頭的,掉頭也隻是行車時前面的車頭變為後面的車頭,後面的車頭變為前面的車頭,掉頭也隻是把車頭變換了牽挂的位置。
第一次坐了火車,第一次有了對坐火車的感受。祖輩們對坐火車的傳說說得很是舒服,比如他們說茶杯放在車内桌上水都不會蕩出;還有說吃、喝、拉就像在家裡生活一樣舒服。但這在我第一次坐火車好像都颠覆了他們的傳說。他們說的到都是真的,但舒不舒服隻有自己坐了才深有體會。反正我多次的乘坐體會不是特别特别的舒服,第一次坐長途還特别的難受。
我第一次坐火車是從綿陽至成都再到昆明。綿陽至成都到是不遠,沒有什麼特别的體會。沒有特别的體會,可能是坐的時間不長?因為綿陽到成都隻用了大概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又或者是第一次剩坐火車心裡有一些激動,沒有找到坐火車的感覺?綿陽至成都唯一的感覺就是火比汽車跑得快,沒有坐汽車那種擠和颠簸。v
坐汽車,也就是坐客車。坐客車山裡的人也是不易。我第一次坐客車已經是到了上高中的時代。那個時候有個長輩在縣城工作,九三年九月去了學校報道後他把我們領到曲山鎮縣城去逛,這才有了第一次坐客車的感覺。其它時間坐客車就是在學校放假回家、和返校的時候。雨季路段隻有步行,高中三年這種坐客車的感覺隻有在冬季的時候才能找到。我的高中時代那時區已改鄉,到鄉的客車一天隻有三趟。人多車擠、路颠是那個時候最深的體會,也是一種特色。擠到車門無法關閉時車才停止上人;司機也不管超載不超載,隻管車内裝得下還是裝不下。那時的公路也是土路,坐車幾十公裡颠到頭會在車頂上撞出幾個大包。這種坐車,坐一次就讓人怕一次。每次坐車之前都讓人心裡很是矛盾,可以說又盼又怕,盼的是人少,怕是人多。颠都已經無所謂,反正比走路快而輕松。
坐最長時間的火車就是從成都到昆明,第一次坐如此長時間火車到是颠覆了我所有兒時美好的想象。這種感受也給我留下了一生難忘的記憶。
那個時候隻知道成都到昆明運,但到底有多遠心裡沒有數,所有數字上的距離都隻是聽别人而說。當我第一次坐了成都到昆明的火車這才有些明白,那個距離才真的叫長。這也是我第一次坐這麼遠距離的火車。可能就是因為距離太遠,所以對坐火車的感受不是太好。導緻在後來提到坐火車回家就有些緊張的感覺。
第一次坐火車成都至昆明整整坐了三天四夜。從成都出發已經是淩晨一點左右。剛上火車時人由于興奮,加之第一次坐火車的新鮮感,人感覺還不怎麼樣,甚至是淩晨一點到淩晨天亮人都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到了第二個晚上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我們坐的是硬坐,晚上沒有睡覺的地方,人困了隻能趴在凳子前的小桌子閉上閉一下眼睛。凳子短的坐二人,長的坐三人。但桌上較凳子短,長的一側隻能爬二人,短的一側隻能爬一人睡覺。一路上隻有幾個人輪換着趴在小桌子上睡覺。這樣的條件及時睡也睡不好,三、四天火車坐下人的腦袋都是暈的,眼睛都是花的。好在我們的一節車廂全是入伍的新兵,定人定員,再怎麼難都沒有兒時在家做客車那樣擁擠。實在是困得沒有辦法的辦法,深更半夜就找一塊空着的地闆,在車廂地闆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二、三個小時。車廂隻有那麼大,其實在深更半夜能找着空着的地闆也是艱難,包括凳子下面到處睡得都是人。膽子大一點的就爬到車廂行禮架上睡上一小下,待接兵幹部發現了又才從行禮架上爬下來。如果是有幾個人熟,就早一點号上一塊車廂内地闆,幾個人輪換着在地闆上平躺睡覺。還好當兵人入伍都是背着被包,在地闆上睡覺可以打開自己的被子。在這種環境下有被子睡覺應該是當時最好的享受。
由于第一次這樣長時間的坐火車,不知道是真的頭暈還是勞累的原因?還是第一次長途坐火車不适應的原因?仔細想想可能還是那種:鄉巴佬第一次進城——不适應。必竟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坐過火車,第一次坐就這麼長的時間。到了第二天人除了困的感覺外,更多的是人走路是飄的,下車蹲下後感覺腳下的大地就像火車一樣在不停的向前移動,人會不自覺的去用手抓住旁邊的東西,蹲廁所時這種感覺更為明顯。站立時也一樣,身體有東搖西晃站立不穩的強烈感覺,人站在地上也就像站在行走的火車上一樣,感覺身邊的一切都在向後運動。三天四夜後到達昆明,又坐了兩天兩夜的客車才到達新訓目的地。雖然已經幾天沒有坐火車,但大地在腳下不停向前運動的感覺仍然存在。這種感覺一直在我新訓十多天後才逐漸消失。
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火車。這就是我第一次對坐火車的最初感受,記憶深刻。後面由于多次回家探親,又體會到了坐火車的另外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就是買票擠、上車擠、坐上車時仍然擠。一擠又是上千公裡。
再後來,由于自己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坐火車硬坐就改成了硬卧。坐上了硬卧才讓我有了祖輩們說的坐火車舒服的感覺。才明白了第一次坐火車成都到昆明的大概準确的距離。那個時候三天四夜,并不是火車加足馬力跑了三天四夜的距離;而是我們坐了專列,一路讓車,所以一千多公裡火車跑出了三天四夜的時間。後來坐特快單邊一次也是二十六個小時左右,再後來就是二十二個小時左右。到了現在火車的速度就更不敢想象。兩省之間一千多公裡就是三、四個小時就便可到達。各種舒适度也遠遠超過了我第一次坐火車的感覺。從購票、到上下車不再是那個時候的擁擠。如今網上購票不再需要現場排隊擠票,上下車隻要刷一下身份證以前的一切手續便可完成。
這就是現在社會的發展,不再像以前我們坐火車的時代,上車是白衣服下車就變成了黑衣服。特别是在成昆線上的火車,遂道多,又燒油。火車又不帶空調,為了不熱一路隻有打開窗戶。當火車一進遂道油煙尾氣就灌進車廂之内,熏得人眼睛都無法睜開,熏得人的面部和兩個鼻孔都全部發黑。當時最忌諱的是下車之後不能用白毛巾洗臉,隻要一擦一塊黑毛巾立刻變為黑毛巾。下車兩個鼻孔隻要用手指一摳,手指都會變為黑手指。兩個鼻孔不好洗,要經過好長一段時間鼻洞裡黑色的東西才會慢慢全部消失。如今的火車不必再擔心這些,上車是白人,下車仍然是一個白人。這就是時代的發展推進着人們出行舒适度的不斷改變。印證着祖輩們對各種有關火車的傳說,印證着兒時對火車各種美好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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