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香港前哥特搖滾樂隊Virus主唱李嘉強的一首歌，名為《想起蒼井空》。蒼井空曾是日本S1公司的首席AV女優，有着迷人的娃娃臉及傲立的G杯美乳，李嘉強經常“想起”她也頗可理解。比他年長的李宗盛，不也唱着“夢見和飯島愛一起晚餐”嗎?

　　飯島愛、蒼井空所代表的日本AV電影，或者更早的以李麗珍、彭丹為代表的香港三級片，曾在中國内地性教育匮乏年代秘密擔當起性啟蒙的角色。而當年那些看毛片的男孩們，現在即使不是中産，也已經年屆“中年”。

　　毛片與性啟蒙

　　什麼是毛片?中年人老六有篇著名的網文《關于毛片的記憶碎片》，對毛片定義如下：“畫面下限是女性乳房的長時間裸露及性愛意識的大量渲染，上限是赤裸裸的性交鏡頭，在這一範圍内的所有影視作品均被稱為毛片。”

　　32歲的黃逸(化名)，現在是國内一家知名社區網站的内容總監。跟很多同齡人一樣，看毛片已經成為他們的青蔥回憶。“大概19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陣，我正上初中，就開始看了。先是租小說看，後來縣城開了個錄像廳，偷偷摸摸放香港的三級片，我們也開始偷偷摸摸地看。”

　　那時候飯島愛、武藤蘭等AV女性還沒出道，最流行的是葉玉卿、翁虹、葉子湄等香港女星出演的古裝三級片，《三國》、《纣王與妲己》、《聊齋》等題材都被弄出了香豔版，可憐《紅樓夢》姐黛妹，也搖身變為了性啟蒙老師。

　　很多人跟黃逸一樣經曆過這樣的場景：一個封閉煙氣彌漫的錄像廳，一台分辨率不高的彩電，幾十個湊在一起的腦袋，屏住呼吸，低聲咳嗽，散場後面紅耳赤地匆匆離去……這就是那一代人的性教育方式。

　　“除了第一次看時那種血脈贲張，另一個不能磨滅的就是恐懼感，那時整天有警車在街上捕捉信号，電視不是閉路的，你放什麼片子都有可能信号會傳出去。”黃逸說。

　　學校性教育幾乎等于零，《生理衛生》課無法解答青春期的困惑，地攤上的《家庭百科》、《新婚必讀》依然隔靴搔癢，這時候，毛片則構成了與應試教育的一種對抗。

　　寫那篇著名網文的時候，老六還記得中學《生理衛生》課中“如何防止青少年手淫”這道題的标準答案：穿寬松的内褲，把精力都放在學業上，不要睡得太早。

　　有意思的是，當年很多孩子所看的毛片，正來自是自己的父母。不僅是青少年，就是當時的中年人也選擇毛片作為自己的性愛技巧老師。在初中時，黃逸很多次看毛片，都是趁同學父母上班偷偷從床頭櫃的隐密處，找出幾盤塑料袋包裹的毛片。

　　最正大光明的性啟蒙，是黃逸2004年領結婚證時。婚姻登記處贈送了他們一盤名為《新婚性生活指南》VCD。“打開一看，裡面的男女主角臉色凝重，沒有一點激情的動作，要命的是，任何動作示範都穿着嚴實的衣服。”

　　在一本名為《豔照門徒》的網絡小說裡，曾對這種刻闆無效的傳統性教育進行了誇大的嘲諷。裡面的主人公魏謝說：“某對男女結婚十年還未生子，經過檢查，醫生悲哀地發現，原來那兩口子夜夜玩的都是後庭花，根本沒步入正軌……這個笑話告訴我們，如果這兩口子看過毛片，就絕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所以，從一個側面來說，賣毛片，是一種造福全人類的偉大而崇高的職業。”

　　雜文作家溫獻偉說，毛片這東西，對警察來說是黃碟，而對青年來說就是性啟蒙，對夫妻來說就是性技巧--這就是所謂“一件事情的N種表情”。

　　走出後窗的AV女郎

　　“後窗看電影”是“西祠胡同”網站著名的版塊，曾有好事者東施效颦，開了個新版“後窗看AV”。他們沒想到，那些原本遙不可及的AV女優，一夜之間就可來到國人面前。

　　2008年7月21日，在上海舉行的“第五屆中國國際成人保健及生殖健康展”上，幾位日本AV女優受邀在展館大跳豔舞，觀者興奮地狂呼：我看到真的AV女優啦!就連國内女明星炒作，都拿AV女優做素材，名不見經傳的超女陳怡，被指到日本拍攝AV照片後，其在網站搜索的排名一度攀升到首位。

　　AV是Adult Video的縮寫，即成人視頻，女優就是女演員的意思。A片的稱呼現在比毛片更流行，但仍然承襲了毛片的内容定位，多半涉及色情。

　　在亞洲，日本是當之無愧的最大AV制作出産國。AV的出現，在日本被公認為是1980年代初的事情，目前日本AV的月産量已經高達400部，成為一個實力雄厚的商業領域，大制作公司有亞熱、老虎、一本道、武士、黑熊、FDD、99bb、亞細亞之瞳等，SOD公司在創業的前十年，就已經坐擁十萬億日元資産，甚至擁有了自己的AV制作大廈，其實力可見一斑。

　　初期入行的AV女星，大多是家境悲慘不得已而為之，但現在的AV女星多是為了錢和明星夢，比如韓寒所激賞的松島楓，就是為了幫助男友實現導演夢才入行。李丹婷在《AV浮世繪》一文中披露，1990年代初的AV女優待遇非常好，單體女優拍一部AV，收入可達一百萬日元左右(折合人民币6.5萬)，如果紅透半邊天，還能拿到三百萬(折合人民币19.5萬)的天價。

　　AV業的發達與色情工業的興盛息息相關。在日本，色情業是僅次于汽車業的日本第二大工業。以鏡頭記錄日本色情業的美國攝影師Joan Sinclair，曾出書描述東京的色情俱樂部：“實在是太驚奇了。那裡有火車俱樂部，你可以随便摸裡面的任何一個女乘務員。還有假醫院，在那裡客人可以躺在床上接受沒穿内褲的護士們的‘招待’。還有‘性騷擾’辦公室，在那裡男人們可以把絲襪從他們的女秘書身上扯下來。”

　　在這種文化背景下誕生的日本A片，不僅男女主角姿勢千變萬化，類型也是多有突破。比如其SM系列就帶上壓抑惡心的風格，繩縛、拷打、水溺等系列。日本藝術評論者都築響一曾說，從影像的大膽前衛性而言，SOD公司的創作較不少所謂的前衛藝術家的構思不知超前多少。

　　就像很多國人不理解AV業竟然是日本的重要産業一樣，更多人難以理解日本“蛙王”北島康介，其正牌女友竟然是AV女優荻原舞。原本人氣下滑的荻原舞，近來片約不斷，而在視頻下載量也海量激增。通過北島康介，中國人開始認識到AV女優在中日不同文化語境中的差異。

　　鏡頭之外的AV女優，生活與常人想象的可能大相迥異。李嘉強歌裡吟唱的蒼井空就表示，自己并不是“機車女”，她私底下對性愛的态度極度保守：“很多人以為我們從事這一行，性行為一定是非常豪放，其實真的是錯了!工作和做人根本是兩碼子事!”

　　同早期的毛片時代相比，目前國内獲得A片的方式已經大大“進步”。大街頭那些抱小孩賣黃碟的大嫂明顯少了，網絡已經成了更革命式的方式，最流行的軟件當然是BT。随着獲取手段的低成本化，國人對日本女優的理解早已經超過了性啟蒙的階段。

　　有人在朝美穗香的表演中品味出“有别于淫蕩的清純，有别于熟練的不自然”。很多人氣高的女優在中國甚至有了大批粉絲，比如被尊稱為“AV教母”的武藤蘭就被昵稱為“蘭蘭”，而SOD公司排名第一的夏目奈奈，也被親切地稱為“NANA”。

　　對看港産三級片長大的男孩來說，日本AV出現，“及時”擴大了他們的性視野。近些年，在中産階層興起的“換偶”、“虐戀”等性愛形式，以及網上性趣用品的熱銷，都有AV在背後推波助瀾。已經逐漸步入中年的黃逸，如今不再熱衷毛片，但也會偶爾跟老友交流最新走紅的AV女優資源，“雖然沒有新的招式，偶爾調劑下也不可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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