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豫,華語樂壇公認的天籁之音。
高曉松曾把她的《駱駝·飛鳥·魚》列入個人自選十大唱片,并贊美,“第一次聽到詩一般的音樂”。
她也是周雲蓬心目中的女神,“她的嗓音閃着金屬的光澤,高音如玉滑行冰上,低回處,有月光照入深海。齊豫站在那裡,她的甯靜可以擴散到全場……”
有人說她不知不覺就把文藝女青年想走的路都走了一遍:考台灣最好的大學、讀不實用的人類學專業、成為吉他民謠女王、和三毛做朋友……
而齊豫自己則說,“在我人生中,所有都是最好的安排。”
如今,因為自認“喜歡的曲風和音樂已經無法迎合現在的音樂市場,選擇退出”,齊豫已鮮有新作品面世。
作為樂迷,我們隻能在舊作品裡回顧她的經典音樂,品味她不惹塵埃的聲音。
0 1
橄榄樹
齊豫很喜歡瓊·貝茲。這位美國民謠女皇,是鮑勃·迪倫的前女友,也是喬布斯心心念念過的女人。
1978年,齊豫翻唱瓊的經典作品《Diamonds & Rust》嶄露頭角,獲得當年的音樂選秀冠軍。
齊豫的音樂風格也很民謠,“民謠内容是比較真實的故事,一些很普通的生活裡面的故事,可是卻是很感人的”。
而真正讓她聲名鵲起的,是1979年發布的《橄榄樹》。
李泰祥作曲,三毛作詞,旋律優美,齊豫的聲音空靈飄逸,像帶着我們穿行在夢裡。
△ 李泰祥和齊豫
不要問我從哪裡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
流浪遠方 流浪
《橄榄樹》唱出了一代年輕人對遠方的向往,也包含了齊豫本人赴美求學、孤身在外的漂泊感。
歌曲有很高的立意,為自由,為理想。當年火遍了華人世界,直到今天,仍是不少年輕人單曲循環系列的标配。
齊豫曾說,《橄榄樹》大概唱了幾千遍,但每次登台前,她依然感到緊張,每一個音都不能有松懈。
0 2
夢田
1985年,三個具有時代特征的台灣女人合作,做了一張文學性很強的專輯,名曰《回聲》。三毛完成所有詞作,齊豫和潘越雲演唱。同時,齊豫還是專輯制作人之一。
其中的《夢田》,一定是衆多唱夢想的民謠裡最有女性氣質的作品之一。
齊豫負責高音聲部,潘越雲負責中音聲部,兩人聲音明澈清透,婉轉中透着細膩和敏感,音樂部分由純淨的吉他配上似有似無的靈動鼓點,為我們展開一幅夢幻的田園景象。
三毛把齊豫比作天使,把潘越雲比作埃及豔後。
而齊豫坦誠,“我和三毛最大的不同就是,三毛是腳步的流浪,我是心靈的流浪。”
2018年,齊豫和潘越雲,以“三個女人的壯闊人生”為主題舉辦“回聲”演唱會,重現三毛筆下《夢田》、《一條日光大道》、《橄榄樹》等經典作品。
她們說,“我們隻想盡全力做好、唱好,并和所有喜歡三毛的朋友一起完成這場演唱會。”
△ 三毛曾說,她和齊豫、潘越雲三人是台灣最适合穿波西米亞風服裝的
齊豫比三毛小14歲,她直言自己當年和三毛合作時還很天真,并沒有理解很多三毛的痛苦和情緒。
後來經曆兩段婚姻,第一任丈夫出軌,第二任丈夫性格不合,齊豫又孑然一身,才更多理解了三毛。
女性的生命體驗有相似性,而鼓舞她們繼續向前的,一定有那個曾經的夢田。
0 3
Stories
1987年,齊豫翻唱了比利時歌手Victor Laszlo的《Stories》。
鋼琴和女聲自然相融,講述女人對童年和初戀的回憶。美得孤獨,痛得深沉。
The rain was killing the last days of summer
You had been killing my last breath of love
Since a long time ago ......
雨水扼殺着所剩無幾的夏日
你一直在扼殺我奄奄一息的愛
曾經
最觸動樂迷的是歌中的大段英文念白,原唱還有一點點法語口音和歐陸味道,齊豫的發音則非常标準,同樣的真摯,感人。
齊豫對英文歌很執着,截至1999年,共發行7張英文專輯。
陳沖導演的電影《天浴》中,英文版主題曲《Whispering Steppes》就由齊豫親自填詞并演唱。
她的聲音,像是宇宙中的哀歎,時光中的徐風。
0 4
九月的高跟鞋
走過早期的民謠音樂,齊豫開始嘗試流行。
1988年弟弟齊秦作曲的《九月的高跟鞋》,成為當年不少年輕女孩的最愛。
這首歌給華語音樂開啟了一種主題,歌詞裡加入巴黎、東京和紐約,闡述一個“環球旅客”的生活與旅程,或孤獨或堅韌。
後來還有不少台灣女性音樂人嘗試過類似主題的創作,其中也不乏風行一時的作品。
可齊豫身上的幽深甯靜,卻難有人替代。當她這份特質被放在武俠音樂裡,自然也别有況味。
1995年,古天樂李若彤版《神雕俠侶》開播,主題曲《神話情話》由周華健作曲,林夕填詞。
小時候看神雕隻記得《歸去來》,長大後,才發現《神話情話》的歌詞,竟然把愛情寫得那麼透徹。
演唱部分缥缈似喘息,深遠如幽谷。與周華健合唱的女聲,必須是齊豫。
在音樂裡,她出世卻又有“人味”,能全然投入故事和情緒之中,深刻共情着芸芸衆生那些微小的感受,又帶有看破紅塵的寬容和悲憫,令人再次想起三毛對她的形容:天使。
《神話情話》也許是最難唱的武俠神曲之一,就像楊過與小龍女的曠世情緣,絕迹江湖。
0 5
飛鳥與魚
1998年,齊豫制作了一張完全屬于自己的專輯:《駱駝·飛鳥·魚》,宛若天籁,文藝氣息濃厚。
她不僅是演唱者,也是制作人和其中5首歌的填詞人。
聽這張專輯,你會看到女性對自己一生的思索,關于愛情,關于家人,關于孩子,關于流浪與命運。
個人最喜歡的是《飛鳥與魚》和《幸福》,提供了兩種看待愛情的視角。
齊豫将很難相交的兩個愛人比作天上的鳥和水中的魚,這兩種動物原本都是活潑自在,寄托着人類對自由的幻想。
身處兩個世界的人愛上彼此,那注定是大自然級别的悲劇。
可即使命運阻撓,為了愛情,也要奮不顧身。
什麼天地啊 四季啊 晝夜啊
什麼海天一色 地獄天堂 暮鼓晨鐘
飛鳥和魚,令人歎惋。
而到了《幸福》,齊豫放下深入骨髓的悲傷,通過對女性自身的反思來探讨愛情。
她注入了自己的情感體驗:“有人唱相愛容易相處難/有誰比我更懂其中甘苦談”。
作為人類學碩士,她這樣解釋歌詞“婚姻是違反天性的制度”:婚姻畢竟隻是人類文化制定出來的一個制度,一個人不是天生一定要結婚的。
究竟幸福是結婚還是單身?她站在更高的角度:“有人把幸福當事業來經營/有人為了自由婚姻叫停/到頭來究竟是誰輸誰赢/無人能評”。
齊豫像是一直在專心締造着她那塊種有橄榄樹的夢田,那裡,能讓每個女性收獲溫暖與慰藉。
0 6
大悲咒
齊秦年少時曾因酗酒鬥毆入獄3年,出獄後,在齊豫的支持下,苦學音樂,由此開啟了他的音樂之路。
而1998年,齊豫到拉薩參加齊秦的個人演唱會,則獲贈佛像一尊,續上了佛緣。幾年後,她開始了自己的佛樂生涯,發心要把佛學中體悟到的真、善、靜、美唱給世人。
這樣說起來,姐弟倆都是彼此命中的貴人,讓各自的人生都有了一個很大的轉變。
“我三十多歲的時候,覺得我的橄榄樹已經找到了。禮佛以後,感覺好像又有别的橄榄樹出現、有别的目标要去企及。”
齊豫一直在求取一顆平靜的心,希望佛樂能讓世界減少紛争,消除敵對。
“不管有神論還是無神論,我在齊豫的歌聲中找到自己平靜的信仰。”蘇打綠主唱吳青峰曾說。
看來,齊豫至少已部分地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無論做什麼事,齊豫都希望做最好,最符合自己本性的安排。
唱歌,她希望用自己最舒服的方式,不迎合,也不憤憤然,因為,向外界傳達“一種生活的方式”很重要。
生活中,她坦誠自己沒三毛那麼勇敢熱情,“真實的我隻喜歡坐在家裡看書,聽音樂,研究我感興趣的東西。”
清醒、自知、柔和、真實。
也隻有這樣淡然随性的齊豫,才能把歌唱得那樣空靈脫俗,才能用聲音引領一代又一代的逐夢人去流浪遠方。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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