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作品,就是我的生活。
——杜尚
閑居生活,乃人生最好的境界。林語堂曾說,中國人的生活藝術,歸結起來不過兩個字——閑适。這是一種無關名利,安頓身心的哲學。
西方人為了逃避空虛,用藝術療愈自己,東方人則把藝術滲透進生活的方方面面。我們以四季入詩,将玩樂上升到玩世、諧世、适世的藝術高度,以此來調合人生,獨自逍遙。
這種被莊子稱為「無用之用」的生活方式,卻是久處繁華的今人一生的奢求。人世浮沉中,把閑情賦予生活,把閑居留給自己,便是對生命最好的贊頌。
閑居,得之外物者淺,得之内省者深。内省乃閉門修心之事,所謂鐘鼓馔玉,看似彌足珍貴,而真正的奢侈,其實是閑适的心境。
在閑适的日子裡,有一處窗口可以眺望,哪怕什麼也不做,隻是在庭院裡待着,曬一曬暖陽,吹一吹秋風,感受到生命與自然的對話,便是莫大的清福。不禁想起明人陳繼儒的閑居之業:
「臨古人帖,溫昔年書;拂幾微塵,洗硯宿墨;灌園中花,掃林中葉。覺體少倦,放身匡床上,暫息半晌可也」。一個人最好的氣質,便在這豐富的安靜中養成。
啜茗适情 煮茶養性
閑居,宜烹茶。茶之哲學,并非僅是一種唯美的趣味,儒釋道三教哲學中的真意全在茶杯中交融。茶之品,可品老莊的辛辣快意,可品孔子的溫雅含蓄,還有佛陀的飄渺芬芳。
茶,也是東方人唯一博得普遍尊重的生活儀式,西方有茶癖,更有茶哲,英國著名作家薩缪爾·約翰遜二十年來,「以茶消磨黃昏,以茶慰藉長夜,以茶迎接黎明」。而在中國人心中,茶之高遠,可通宇宙人生,茶之通俗,則蘊于日常情理。
秋日晴好,于草木綠蔭間,辟一方茅齋,起一爐煙,燒一壺茶,自斟自愉,坐卧随心。友朋往來,不言是非,情伴茶煙,歲月長吟,足以了半日浮生。
閑情常寄 居有真趣
古之學者,多善養閑情,因其品格境界,俱在此中。
北宋的理學家們對此領悟至深:「書屋前,列曲檻栽花,鑿方池浸月,引活水養魚……」窗前草不除,因要觀萬物之身影;池中養魚,是為了觀賞萬物之活潑;案前插花,則是「一枝一葉總關情」,以此來觀萬物之深意。
及至明清後世,嗜花如命,視鳥為友的李漁,以「閑」為眼,作成奇書《閑情偶寄》。藝花邀蝶、累石邀雲、裁松邀風的張潮用他的幽人審美,影響多少世人安家造園。可以說,中國的詩人、哲人最好的作品,正是他們的閑情本身。
玩物怡情 格物養志
閑居,宜玩物。有人說:中國人的玩物品格,全表現在「情趣」二字。所謂長物,本乃身外之物,饑不可食、寒不可衣。
而高人韻士,巧心擇物,謂之「琴令人寂,杖令人輕,麈令人雅,竹令人冷,石令人隽……」他們以格物之心,對待玩物之器,視奇畫寶帖為範友、怪石古磁為靜友、淨幾寶鏡為素友。
明人董其昌著《骨董十三說》,文震亨著《長物志》,便是着眼于這樣的燕閑清賞之哲學。
端居暇日,幽堂晝深,每一個孤獨的靈魂,都應在日常生活中,與長物相接、與古人相逢,用玩物之情研學,用格物之志遊藝,得到精神之滋養,通往更悠遠的人生意境。
古人雲:「清閑無事,坐卧随心,雖粗衣淡食,自有一段真趣;紛擾不甯,憂患纏身,雖錦衣厚味,隻覺萬狀愁苦」。先哲何其慧敏,百般經營,庸庸碌碌,終發現人生卻是「閑」最難得。
閑居之時,那些看似與生活基本需求無關的活動,反而是滋養心靈的根本;無事之時,那些看似最微不足道的舉動,可能正是對人生最大的拯救。
是謂——人生幾度詩意,不過詩酒茶花。願你我人生,不戀浮名,且尋樂事,以閑為居,風花雪月無窮。
【注】本文轉自文人空間,轉載請注明出處
【溫馨提示】
想要了解更多茶文化、美文、國學知識,
快速起步、全面學習六堡茶,
請關注“六堡茶微刊”同名微信公号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