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聞記者 吳淨淨

如果說鐘漢良的“霸總”類角色讓人印象深刻，那麼來自中國台灣的老戲骨張晨光，則是名符其實的“霸總爹”——估計他自己也記不得演過多少個“老爺”、“總裁”，以及男主角的有錢父親。有霸總的派頭，也有接地氣的細膩情感，所以哪怕他的角色不太讨好，但他總能用演技賦予人物鮮活的血肉。讓這些看似有些雷同的“霸總”都有了不一樣的顔色。就像前不久他在大熱劇《今生有你》中扮演鐘漢良的父親聶東遠，這個有些獨斷專行的倔老頭，在他的演繹下有了一些可愛溫暖的底色，強勢的外表下是深沉的父愛。近日，他在接受大象新聞記者采訪時，也談到這個問題。他說，霸總裡面也有各式各樣的性格，有溫馨的，有嚴苛的，有跋扈的，有暖心的……“叫什麼名字可能不記得了，但我會分門别類，雖然是霸總，但都不一樣，我不會把他們演成臉譜化的霸總”。

這種自信來自于對生活現實的敏感度，還有對角色的深入了解，他從來不去給角色設計動作，因為設計太多，表演痕迹反而會大。他有時會翻看之前的作品，“哎，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個表演？你現在叫我再來演的話，我可能會演不出來。這個都是随當時的情境講的，自豪一點說是‘信手拈來’”。

在《今生有你》中，他扮演的是男主角聶宇晟的爸爸，這是個有些“任性”的父親，或者說有點獨斷專行，他希望兒子按照自己的規劃走，讀商科繼承家業，但兒子偏偏為了女友念了醫科。父子倆性格極度相似，兒子叛逆，老子專制，常常是見面沒幾句話就能吵起來。戲裡，鐘漢良扮演的聶宇晟，因為救治患兒而和前女友再續前緣，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聶東遠發現了這名患兒是自己孫子的真相。所以，他的戲份除了跟兒子及前女友“劍拔弩張”，就是與孫子平平的溫馨互動。老實說，代入男女主角看劇的觀衆，對這個角色很有意見，張晨光也承認這是一個有點“固執、強勢”的父親，但“其實也很心熱，他是面冷心熱”，“聶東遠的魅力在于他能夠讓人煩、讓人讨厭，但到最後他也會讓人憐、讓人不舍。”他看到彈幕上說“這個糟老頭兒好煩人啊，為什麼要阻礙談靜和聶宇晟他們兩個在一起，有這個老頭在我越看越氣……我心想，對了，隻要能夠戳中你們，讓你們讨厭，要不然讓你們哭，讓你們喜歡，這就達到了我演戲的最高效果了。”

不少觀衆對那場“得知平平是自己孫子”的戲印象深刻，恍然大悟、欣喜若狂、喜極而泣，被兒子懷疑後又暴跳如雷……那場戲中，這位老戲骨展現了自然流暢有分寸感的情緒把握，渾然一體又收放自如的細節拿捏，從微表情、情緒、肢體語言的呈現，都堪稱“教科書級别”。但事實上，他對這場戲也有遺憾，“我當時演完的時候，覺得沒有打動我，為什麼呢？因為我那個表演的方式，好像讓我又回到《那年花開月正圓》中知道自己有孫子的一個情景。當時導演說我的表演打動了他，但是沒有打動我自己。”後來他給導演講“我能不能再換一個表演方式”，這一次他打動了自己，可是播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诶，怎麼導演還是用第一個？大概是他覺得那個可以打動他吧”。

1956年出生于台灣省高雄市的張晨光，是演員，是制片人，也當過綜藝節目主持人，1992年他主演的《京城四少》還獲得電視金鐘獎、電視最佳男演員獎。但對于内地觀衆來說，最早讓大家熟知應該就是2005年的《奮鬥》，他在裡面扮演佟大為的“生父”。從此以後，他也開啟了“霸總”之旅，紮實的演技加上沒什麼口音，讓他很快紮根内地影視圈。在《歡樂頌》中他是小包總的父親，《都挺好》中他是姚晨的師父蒙總，在《那年花開月正圓》是富商吳老爺，也是何潤東的“父親”；去年熱播劇《星辰大海》中，他又與林峯組成“豪門父子”……也正因為如此，有網友戲稱他與王耀慶、靳東、劉恺威、張翰是“五個無法勝任貧民角色的演員”。不過，他可不這樣認為，他告訴大象新聞的記者，自己現在正嘗試一些沒錢的角色，目前正在演一部戲叫《我要逆風去》，在裡面是一個比較低調的人，看起來很窘迫，“大家也可以看看，我這次會有不一樣的樣子”。

快問快答

問：剛在《星辰大海》中演了林峯的豪門父親，又在《今生有你》中飾演鐘漢良的爸爸，會有什麼不同感受？

答：鐘漢良很敬業，很有想法，對戲劇的細節掌握的也非常好，很生動，很自然，沒有什麼表演上的痕迹，我喜歡跟他在一起飙戲的這種感覺。林峯跟鐘漢良一樣，在細節上也是處理的很好，但是他們兩個人是一柔一剛，我相信在外形上面觀衆們也可以分得出來，鐘漢良比較容易讨喜，林峯是比較剛，接受時間可能相對會久一些。

問：你認為聶東遠最大的特質是什麼？或者說角色最大的魅力是什麼？

答：他的魅力在于他能夠讓人煩，讓人讨厭，然後到最後也會讓人憐，讓人不舍，這個性格的反差極大，把一個老人對親情的看重，發揮到極大化。

問：其實這個人物性格比較有争議，你是怎麼定義他的？

答：固執，強勢，其實也很心熱，是面冷心熱，當然單單是指對孫子還有對兒子。其他方面我覺得他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問：聶東遠是一個對孩子控制欲很強的角色，現實中你怎麼看待這樣的行為？

答：在現實中，我覺得你跟孩子為敵的話，那就是深仇大恨，沒啥可聊的。但如果與之為友的話，那萬事皆可商量。

問：和小演員平平對戲時，有什麼好玩的趣事嗎，在表演上會不會和以前有不一樣的體驗？

答：跟這些小演員在一起演戲的時候，就多了一份純真和不确定性。有趣的是你會被這個孩子的表演帶動，那種純真呢，就是會把你以前的一些淳樸的習慣很不經意地表現出來，然後也會碰撞出來一些不确定的東西。這是你以前做不到的，但是現在經過時間的累積之後，居然還有辦法把往日的一些情懷給找回來。

問：有沒有為聶東遠這個人物設計什麼小特點？

答：沒有，我拍戲從來不怎麼去設計，要設計就是一些動作而已，那就是一種對生活現實的敏感度，還有就是對這個角色的深入了解。在現場呢，如果臨場發揮，有的時候你設計太多，表演痕迹太大反而不好。我以前翻看之前的作品就想說，哎，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個表演，我從來也沒去設計，你現在叫我再來演的話，我可能會演不出來。這個都是随當時的情境講的，自豪一點說是“信手拈來”。

問：看到彈幕說“讨厭”“有這個老頭在越看越氣”，會影響心情不？

答：我心想“對了，隻要能夠戳中你們，讓你們讨厭，要不然讓你們哭，讓你們喜歡，這就達到了我演戲的最高效果了”。還有人評論說“讓這個聶東遠趕緊去領盒飯”，我心想說，你如果餓的話，我可以先送你一個盒飯吃吃。

問：正在熱播的《鄉村愛情14》中謝廣坤是個作爹，有網友說你飾演的聶東遠有些行為和謝廣坤有些相似，你會如何看？

答：這個戲我是在2005年看到的，我覺得是編劇為了戲劇上的效果，還有這個人物上的造型，把這個謝廣坤寫到“作”到了一個極點。但我不認為我演的聶東遠是個“作爹”。他是在這個情境的設置下，因為種種原因讓父子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聶東遠他也努力想去改變和去修複跟兒子之間的關系。我希望經過我演繹的這個角色，讓觀衆們看到之後有所領略、有所收獲，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這樣一個爹，如果不是的話最好；是的話啊，那是不是能夠跟我一樣，稍微做一些改變也好。

問：前不久，鐘漢良的原聲台詞成了網友讨論的焦點，你們在對戲的時候是什麼感受？覺得原聲和配音在演員的角度更希望用那個形式呈現？

答：我覺得像哇哥這麼好的演員，當然希望用自己的原聲表現出來，因為表現出來是給觀衆一種最強烈最驚豔的第一個反應。你不會說，哎呀，這個是别人幫你配音配出來的。所以身為演員他當然希望用自己的原聲來表現，包括我在内。我以前給人家配過音之後，我就想說，以後我再也不要找人配音，因為别人抓不住我的節奏。所以，要把最真實、最貼切的感覺獻給觀衆，還是要用原聲表演，雖然這個普通話有一點不太利索，但是給你的感覺是真實的，是一體的，是融合的。

問：有網友說你是“爺圈”天花闆，你會如何看？

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不敢這麼認為，我不要以此自滿，還得再接再厲，再努力。

問：張老師的精氣神十足，身材管理也很完美，對養生有什麼自己的方法嗎？

答：每個人都有一套，不一定我講出來的對大家也有用，自己去找最适合的方法。但是我覺得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保持一個愉快的心情，其他的運動包括一些科技呀，你們懂的都懂。

問：之前也演了這麼多的霸總，塑造同類型角色時怎麼演出差異感？

答：确實都是一些霸總，但是霸總裡面有各式各樣的，有溫馨的，有嚴苛的，有跋扈的，有暖心的。叫什麼名字可能不記得了，其實現在劇本我上午看了，我下午可能就忘了，但是這個我還記得，就是我會把它分門别類，雖然是霸總，但是是不一樣的霸總，我不會把他演成“臉譜化”的霸總。

問：你剛入行的時候曾對自己事業有什麼樣的期待，實現了嗎？

答：在剛開始入行到開始成名之後，我就告訴我自己，不要做一個明星，要做一個演員，一個優質有深度的演員。然後，不要把演員當成職業，要把這個演員當成一份事業來經營。哈哈，現在我做到了，我開了兩個公司，團隊裡十幾個人，真的是夢想成真。

問：入行近四十年還一直保持旺盛的創作力，對年輕演員你會有什麼樣的寄語呢？

答：年輕人，你們努力吧，未來的世界是你們的，好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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