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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下一世情緣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21 13:26:49

三生石下一世情緣(忘川河畔三生石)1

01

“千秋萬世,你要伴他左右……”

一片混沌中,我似乎聽見了什麼,掙紮着想要聽清,身體卻像是被什麼牽制,猛然一下,我自一片黑暗中醒來。

“符璃,享年二十,死因不詳,一生無功無過,平平無奇……”男子一身白衣立于殿前,宣讀着我的生平,若不是陣陣陰風瘆人得很,我定被他的美色所迷。

我愕然,擡手掐了一下自己可愛的小臉蛋,但毫無知覺;又瞪大眼睛盯着地上猛看,卻瞧不見影子;更可怖的是,我的腦袋竟能夠180度旋轉,無比絲滑!

“我死了嗎?”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傻愣愣瞧着那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颔首,而後揮手把文書合上,淡淡一笑,“可還記得自己是如何身亡?”

我被這一笑勾了魂,腦袋一片空白,怵在原地搖了頭。

白衣公子眉頭輕皺,用那雙淡如湖水的眼眸潋了我一眼,清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地府有個人性化規定,凡死者未滿五十,生前非大奸大惡之人,可留在地府打工,積了功德再行投胎,可保來世平安富貴。更有甚者,直接飛升仙班,可要試試?”

在陰森可怖的地府打工,鬼才要!

“大人,小女普通慣了,用不着來世大富大貴,按正常流程投胎轉世便好。”

白衣公子眉頭蹙得更深,朝我輕歎一氣,瞧着我的眼神變得憐憫。

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大人可是有話要說?”

“方才粗略翻看了你下輩子,不禁悲上心頭。”蔥白玉指抵着額頭,滿目同情,“你下輩子出生不久便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好不容易熬到成年,卻在生辰當日吃蘋果噎死了。”

我瞪大眼睛瞧着對方,想在對方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迹?

奈何沒有。

我雖記不得自己怎麼死,也記不清生前的事,但自我感覺自己生性純良,從未幹過折煞之事,是造了什麼孽,下輩子要淪落到那種地步!

還吃蘋果噎死,難不成我下輩子是七個小矮人家裡的白雪公主嗎?!

傻子才會去投胎做這個可憐人!

我沖那白衣公子一個勁傻笑,祈求着他可以忘記方才我堅持去投胎的決烈。

男子又是一笑,煙霧四起,我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鬼,身穿墨色衣衫,頭發高高束起,正拱手向白衣公子行禮:“見過判官大人。”

我對白衣公子身份高貴一說并不意外,隻是話本裡都說判官“君貌猙獰,君心公正”,不料真正的判官長得跟神仙似的,當真是給顔控的福利,我不由得又偷瞄了幾眼。

隻見判官負手立于煙霧之中,嘴唇輕啟便消失不見,仿佛踏雲而至,片刻而歸的神仙,隻有那獨屬他的清冷聲音萦繞耳邊。

“千絮,且帶她下去,作一安排。”

這也太仙了吧!他真的是鬼嗎?

“走吧。”被喚作千絮的鬼差仿佛早已習慣這一幕,面無表情對我道。

“去哪?”千絮飄得太快,我第一次做鬼,還不懂如何飄得又穩又快又好看,隻能半飄半跑緊跟其後。

“孟婆差個打雜小鬼,你去幫忙。”千絮不假思索道,依舊面無表情。

“打雜?小鬼?話本裡說的官職呢?黑白無常、勾魂使什麼的,我一個也沾不上邊?”再不濟,牛頭馬面也行吧!至少給一個能叫得出名号的職位,不然怎麼搞事業、積功德,早日投胎緻富?

“從低做起,逐步升遷。”千絮簡單答了八個字,顯然不想與我多廢話,“快跟上。”

我想哭,但隻能堅強,連連加快了腳程,卻依舊離他甚遠。

千絮回頭掃了我一眼,我連跑帶跳在他身後追着,苦唧唧哭喪着一張臉。

他歎了一氣,飄到我身旁,拉過我與他并肩同行。瞬間,風馳電掣,那速度快得像從萬丈高樓往下跳,我第一次體會到連靈魂都爽飛了的感覺。

我張大嘴巴看着他,眼裡盡是崇拜,“千絮大人,你好快啊!”

他不語,瞥了我一眼,眼裡明顯寫着:你速度慢也就算了,姿勢還特醜。

哼!我符璃收回方才說崇拜他的話,并暗戳戳朝他略略略!

02

千絮突然停下,我一時沒刹住車,生生撞上他後背。

“我的鼻子,痛死我了!”

哎呦,沒想到這鬼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肌肉那麼硬。

千絮白了我一眼,“鬼沒痛覺。”

我摸摸鼻子,好像真的不痛,“哈哈對不起,一時沒習慣當鬼,喊快了。”

千絮真是高冷的代表,沒接茬,徑自向我介紹,“這便是你日後工作的地方。”

忘川河畔,曼珠沙華開滿彼岸,看着如此美麗的景色,我心裡的不樂意也消去幾分。

“随我來。”奈何橋下有一間木屋,木屋不大,瞧着十分雅緻,千絮領着我進去。

一進木屋,正中央便是一口能同時裝進三五大漢的超級大鍋,爐火燒得正旺,屋内卻無一人。

“這是平日熬孟婆湯的地方。”千絮解釋,又道,“他不在,我們不便在此。”

“不用看火嗎?”我有點擔心會把湯熬幹。

千絮擺擺手,我不敢多問,随他出去了。

“孟婆已知你入職之事,且待他回來聽其安排。”而後轉過身去,“我有事要忙,先行告辭。”

我伸出爾康手,想讓他等等,但對方已化作一縷黑霧,消失不見。

如是這般,我像一隻被抛棄的小狗,一臉懵蹲在門口,我托着腮幫子,眼珠子轉溜了下。

在此等着也是傻等,倒不如趁機觀光一翻,說走就走,我拔腿就飄。

進了彼岸花叢中,瞧着那點點紅光,我的思緒逐漸飄遠。

忘川河畔三生石小,苦苦等待故人來……

這凄美纏綿的狗血愛情故事,我從說書先生嘴裡聽多了,早就想演一把了!

難得實景,怎能不過一下戲瘾?

正當我在一片殷紅中一人分飾兩角,像個神經病時,幾隻小鬼匆匆飄過,三兩對話傳入耳中。

八卦是天性,我連連停下了腦部小劇場,豎起耳朵認真偷聽……

“快點快點,還有一分鐘孟婆湯就熬好了,要是耽誤了時辰,孟婆大人發難,我們這個月的工錢都别想要了!”

“這孟婆湯那麼難伺候嗎?多一分鐘少一分鐘也不行?”

“你新來的吧,難伺候的不是孟婆湯,是孟婆,不然小鬼們也不會來一個跑一個了。”

“小心被那位大人聽到,不然有你受的。”

幾隻小鬼幾乎同時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閉嘴,匆匆消失在煙霧裡。

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表情愈發凝重,怎麼感覺自己這位尚未謀面的領導,是一位極難伺候的主。

“何人允你來此?”身後傳來聲響,我背脊一涼,像是幹了壞事被現場抓包。

僵硬轉身,順着聲音瞧去。

三生石下一世情緣(忘川河畔三生石)2

03

不遠處,那人一襲紅衣立于花海之中,與曼珠沙華融為一體,凜冽的眼神向我瞧來,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一道駭人的刀疤,橫眉輕皺,讓人生起畏懼。

“可有聽見我在問你話?”紅衣男子加重了語調,微微蹙眉。

紅衣,刀疤,兇神惡煞,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厲鬼!怎麼辦?怎麼辦?逃跑嗎?逃得掉嗎?還是……

“我叫符璃,新來的鬼差,是孟婆的下屬。”打不過就配合,我乖乖回答,并把孟婆二字加重,我可是有大鬼罩着的,晾你也不敢把我怎樣。

對方辦眯着着眼,将我打量一下,淡淡道:“判官說的便是你?”

疑問的語句,陳述的語氣,我不知該不該作答。

“我便是孟婆。”他又道。

啥子?我眼前這隻紅衣厲鬼,竟是我的頂頭上司——孟婆大人!

不都說孟婆是年邁老婆子麼?為何從未有人與我說過,這屆孟婆是個男子,還是一個兇神惡煞的男子!

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接受。

“孟婆大人好,我是……”我話還沒說完,便看見孟婆用殺人的眼神瞪着我,我心跳加快,額頭冒汗,雙腿發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怎麼感覺,這些症狀不大對勁?

才想起過來的路上,千絮說過,大鬼可以對小鬼施壓,沒事别犯事。

“叫我大人或舒澈便可,不必喚孟婆二字。”他将此話一字一句說出,仿佛要刻進我腦子一般。

威壓散去,我癱坐在地上,伸手拽過孟婆的紅衫借力站起來。

對着他來了個九十度鞠躬,拿出作為打工人的生存技能,“對不起領導,我以後不會再犯了!請問領導有什麼吩咐?”

他稍擡手,指向奈何橋上一類似攤位的地方,“看見了沒?去那幫忙派孟婆湯。一人一碗,親眼看着他們喝下才能放行,懂?”

我連連點頭,又一個九十度鞠躬後火速離開,風風火火加入派湯行列。

根據職場生存手冊,摸清上司喜好是首要,特别當你的上司還是一個看起來随時會把你扔進油鍋炸了的樣子。

我花了好些功夫,向同我一起工作的小鬼打探了孟婆的種種,概況得出他的禁忌主要有二:

一是極不喜别人喊他孟婆,因他覺得這稱呼太娘,故大家普遍喚他大人或是舒澈大人;二是隻要孟婆身處花海之中,沒有魂飛魄散的急事千萬不要去打擾,不然很可能會死第二次。

想起初見面時種種,不禁直冒冷汗,自己簡直是在他的雷區上蹦迪,“我我……我好像都犯了!”

那群小鬼驚恐看着我,“你還好吧?骨頭還齊全不……”

我呵呵笑着,表示暫時還好,日後不知。

那群小鬼向我投遞一個憐憫的眼神,岔開了這恐怖的話題,“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符璃。”我說出自己名字時,衆小鬼一臉震驚,若有所思盯了我好一會。待我問他們可有什麼不妥時,又連連搖頭,齊刷刷豎起大拇指,紛紛贊歎好名字。

瞧着他們誇張的反應,我陷入沉思……

随即水靈的眼睛閃出亮光,看來大家夥都好有品味。

“謝謝誇贊!”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又一把握住他們的手,甩了幾下表示感謝,不料把一小鬼的胳膊直接扯了下來。我拿着一隻慘白的手,燦爛的笑容僵在臉上。

那隻小鬼卻毫不在意,随手拿了回去,咯吱一聲安了回去,又開了一個新的話題唠嗑。

04

說來不信,前幾日還聚在奈何橋上一起聊八卦的小鬼,如今隻剩我一隻了。

原因很簡單,這本就是一個陷阱!

那些小鬼早就遞了調職申請,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替死鬼”,才一直耽擱。這下好了,我傻乎乎來了,他們樂呵呵走了。

孟婆的脾氣在地府是出了名的難以捉摸,生起氣來,連冥王的面子都不給。小鬼們都怕了他,十公裡外感受到他的氣息就趕緊躲起來。

想起前同事離開前都叮囑我要好自為之的惶恐神情,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加快了工作速度。

“下一個。”我坐在攤位前,看着投胎的鬼魂喝下一碗孟婆湯,揮揮手讓他走,又拉長嗓子叫号。

我的工作便是如此,重重複複,無聊得很。

“丫頭!”我耳旁傳來聲音,四處卻不見人,又是那黑無常用了千裡傳音,“今晚去喝酒,我請,不許說不哦!”

修為高,官職大就是好,約姑娘還不帶親自上門的。

黑無常是個話痨,與我也有工作往來,一來二往便與混熟了。

“我說哥,最近死翹翹的人特别多,隻有我一隻鬼忙不過來了,今晚加班!”我機械性重複着手上工作,忍不住吐槽。

“早一天晚一天不礙事,喝酒才是大事,五百年的寒冰露,要不是老白今晚不在,也不找你,機會難得,當真不喝?”

啧啧,聽這傲嬌的小語氣,就沒見過這麼約人的,我會答應才……才不怪!

“時間地點?準到!”

寒冰露,地府排名第一美酒,味道香醇漲修為,别說五百年,一百年的都難求得很,豈有不喝之理!

“今晚八時,忘川亭外。”黑無常像是早已預料到我反應,嘻嘻笑了笑,而後挂斷千裡傳音。

“三途無情,一碗盡忘。别哭了,有什麼事下輩子說去。”我一把奪過湯碗,捉過眼前那個哭了半時辰還不願喝湯的女鬼,給她猛地灌下。

美酒當前,什麼鬼也甭想妨礙我下班。

“诶诶,後面的快點,别墨迹,着急下班呢!”

05

都說寒冰露一口難求,這豈止難求,一杯入喉,我差點連魂都沒有。

“好酒!再喝!”我打了一個嗝,又給自己滿了一杯酒,眼前事物東倒西歪,呵呵笑着,“欸,黑無常大人,原來你是三胞胎呀!”

黑無常在一旁皺着眉頭,“早知道你酒量那麼差,就不找你,才一杯就醉成這樣!”

看着爛醉如泥的我,黑無常想扶又糾結,生怕我一不小心把他的黑袍弄髒。雖然我不知本就黑不溜秋的衣服,還能怎樣弄髒?

“沒醉!”我傲嬌,我倔強,我“不用你扶……我……我自己能走!”

我順利地踉跄倒地。

“你趴此處别動,我去去就回。”黑無常朝我嚷嚷一句。

酒意太上頭,我沒太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隻覺得有點困意,趴在地上半睡過去。

隐約聽見有兩把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迷糊間擡眸,一紅一黑的衣擺在眼前晃動着。

“拉我過來幹嘛?我熬湯。”聲音微愠。

“還熬什麼湯,你家小鬼不醒人事了。”

“可是你幹的好事?!”

“我有攔她,非要喝,怪我!”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晚些再找你算賬。”

恍惚間,我感到自己被打橫抱起,動作太過猛烈,我胃部有些不适,想要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不料微微一動,胃裡便翻雲覆雨,哇一聲嘔吐出來,随後聽見一陣慘叫。

我傻笑兩聲,伸手拂了拂那人緊蹙的眉頭,“别皺眉,笑一個!”

我感到對方身子一僵,注視着我的目光變得溫柔,但我的雙眼像是蒙上一道白霧,瞧不清那人的模樣。

“你喝醉的樣子,倒是與她有幾分相似。”

指尖滑過我的鬓發,我的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低語,仿佛有人在訴說着什麼,聲音低沉好聽,我陷入睡夢裡……

“公主,這是您的貼身侍衛,舒澈。”

半大的小女孩回過頭來,揮手把身邊的太監遣了下去,裝作小大人似的在他面前踱步,打量着他。

“你多大?”

“十歲。”

“可會輕功?”

“會。”

“太好了,走!”小公主狡黠一笑,眼中閃過莫名的興奮。

拉着舒澈蹑手蹑腳溜到禦膳房外,四下無人時,小公主偷溜進去,解下系在腰間的小陶瓷瓶,整瓶粉末倒進一盅剛炖好的燕窩裡。

外頭傳來人聲。

“快快快,趕緊逃!”小公主手腳并用,整個人挂在小侍衛身上,不住催促。

舒澈一臉懵,還是抱起了小公主,從窗戶一躍而出,隐藏在枝葉繁茂的樹上。

看着那雙髻丫鬟捧着炖品毫無察覺地走了,小公主捂嘴偷樂,向舒澈抛去一個“幹得不錯”的眼神。

“那是薛貴養顔的燕窩,足足一瓶瀉藥,夠她受了!讓她仗着最近父皇多寵幸她兩次,仗勢欺人,竟敢說我壞話!”

小公主冷哼一聲,昂起胸脯,斑斓的陽光透過枝葉打在她揚起的小臉上,分為明亮,像是一個打下一場勝仗的大将軍。

随後又輕咳一聲,用餘光瞥了舒澈一眼,“你不說兩句嗎?本公主作弄的可是最近最受寵的薛貴人耶!”

“公主威名,屬下百聞不如一見。”某位懵圈小侍衛終于在小公主的明示暗示下,找到了正确營業狀态。

小公主是宮裡的團寵,非但皇帝對她縱容到不行,皇兄皇姐也是寵她無下限。

野蠻小祖宗,無人敢招惹。

“哦?是怎樣的威名?”小公主來了興緻。

“皆稱贊公主勇猛機靈。”舒澈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着。

小公主一樂,許下了以後幹這些事都會帶着舒澈的諾言,舒澈笑容一僵,大可不必,但不敢開口。

小公主當真一諾千金,自那之後,有的沒的都帶着舒澈,偷溜去騎馬鬥蟋蟀,偷吃某妃子的糕點,弄壞某貴人的衣裙,往某大臣的茶裡下瀉藥……

“舒澈,快,藏起來!”

舒澈暗暗歎氣,抱起公主輕輕一躍,跟着她為非作歹這麼久,别的不見長,輕功倒是爐火純青。

時間在跟着小公主胡鬧中悄然流逝,野蠻小祖宗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舒澈也從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小侍衛,變成了躲在暗處保護她的暗衛。

“你在嗎?”公主坐在公主府中的庭院裡,瞧向院中那顆大樹。

“父皇答應了來使求親,不久之後,我便要遠嫁異國。”聲音不重不輕,聽不出悲喜,過了許久,又道,“舒澈,要是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

庭院裡一片寂靜,聽不見半點聲響,仿佛連風也停止。

“舒澈是公主的暗衛,一生隻追随公主一人。”

許久許久,這句低沉的話随風飄來,而她的眼角不知何時染上了淚水。

我眼睛濕潤,驚醒過來,頭疼得厲害,卻赫然發現孟婆趴在我的床邊,緊閉着眼睛。

放大的五官映入眼簾,我想起了夢中舒澈,無論是姓名或是外貌,兩人皆一模一樣。

我不由得伸手滑過他眉眼,他眼皮動了動,我吓一激靈,連忙把手收回。

“醒了?”他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慵懶,像是沒有睡好的不耐煩。

我連連端坐,虛虛笑着:“醒了醒了,領導昨夜睡得可好?”

孟婆看了一眼我,扭了扭脖子,又伸了個懶腰,骨頭咯吱作響,“你覺得,手臂被人當了一宿枕頭,會睡得好?”

我心虛得直冒冷汗。

孟婆忽而俯下身子,把臉湊到我跟前,“你,當真叫符璃?”

我愣了神。

“問你話!”

“對,符璃,是叫符璃。”此時我的樣子定有幾分傻。

“一直都是?”

我颔首。

三生石下一世情緣(忘川河畔三生石)3

06

自從那天之後,我時常夢見舒澈與公主。

“丫頭,發什麼呆呢?”

黑無常突然出現生生吓我一跳,險些将手中孟婆湯打翻。

“上班時間發呆,得扣薪酬!”像捉住了我把柄,笑得賊賤。

我沒好氣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家那個沒拉着你去勾魂嗎?得空四處閑逛?”

衆所周知,在這地府裡,白無常專治黑無常。

“老白這幾天有事,沒空管我。”黑無常嘻嘻笑着,像一個爸爸媽媽都不在家,終于可以自由撒潑的野小孩。

“那你也别來禍害我,我忙着呢!”

黑無常環視了四周,“你這鬼影也不見一個,忙啥?”

瞧見我托着腮幫子唉聲歎氣的模樣,繞着我看了一個圈,“難不成是忙着思春?”

“對象是誰?”俊臉怼到我跟前,瞪大水靈的大眼睛,“該不會是,孟婆吧?!”

我心下一驚,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大嘴巴。

黑無常:“嗯嗯嗯……”該不會是真的吧?

看着已遠離忘川一帶,四下無鬼,我才松開他的嘴。

“幹嘛?想殺鬼滅口啊?”黑無常抱住了自己,後退幾步。

要是真的能殺,我也不介意,可惜,憑我這點修為,根本奈何不了他。

算了算了,都說煩心事得找好姐妹聊聊,黑無常大人也算是我在地府的好閨蜜。

于是,我便将夢見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你說,我夢見的事可是我的前世今生?”

聽完我所言,喜怒哀樂愁各種情緒在黑無常臉上不停轉換着,最後沖我燦燦一笑,“你可知道為何會夢見這些?”

我搖頭。

“不知就好,不知就好。”黑無常撫着胸口嘀咕。

我嗅到了億絲絲不對勁,“可是與你有關?”

他一臉惶恐,後退幾步,連連擺手。

古怪,定有古怪!在我的軟硬兼施下,黑無常抱着頭啜泣着,“告訴你可以,但不許動手。”

我點頭,爽快應承,大家都是文明人,怎麼會随便動手。

“就是,寒冰露有勾起往事之效,但往事會變得混亂。”

“你怎麼不早說!”我震驚且憤怒。

“你沒問。”他委屈且無助。

我擡腳就對黑無常踢過去,他捂着屁股嚷嚷着,說好不動手!

我沒有動手,隻是動腳了!

“别打了,我有解決方法。”黑無常掏出了白手帕朝我揮着,表示投降。

我放下了已擡到半空中的腳。

黑無常袖中掏出一個琉璃瓶子,從中倒出一顆赤紅丹藥,“這是憶情丹,吃下能憶起全部往事,本來是想留給自己用的,如今便宜你了。”

“這就是憶情丹?”我拿過,驚訝端詳。我聽說過憶情丹,乃地府禁藥,鬼隻能忘情,豈能憶情,“你從何處得來?”

“你甭管,不吃給回我。”黑無常作勢要拿回。

我承認,我心動了。

一把塞進嘴裡。

黑夜裡,公主身披黑色鬥篷,站在大樹之下。

不遠處傳來點點聲響,腳步聲越來越近,“阿澈?”

那人從黑暗中走出,身影逐漸清晰,“皇妹,别等了,他不可能出現。”

“大皇兄?!”舒澈一直未出現,她心裡已有不安,“他人呢?”

“你貴為一國公主,他隻是見不了光的暗衛,縱使沒有聯姻,你們也不可能,你可懂?”

“我與他一直是君臣之交,未曾逾越半分。”縱便她出生便受盡衆人寵愛,活得肆無忌憚,但她始終沒有忘記,生于皇室,注定是籠中囚鳥。

“那又如何,你敢說心裡沒他?”大皇兄字字逼近,“父皇封了他為護國将軍,守衛邊城,已經出發了。”

邊城戰亂,敵衆我寡,這與讓他送死有何區别!

“皇兄,讓我見他一面吧!小妹從未求你任何事,就讓我們見一面,許是……”此生最後一面了。公主忍住洶湧而出的淚水,拽着皇兄的衣角苦苦哀求。

“來不及了,現在怕已出了城門。”皇兄别過臉,他最見不得小妹的哭臉。

“皇兄,璃兒求你!”九公主跪下,音調是讓人心碎的悲傷。

“追風在外頭。”太子長歎一氣。

追風是皇兄的愛騎,日行千裡腳下生風,九公主一躍上馬。

阿澈,你定要等我!

城門打開,舒澈帶領着一行人即将出城,踏出城門之時,他勒停了馬匹。

“将軍,陛下吩咐了,一刻也不能耽擱。”旁邊将士催促。

忽而,舒澈調轉方向。

“将軍,皇上有旨——”

他還想見她一面,抗旨也罷,他隻想再見她一面。

轉角處,女子騎着駿馬飛馳而來,頭發飛揚,淚水滴落在空中,她看到同樣朝她奔馳而來的男子時,笑靥如花。

“阿澈——”

兩人從馬背躍起,他攬過她的細腰,擁她入懷,輕輕落地。

“璃兒……”

兩人相望,久久無言。

“别皺眉,笑一個。”公主踮起腳尖,在她的小侍衛眉心落下一吻,而後解下腰間護身符,放在舒澈掌心,“此護身符是我貼身之物,能保平安。”

“阿澈,要回來。”

他身軀一震,用力點頭,一躍上馬,手中緊握着護身符,高喊:

“出發——”

後來,公主的婚事取消了。那是舒澈與皇帝的約定,他死守邊疆,護家國平安,換取公主婚配自由。

皇帝終究還是心疼自家女兒的,不然也不會答應這個約定。

公主在宮中日日守候。

可候回來的,卻是護國将軍戰死的消息,以及一枚沾滿鮮血的護身符。

邊防失守,敵軍攻了進來。

父皇沒了,皇兄皇姐沒了,那讨人厭的薛貴人也沒了,他們通通死在她面前,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殿。

敵軍步步逼近,她揮舞着手中長劍,但一介女子又怎麼敵得過千軍萬馬,終究還是倒下了。

血腥刺鼻,她緊握手中護身符,利刃穿過胸膛,她不覺疼痛,不生畏懼。

想來那小侍衛應在黃泉路上等她許久了吧。

07

“黑無常大人,果真是你偷了酒和丹藥!”

耳邊響起一陣冷冷的聲音,我驚醒,渾身大汗,眼角帶淚。隻見千絮一身低氣壓,朝我們走過來。

而黑無常縮成一團,躲在我身後。

我錯愕看着他,“這些是你偷的?”

“你是共犯,你喝了酒,還吃了藥!”他說得理直氣壯,拽緊了我,不讓我逃。

千絮瞧見我的神情,有一瞬間晃神,随即便略過我,直接沖黑無常說,“酒和丹藥,交出來!”

“酒她喝的,丹藥也是她吃的!”黑無常很不厚道把我推了出去,我摔進了千絮懷裡,黑無常則趁機一溜煙逃走。

千絮扶住了我,眉頭緊蹙,我明顯感覺到他壓抑着怒火,“當真是你?”

“呃,這個,實在要算的話,也算是吧。”我含糊着。

未待千絮發難,我一把撲到他跟前,一哭二鬧,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大人饒命啊,我一直兢兢業業奉公守法,心地純良卻被惡鬼所害,一時迷糊,才犯下大錯……”

“大人,改日我定擒住黑無常那惡鬼登門謝罪,但今日有要緊事,對不住了。”我一把推開千絮,腳下生煙,頭也不回,先撤為敬!

一片殷紅裡。

他如同往日一般,站在忘川河畔看花,紅衣與曼珠沙華混成一色,我走至他身旁。

“阿澈。”

他回頭,眼眸裡含着幾分驚訝與思念,瞧了我半響,轉瞬一笑,“你可是想起來了?”

“為何不早些告知我?”

“抱歉,起初我并不确定你就是她。”他走進我,面對我而立,執起了柔荑,“那夜你喝醉了,一直握住我的手,呢喃着阿澈,我才确定。”

“可我問你是否一直叫符璃,你說是。我以為,以為你不願與我相認。”他眼中透出絲絲難過,“你明明叫花璃,我們花昙國的花璃公主。”

我瞠目,手下一緊。

輕風拂過,一片殷紅花絮飄起,他擡手撿起我發間落紅,眼眸裡帶着柔情,沖我微微笑着。

“真好看!”

“阿澈,讓你久等了。”我指尖落在他額頭傷疤處,很是心疼。

他搖頭,滿目柔情,“不久。”

此句“不久”倒是不假,地府和人間的時間是不一樣的。

有人說,地上一天,地下百年;可又有人說,人間十年,地府一日。可哪種說法才正确,無人知曉。

或許是,時間對于地府來說,本身就是飄渺的,人死去那一刻,時間便定格了。

隻是有人未來無期,度日如年;又有人心有所盼,度年如日。

早已戰死的舒澈,到了地府不喝孟婆湯,不過忘川橋,懇求冥王能讓他留在地府等他的公主。

冥王自然不同意,地府本無情,豈能因前世未了情而留下。

奈何舒澈天天跟在冥王屁股後面,死纏爛打,到了最後,恰巧上一任孟婆積滿修為,申請投胎,冥王擺擺手讓舒澈替了孟婆一職。

大家都說冥王是被感動了,隻有冥王自己說,他隻是煩了。

後來,地府上下也傳了遍,新來的孟婆隻癡情鬼,不肯投胎,隻為等他那個名字叫“璃”的情人。

三生石下一世情緣(忘川河畔三生石)4

08

那日,千絮來找舒澈,兩人站在彼岸花叢中聊了許久。我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聊的是什麼,隻看見雙方表情凝重。

離開時,千絮經過我身旁,對我道:“萬事有因果,莫再執迷。”

我不懂他所言,隻朝他鞠了個身。

但千絮的話困惑了我好些時日,究竟何為因果,誰在執迷?

思來想去,隻能去找我的好閨蜜傾訴一番。

無常府中,大門敞開,很是安靜,我走了進去,“黑哥,黑哥在嗎?”

“何人在喧嘩?”内屋走出一個帶着白色高帽的白衣男子。

“見過白無常大人,”我朝他拱手行禮,“請問黑無常大人在嗎?”

白無常打量了我幾眼,我與他接觸不多,恐他忘了我是誰,“我是……”

“我知道,這邊坐。”他擡手邀我入座,沏了一杯茶放到我跟前。

“夜河外出辦差,不在。可是有急事?我可代為轉達。”白無常簡直是黑無常的相反面,一話痨一少言,一熱烈一溫潤。

“也非急事,隻是前些日千絮大人與我說了句話,我不大明白其中意思,便想找黑無常大人商讨。”

“總管大人親自開口,不似尋常事。”白無常酌了一口茶。

“總管大人?”

白無常擡眸狐疑看我一眼,“便是千絮。”

我倒吸一口涼氣,見鬼了!千絮竟然就是傳聞中那個吃喝拉撒他全管的總管大人!

鬼差總管掌管着地府一衆鬼差的檔案,所有鬼差的前世今生,在他的千文殿皆有記錄。

“謝過白無常大人,符璃先行告辭!”

我瞬移出無常府,直奔千文殿飄去,心中不詳預感愈發濃烈。

趁着千絮外出巡邏,守門鬼差交班之際,我偷溜進千文殿,終在一地文書中,找到記載着花璃生平的卷宗,一幕幕被我刻意遺忘之事現于眼前。

鮮血濺了一地,滾燙。

“公主,你可不能這麼死了。”敵軍首領扼住花璃的下巴,笑得肆意。

她終究活了下來。

許是為了穩定民心,彰顯新朝皇帝的仁義吧,她被冊封為妃,囚在宮中,受人監視,萬念俱滅,生不如死。

她如同傀儡,眼中一片黯淡,時常把那染了血的護身符放至胸口處,嘴裡不知道在呢喃着什麼,旁人都當她得了失心瘋。

一天夜裡,未央宮閃現一道紅光,一女子站于床前,垂眸瞧向虛虛倚在床邊的花璃。

花璃擡眸,執過女子的手。

“答應我,千秋萬世,你要伴他左右,以我之名,護他平安。”

09

我愣愣站于千文殿中,手上失了力道,宗卷重重砸落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你都看完了?”千絮來到我跟前,撿起那宗卷,卷好放回原處。

“為何是這樣?”我的聲音略微顫抖,不知是因震驚還是悲傷。

前塵種種,我已悉數記起,我不過是那道平安符。

花璃隻想當舒澈的妻,可終成了敵國囚妃,容顔漸逝,再也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公主。

執念深切,她以一魄離體,注入符内,鑄我化成人,秉承花璃的意志,去往舒澈的身邊。

“你可知,私闖千文殿,偷看卷宗乃重罪?”千絮面向我而立。

“符璃知罪,甘願受罰,隻是懇請總管大人再給我些時間。”我朝千絮跪下,磕了一個頭,再起來時,他已消失在殿内。

我回到小木屋時,舒澈正在攪拌孟婆湯,見到我便放下了大鐵勺,朝我迎了上來,“又去哪偷懶去了?”

連聲音都是說不出的寵溺。

我笑笑,“阿澈,陪我去看會花吧。”

舒澈微微一愣,平日我是不會在工作時間打擾他的,但他還是答應了,牽過我的手去了花海。

今日的曼珠沙華似乎開得特别絢爛,點點落紅沾上我的裙擺,我站在原地,沒有再向裡走,舒澈也停下了步伐,回過頭。

我盈盈一笑,展開手臂撲到舒澈懷裡。

他接住了我,大掌揉了揉我的發絲,“怎麼了?”

我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他臉上那道傷疤上。

“舒大人,其實,我也好喜歡你啊!真的好喜歡。”

我豈能忘記,戰場上的每個夜裡,我都聽着他喚“璃兒”的名,感受着他深深思念。

久而久之,我便産生了錯覺,以為他愛的人,是我。

其實,我由此至終都知道,他所喚之人不是我,思念之人不是我,深愛之人——

更不是我。

“舒大人,我并非你的璃兒。”

我乃他的鮮血,她的魂魄所化。

如今還給他們,倒也在理。

一道紅光從我體内蹿出,花海中,一株鮮紅的曼珠沙華升到空中,發出點點金光,金光散開化成一個青絲中夾雜着幾縷雪白,眼角也染上了細紋的清冷婦人。

紅光彙入婦人體内,舒澈一臉難以置信看着我,半張着嘴沒能說出話來,本朝我伸出的手定在半空,終瞧向那人,流出淚來。

“璃兒?”

婦人微微後退,眼角染上晶瑩。

“主人。”我朝花璃單膝跪下。

“符璃,你如此這般,叫我如何是好?”她上前将我扶起,将我擁進懷裡,淚水浸濕我衣領。

“主人,無論你成了何樣,舒澈大人愛的始終是你。”

我幻化成人後,花璃也在未央宮中病逝,兩兩雙雙墜入地府。

但以魂鑄人,有違天道,故花璃不顯人形,不能輪回,隻能化作忘川河畔的一株曼珠沙華,日日夜夜陪伴着舒澈。

縱便他們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縱便他始終不知。

“璃兒,是你,當真是你,我早該知道,早該知道……”舒澈擁花璃入懷,哭得不能言語,那是與我相認時,從未有過的情緒。

可現下不是團聚的時候,我一把拉過他們,往奈何橋上狂奔,“來不及了,你們趕緊走!”

“走?”

“轉世輪回。”近日前冥王離職,新冥王尚未入職,正值地府管理最松散之際,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各遞給他們一碗孟婆湯,“可要喝?”

“喝。”舒澈拿過孟婆湯,他固然不想忘了從前種種,但做了那麼多年孟婆,有一些事他是明白的,“若連孟婆湯也不喝,恐地府定會追去人間将我們尋回。”

喝下孟婆湯前,舒澈看着我,“你可會有事?”

我搖搖頭,“我因你們而生,你們在,我便在。”

而後,兩人将孟婆湯一飲而盡,攜手走入輪回

那兩道身影消失在亮光中時,我聽見:“符璃,你也要幸福。”

我失了力氣,笑着跌坐在奈何橋上,身體愈發透明。

“符璃,”千絮現于我眼前,緊握拳頭似乎在壓抑着什麼,“你這是何苦!”

“大人,符璃願以死謝罪,求您放過舒澈與花璃。”

語音散去,我化回那道平安符。

10

墨衫男子趴在案桌前睡着了,周邊的古籍書卷一片狼藉,紙上寫滿了我看不懂的文字、符咒。

“千絮大人?”我湊到他身旁,輕聲喚他。

修長的睫毛動了動,那墨色的眼眸瞧了我一會兒,伸出手觸了觸我的臉龐,像是在确認什麼,“成功了?”

“大人在嘀咕什麼?”我不解看着他,“我為何在這?”

千絮收回手,換回那常年不變的表情,“除了花璃的那縷魂魄,你本身也在形成着屬于自己的魂魄,隻是極其微弱,很難感知。我将其凝聚,彙入你體内,你得以蘇醒過來,成為了你自己。”

“大人你在說什麼呢?什麼魂魄?什麼花璃?”這千絮是不是睡迷糊了,一起來便說着些我聽不懂的話。

“你不記得了?”他微微詫異。

“不記得什麼?”千絮今日當真奇怪。

“是嗎?屬于花璃的魂魄消失了,那段記憶也不見了嗎?”千絮嘀咕着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清。

“你可知道你是誰?”

“知道,地府鬼差,負責派孟婆湯的。糟了,我得趕緊回去工作,不然要被大人罵了!”說着擡腳便想跑。

“你還記得孟婆?”千絮一把拉住了我。

“大人真愛說笑,我又不是傻子,怎會連領導都不記得,便是……”便是誰呢?我腦殼猛地生疼,腦海裡依稀有一抹一身紅衣,兇神惡煞的身影,可他究竟是誰?

“原孟婆跟地府簽的合同已到期,投胎轉世去了。”千絮輕點我額頭,我不見了難受。

我歪着頭,是何時發生了此等大事?可念及地府本就人員流通性大,倒也正常。

“那,我的新上司是誰?”希望不要太兇。

“從今往後,你便是孟婆。”

在我還在消化這這話時,千絮擡手喚出一本藍色冊子,遞給我。

“此冊子名為《鬼冊》,顯示鬼差任務,記錄個人功德,專屬定制,不可丢失,切記。”

我接過冊子,瞧了瞧千絮,又瞧了瞧冊子,翻開首頁,隻見朱紅大字寫着:孟婆符離。

“這名字?”歪頭端詳了會。

“可有問題?”

指尖滑過那朱紅,停留在那“離”字上,我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

半響,搖了搖頭,笑道:“謝謝千絮大人。”

三生石下一世情緣(忘川河畔三生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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