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已經流向最低的地方
十二月的抱窩村,剛下過一場雪
為此,我緩緩地經過
車窗外風聲四起
裹卷深一腳,淺一腳的鄉愁
故鄉仿佛剛從深谷回來
彼時山脈相連,暗流湧動
袅袅炊煙急于說出大地的暗喻
草木們卻漸次退場
一直退至月亮背後的深淵
如果一定要趕在天黑之前抵達
冰山的另一頭
你還需馱着一枚落日
從寒冷穿過寒冷
飛鳥無心,密謀着通往春天的路
直到又一陣風吹來
星星落滿水面
惜三分月色桃花
這一次,我把靈魂抛在身後
而一腔孤勇在車輪下,無始無終
每每路過别人的故鄉,總會生出各種蕩氣回腸的情緒。可是,都說人間别久不成悲。離開故鄉幾十年,抛開那些長夜漫漫裡的不眠和念想不說,在文字裡真的是越來越刻意回避了這個話題。
原本一堆閨蜜嘻嘻哈哈,談論着關于這個“抱窩村”的村名,就連車載音樂聲都沒能蓋過去。你能體會什麼叫戛然而止嗎?就是那種笑着笑着,忽然哭了的那種。我就是。
大家不知誰忽然發現車上的閨蜜幾個都是遠嫁的,又不知誰說了一句“我想回家抱窩了。”就這麼一句玩笑話,惹得大家直接就要把車笑翻了。然後,接着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就有淚落下。
鄉愁,真的是一個亘古不變的淚點。無論你走了多遠,多久。怎麼走,也還是走不出那個永恒的圈。
我覺得我已經不适合過于憂傷了,這幾年在生存的巨大壓力面前,我仿佛已經練就了刀槍不入的本領。真的,我想一腔孤勇的真正含義不是貶義。它的意思是,當你認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
我甚至發了一條朋友圈,我說生活常常是很苦,人生也沒有終極意義,但世界終會給你一個療愈的角落。真的,生活的意義不在别處,當下即是全部。撐不下去的時候,出來走一走才發現,世界萬物都可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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