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齡是唐代大詩人,與李白、高适、岑參等人交往深厚。他的詩語言精煉、意味渾厚,以七絕見長,尤以邊塞詩最為著名,有“七絕聖手”之稱。其實,他的五言古詩也不乏精品之作。《唐詩三百首》收錄的《同從弟南齋玩月,憶山陰崔少府》,就非常有名,值得一讀。
同從弟南齋玩月,憶山陰崔少府
高卧南齋時,開帷月初吐。
清輝澹水木,演漾在窗戶。
苒苒幾盈虛,澄澄變今古。
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
千裡其如何,微風吹蘭杜。
這首由賞月而思念起故人的詩,通過月有盈虧而聯想到世間聚散離别無常,表達了詩人對好友的思念與敬仰之情。
詩題“同從弟南齋玩月,憶山陰崔少府”有兩層意思,一是賞月,一是懷人。開篇六句寫賞月,為第一層。最後四句寫懷人,為第二層。
“高卧南齋時,開帷月初吐。”悠閑地躺卧在南面書房,拉開帷簾看見明月初上。這兩句交代了與從弟南齋之上登高“玩月”的事由。“玩月”是全篇主旨。一個“高”字,寫出了詩人為賞月所作的精心準備,特意挑選了“南齋”高樓。一個“吐”字,寫出明月從雲層中升起的動态。
“清輝澹水木,演漾在窗戶。”淡淡月光傾瀉在水面和樹木上,它們的光影如水波掩映在窗前。這兩句實寫“髙卧”時“玩月”所見之景。“澹”:水緩緩地流。“演漾”:水流搖蕩。月光如水,這兩個詞逼真地寫出了月光照地時人對月光的似有似無、亦真亦幻的感覺。正是這種夢幻般的感覺,引發了作者對人生的思考。
“苒苒幾盈虛,澄澄變今古。”光陰苒苒這窗月已幾盈幾虛,清光千年依舊古今世事迥然不同。詩人沒有停留在對月色的描摹上,而是宕開一筆,寫對月亮的思考,對世事的思考,對生命的思考:亘古以來,月亮圓了又缺、缺了又圓,可是人呢?人也是一代又一代,代代人都看月亮。但是,月光依舊明,而人生不常在啊!
這深沉的感慨讓人想起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的追問和感歎和這兩句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麼?
“苒苒”和“澄澄”互文見義。“冉冉”寫出了明月東升的動态,呼應上文“開帷月初吐”。“澄澄”,寫出了明月澄淨如洗的清輝,打開了詩的視野,很自然地過渡到第二層的望月懷遠。
“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我思念的人你在清江河畔,今晚一定也在吟誦思鄉之曲。這是對月懷人的懸想。“美人”:自己思慕的人,這裡指崔少府。“越吟”:楚國莊舄(xì)唱越歌以寄托鄉思。
“千裡其如何,微風吹蘭杜。”千裡迢迢可否共賞醉人婵娟?微風吹拂着清香四溢的蘭杜。這兩句依然是思念友人的懸想之語。
“千裡其如何”的意境同于蘇轼“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的意境,給人心曠神怡之感。“微風吹蘭杜”是對“千裡其如何”的回答,不直說對朋友思念,而寫微風吹去蘭杜芬芳,這樣,既寫出了對友人的祝福,同時,也巧妙地運用“蘭杜”:散發香氣的蘭花和杜若來歌頌了友人的文章道德,借景抒情,情景交融,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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