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結婚隻是兩個人的事,小兩口和睦就萬事無憂,因此,在登記前,我隻匆匆見過公婆一面,就與男友攜手邁入圍城。
事實上,婚後最初的那些日子也完全符合我的預期,那些日子的每個瞬間至今回味起來都能咂摸出幸福的滋味。直到有一天,老公遠在千裡之外的父母打來電話,宣布他們要來和我們住上一段日子。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敲起了小鼓,早聽人說,婆媳關系很難處理。況且我的婆婆是一個典型的家庭主婦,看到不擅長處理家務的兒媳,不知會如何……
為了迎接二老駕到,我和老公先是手忙腳亂地收拾屋子,把一些平日随手亂放的東西擺放整齊,再跑到超市買一些毛巾、牙刷、拖鞋之類的生活用品。接着馬不停蹄地趕往車站,出乎意料的是,二老出遠門還帶上了兩歲多的小外孫女——老公姐姐的孩子。
小孩一路上還算聽話,可一到家裡就開始哼哼唧唧,隻要不順從她的意,沒給零食,她就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以示抗議。每天從早到晚10多個小時中,吃飯、如廁、洗澡、玩耍,沒有哪一刻她會安靜地待着,兩個老人圍着她團團轉,我和老公也要跟着忙活。
四個大人一個孩子在不到40平方米的小屋裡共處,别說享受二人世界,除了看孩子,什麼事都沒法幹。過去下班後,兩人一塊看DVD,或聽場音樂會,如今壓根兒甭想,兩個人的生活狀态全被打亂。“到底他們還要住多久?”兩個星期過後,我終于忍不住跟老公嘀咕了一句,可他一聲不吭。他每天下班回來的重頭節目就是哄孩子。也有出去散步的時候,但那是一大家子,有時待在家裡拉家常,但他們談的故鄉親朋我都不懂,也與我無關。我明白這種情形其實是正常現象,但我還是感到孤獨,我是在自己的家裡,卻像個外人。
除了臨近夜深和我躺在一張床上,我和老公幾乎沒有屬于兩個人的時間,唯一可以交流的時刻就是入睡前的幾分鐘,可忙了一天疲憊不堪的他,剛躺上床沒多久就已經呼呼大睡,在身邊搖他也無濟于事。有一天,我氣不打一處來,“騰”地坐起,把睡得正酣的老公吓了一跳,他生氣地嚷嚷:“你幹嗎呀!”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已經不行了,老公也受我的情緒影響,白天哈欠連天不說,下了班也不想回家,兩個人為數不多待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别想找茬兒發火。
最初他還能耐心地安慰我,時間一長,他也變得不耐煩:“你要我怎樣?難道你希望我是個不孝的兒子?”
我幾乎忍無可忍地提高了聲調:“我抱怨幾句怎麼了?我讓你不孝順嗎,難道我做得還不夠……”
日複一日這樣過着,我仿佛漸漸适應了這種生活,每天下班回家幫忙做飯、收拾房間,帶孩子,每個周末陪一家老小逛公園,我想,可能絕大多數和老人一起住的人都是這麼過的吧,也許這就是天倫之樂吧。隻是,我活得沒有自我。
三個月後,二老終于禁不住小外孫女吵着要見媽媽的要求,決定打道回府。老公買好車票,我拿出2000塊錢,塞到婆婆手中,将他們送上了遠去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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