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MacBook Air 11" 已經服役将近十年了。這個 2012 年發布的小家夥陪我走過了本科,又在接下來幾年裡時不時幫上我的忙,從 OS X Mountain Lion 一路更新到了 macOS Catalina,終于在 2020 年發布的 Big Sur 上被宣布了生命周期結束。
而自從它的系統停滞在 Catalina 後,我就沒再怎麼用過它。一方面,它的電池已經經不起折騰,早就不是那個可以随時帶出門的筆記本;另一方面,自從上了 Catalina,系統的遲滞就變得極為明顯,即使連着充電器使用,我也能感覺到打開或切換程序時的卡頓。
我想過把它出二手,但是機器被我磕平了一個角,機身上還貼滿了各種貼紙,甚至 B 面的緩沖橡膠圈都開始老化脫落,賣不上什麼價格。想過把它放在家裡當家庭座機,但對于我爸媽來說,那台更快更大的老神舟顯然是更好的選擇——至少它也帶得動更好的顯示器。
這樣一台老電腦還能做什麼?或者說,它還能幹得動什麼?LinusTechTips 給了我啟發,或許我也可以放棄 macOS,看看它能不能在 Linux 上重獲新生。
Linux MacBook 初體驗選擇 Ubuntu 并沒經過什麼考慮,隻是因為自己在之前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名字,而且據說它對我不夠 geeky 的小白來說比較友好,也允許在不完全安裝系統的狀态下進行嘗試。在寫這篇文章整理資料時才發現,Distrochooser 為我的需求更推薦的是其他發行版,後來我也進行了嘗試。
Ubuntu 在官網上給出了非常詳細的安裝教程,使用 balenaEtcher 制作系統盤後,跟随指示就可以完成安裝。考慮到它的配置本來就捉襟見肘,我沒選擇雙系統并行,不用多長時間,Ubuntu 22.04 LTS 就替代 macOS 出現在了這台老 MacBook 上。
MacBook with Ubuntu
它重新活過來了,但活得一般Mid-2012 的這款 MacBook Air 配置不高,我當初沒覺得自己會做什麼高負載的工作,于是隻把硬盤從 64G 提到了 128G。4G 的内存、i5-3317U 的處理器,放在 Windows 陣營也會是一樣的遲鈍——一台用了快十年的一代 Surface Pro 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 Chrome 都能把内存榨幹——而放在 Ubuntu 上,也隻是将将滿足最低需求。
可能是因為我選錯了發行版,大部分時間裡 Ubuntu 對這種程度的老電腦還能算輕松,但主觀感知上,也隻是在打開程序時比 macOS 快了一點點。不過這種一點點的優勢累積到各種應用上之後就會形成比較明顯的進步——系統自帶的各類第一方應用不提,macOS 上我在用的各種第三方應用都在随着更新跑得逐漸吃力,甚至打字時輸入法都會有所延遲。這種情況在 Ubuntu 上就少見得多——雖然輸入法還是在延遲,但隻要我用得上的,都能在這台小破本上吭哧吭哧地跑起來。它從一個用起來會讓我惱火的狀态,進化到了用起來還能接受的程度,這就是質的跨越。
當然,我也懷疑這是來自于我對 macOS 的期望過高,畢竟我在這台電腦上體驗過更快樂的時光,即使它老了,我也還是不由自主地拿它和全盛時期對比。但它不得不服老,裝了 Ubuntu 也改變不了自己電池續航隻剩堪堪兩個多小時的窘況。
此外,Ubuntu 22.04 LTS 對 MacBook Air 2012 這樣的低分辨率屏幕似乎支持不佳。在所有應用程序界面,應用圖标小得異常,且時常出現應用名稱漂移的現象。
該用的東西都有得用開源社區有不少好東西,無論是直接進内置的軟件商店還是抄别人寫好的命令行,凡是我能想到我還想在這個電腦上做的事情,我都找到了對應的軟件。雖然我還在折騰它,但既然我已經有了新的主力機,它可能做的工作就是在主力機處理其他任務的時候臨時抽來工作,寫寫稿子打打字;或是搬到遠離書桌的地方看會兒視頻,打打小遊戲。它注定幹不了大事了,那小事兒最好别缺。
對應地,我需要的軟件也不是很多。支持雙拼的中文輸入法、Office 套件、支持 Markdown 的寫作工具、一個支持格式比較全面的視頻播放器就足夠滿足我上面提到的要求。Ubuntu 自帶了以中州韻引擎為基礎的 iBus 中文輸入法,非常完善地支持了雙拼輸入法,而缺陷也和我在 Windows / macOS 上體驗到的一樣,多音字的區分與選擇、标準簡體中文下的漢字與拼音對應有些小問題。我很少拿 Office 套件工作,因此 LibreOffice 隻需要提供閱讀上的兼容性即可。VLC 也有 Linux 版本。至于 Markdown 寫作工具,我目前在使用 Apostrophe,隻是裝上飛書之後,飛書文檔就承接了一切工作,隻需要一個浏覽器就可以滿足我的絕大多數需要。
Zorin OS 自帶軟件商城
如果不是有非常特别的專業需求,大部分的常用應用其實都能找到開源替代品。它們也往往更樂于支持 Linux。即使沒有合适的替代品,還有 Bottles 這樣的軟件為 Windows 程序提供運行環境。對這樣一台已經不再進行主力工作的機器來說,這些已經足夠了。
它不再是 MacBook很早之前當我試圖在家裡老舊的聯想 Y470 上安裝 Ubuntu 時,那個無法關機、飛速發熱、攝像頭探測不到的場景讓我飛速滾回了 Windows。這麼長時間過去,Ubuntu 能适配的硬件已經越來越多,又或者是我的運氣實在太好,在完成安裝後,所有硬件都可以正常工作,包括鍵盤燈調節、Apple 标志燈、攝像頭等等都沒問題。隻有兩樣東西的工作能力與之前産生了差距,也恰恰是我之前最喜歡的兩樣:觸摸闆和鍵盤。
這也是我頭回明确感受到 Apple 的軟硬件結合用在什麼地方。我常常忘記那塊巨大的、絲滑的觸摸闆在硬件上其實不會太難模仿,而能讓它的硬件體驗在實際使用中與系統融為一體的沒有幾家。
在 Linux 下,雖然 MacBook 的觸摸闆被正常識别,也有 Touchégg 這樣的開源應用負責适配多指手勢,但來回折騰了若幹次,它還是沒能徹底恢複之前那樣多樣的手勢功能,而我跟随教程的設置也逐一失效。四指縮放之類的設置還好說,對我來說最大的不便是雙指拖動功能的消失,按住觸摸闆拖動的感覺着實不太好。
我更改的一些快捷鍵
至于鍵盤,由于 macOS 主要的修飾鍵是 Command(Super/GUI),鍵位的排布和尺寸上都以 Command 為主。而 Linux 的主要修飾鍵是 Control,與 Windows 一緻,這就導緻如果我想以我習慣的方式操作快捷鍵,要麼改變鍵位,要麼重設快捷鍵,要麼使用 Windows 模式下的外接鍵盤。雖然我有很多鍵盤,但在不外接顯示器的情況下,我還是想盡量使用筆記本自帶的設備。所以直到現在,我還在嘗試适應盲摸小小的 Control,快捷鍵也需要重新記憶。
我到底有多需要 Windows/macOS?經過幾輪嘗試,我換掉了 Pop!_OS,elementary OS 和最初嘗試的 Ubuntu,把系統固定在了 Zorin OS Core。Zorin OS 集成了中文需要的 iBus 輸入法和多指觸控需要的 Touchégg,對我這種小白來說,比起自己努力配置排錯,集成帶來了更大的便利。多指手勢雖然與 macOS 不同,但能重新用上這塊大觸控闆就讓我愉悅。
事實上,等過了适應期,我甚至可以将所有工作遷移到 Zorin OS。尤其是我目前的工作基本依賴于各種雲服務,我隻需要一個互聯網的入口,就可以完成大多數工作。即使其他需要本地應用的工作,我也可以找到相應的替代品。修圖,我用 Photopea 和 Figma;錄音,即使是在 Windows 上我也使用開源的 Audacity。衆多的開源軟件和網頁服務完好地解決了我的各種需求。
界面接近 Windows 的 Zorin OS
我像是回到了本科時使用這台 MacBook Air 做主力機的時候。雖然缺少了一些為 macOS 開發的精良的圖形化應用,整體的功能性并沒有發生太多變化——尤其是當這台電腦本身已經太老,無法獲得 Mac 作為 Apple 産品生态環中的一些重要功能——Zorin Connect 甚至可以讓我的 Android 手機與電腦同步,獲得和 Windows「我的手機」基本一緻的體驗。而和其他網絡賬号同步的功能與之前的 macOS 别無二緻。
這讓我開始思考另一件事。
對我來說,系統最大的差别并不在專業領域。我既不需要部署服務器,也不需要跑複雜的數據,不搞開發,平常也沒什麼專業到必須要用某個高級功能處理的需求——擋在我面前的隻有遊戲。就像當時讓我從 Mac 抽身去神舟一樣,當時是為了守望先鋒,現在有更多的遊戲阻止我離開 Windows。Steam 的遊戲庫在 Windows 上比起在 Linux 上長了好幾頁,雖然已經有 Proton 這樣的項目幫助遊戲進入 Linux 平台,但現狀如此,這台破電腦也帶不動什麼高負載的遊戲。我就像在幾年前 macOS 上一樣,打打戰磚劇場、SpeedRunner 這樣的老遊戲,或者在 itch.io 上讀各式各樣的視覺小說——它的兼容性甚至還變好了,在 macOS Catalina 上,戰磚劇場這樣的 32-bit 老遊戲已經無法運行了。它也能收到更先進的系統更新,不用再停留在幾年前的版本。
Linux 并不可怕。即使對我這樣的小白,也有諸如 elementary OS 或 Zorin、Mint 這樣的發行版,盡可能模拟 Windows 和 macOS 簡單易懂的圖形化使用體驗,讓這個開放的系統上手即用。由于種種原因,三個系統軟件生态的傾向完全不同,導緻它們在不同的領域各有所長。但作為一個普通的電腦使用者,它最大的意義就是一個通往互聯網的入口,和幾十年前别無二緻,隻是表現形式上更加豐富。
選擇 Windows 是必須的嗎?如果我不玩遊戲,那台組裝電腦的預算或許能下跌個百分之六七十;但即使我真的不玩遊戲,我大概率也會選擇 Windows。它像是一種慣性,當我沒有什麼開源自由的個人願景,或是沒有強烈的功能需求時,Windows 在這麼多年的電腦教育中作為一個「默認」出現,而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沒有想法也沒有動力去改變這個默認選項。同樣地,選擇 MacBook 是必須的嗎?除了當時吸引我的外形之外,我有什麼理由堅持在 macOS 嗎?
我突然意識到,我從來沒有用明白任何一個系統,每次聽到各式各樣的應用與實踐總是發現自己隻是習慣了圖形化界面,用最直覺的、甚至不是最簡單的方式使用這個工具。這未必是件壞事,但絕不是件好事。如果我出生在移動互聯網的時代,有沒有可能我就是不會用電腦的新一代「計算機文盲」呢?就像習慣了 Windows 或 macOS 一樣,我隻是習慣了電腦作為工具存在,但從來沒意識到這個工具究竟可以多強大,甚至很長時間都沒意識到,我可以改裝工具,讓它變得更适合我的需求。
Linux 救活了我的 MacBook Air,它雖然不可能變得像十年前一樣生龍活虎,但至少不再奄奄一息。如果你的工具也不再好用了,希望你能放膽改裝,别被默認絆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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