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玉林,男,29歲,工人
很多來傾訴的人的表情在第一面的時候往往是平靜的,讓我看不出他們平靜的面容背後掩藏着什麼樣的故事。有的人會在傾訴過程中漸漸動情,有的則是冷靜地講述着自己的故事,聽不出故事裡的歡樂與痛苦,隻能自己去推測故事裡的角色曾經曆了怎樣的悲歡,玉林似乎便是後一種。在傾訴過程中,他俊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感情變化,隻有不變的淺淺的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哀莫大于心死,我隻能夠感覺得到,玉林對如花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
夜總會裡遇見如花
1999年冬天我退伍後,一直未找到合适的工作。2000年下半年我到一家夜總會去打工,也是在那裡我認識了如花。
因為不喜歡夜總會的環境,我隻做了兩個月就辭了,但是老闆很喜歡我。在挽留不成的情況下,老闆表示希望我能幫他打理一茶社,我不好再推辭,就答應了。
接下茶社後,我每天都要到夜總會去彙報工作。一次我向老闆報賬時,領班領進三個水蔥一般水靈的女孩,見過老闆後,又向她們介紹我:“這是林哥。”介紹完後,三個女孩圍着我唧唧喳喳說個不停。不知道什麼原因,三個女孩中或許是因為她的美麗太炫目,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如花,而來自鎮江的她全無南方女孩的造作,說話很是直爽,這也更加深了我對她的印象。
我問如花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如花說她是被領養的,養父脾氣暴躁,打跑了養母,對她也是拳打腳踢,她是逃跑出來的。因為沒有特長和技能謀生,不得已輾轉在各個娛樂場所裡。如花不幸的身世讓我對她産生了深深的同情,萌發了想照顧她的念頭。
她成了我的妻子
如花她們來到夜總會的第二天,老闆讓我帶她們去租房子,路上大家互相開起了玩笑。當開我和如花玩笑的時候,大家說讓如花跟着我好了。“跟着我挺好的,要跟就跟一輩子。”其實這也正是我心裡想的,我半真半假地說着,同時盯着如花的眼睛。而如花面容絢爛如煙花,變幻中又看不真切,我小心翼翼地揣測着她心中對我的想法。
不顧身邊朋友的反對,我開始正式追求如花,每天我都會去夜總會接她下班,一等就等到晚上十一二點。每天去接如花下班的時候,我的心情都非常複雜。我很擔心如花在工作的時候受欺負,同時也很不希望如花在這種場所工作,可是當時我沒有能力讓她離開這裡,隻能默默地等着她,在一旁守護着她。
認識如花三個月的時候,我們同居了。由于我沒有工作,所以我們在一起生活的花銷都是如花承擔。在和如花同居期間,我們經常發生争吵,多半緣于我對如花職業的敏感,每次我都說:“你是幹什麼的!”我知道這樣說傷害了如花,可我實在看不慣她在那種場所調笑喝酒。雖然屢屢争吵,但是沒有因此改變我對她的在乎及擔心。我每天都和朋友喝酒到半夜,喝到差不多的時候就去夜總會接她,因為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她。
我和如花的同居生活就在不斷的争吵與和解中繼續着,一直拖到2002年初我離開了茶社,又在一家國企找到一份固定的工作。我忘記了是什麼原因導緻了我們之間爆發了大戰,總之我們大吵了一架,我還動手打了她。在這場大戰後,我們分手了,如花也搬離了我們的小窩,去了外地。
分手後兩三個月,我們沒有聯系。沒有如花在身邊的日子,我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我買了一套大房子,并且精心地按照如花喜歡的樣子進行了裝修。有一天,我再也抑制不住對如花的想念,換了一個新的手機号碼給如花發短信,我說:“我是玉林的朋友,玉林很在乎你。”讓我驚喜的是,如花沒有換手機,她很快給我回了短信。我就以朋友的口吻和她聊了起來。這樣聯系了一段時間,如花知道是我了,我就打了電話過去,我告訴她我依然愛她,并且懇求她回來,我說等她一回來我們就結婚。如花問我買房子了嗎,我告訴她買了。
如花終于回來了,我帶着如花去看了我們未來的家。如花既驚訝又感動,她哭了,她說她長這麼大終于有了家的感覺,感謝我給了她一個家。我擁着如花,心中充溢着無盡的幸福。
2003年10月,一個灑滿金色陽光的季節,我和如花踏着飛舞的落葉,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在我為如花戴上婚戒的那一刻,我對自己說:她是我的妻子了,我要好好照顧她,一生一世……
她不甘于平淡的生活
剛剛結婚的一年多時間裡,我和如花無疑是幸福恩愛的一對夫妻。每天我按時去上班,回來的時候總能看到如花做好一桌飯等着我。我喜歡看她為我盛飯的樣子,美麗中煥發着賢淑聖潔的氣質,而這樣完美的一個女子,是我的妻。那也是我最愛她的一段時光。
結婚一年半以後,如花經朋友介紹,去了一家賣場賣手機。在工作中,她又結識了一幫朋友。經不起環境影響的她,又變得愛打扮了。聯想到她曾經的職業我多少有點不快,我開始猜疑。如花似乎又慢慢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狀态,又開始愛瘋愛玩。我們說過要小孩,但是她還是在吸煙喝酒,經常半夜回來。為此我們也吵了很多次,感情漸漸出現裂痕。
年初的一件事情,導緻了我們之間感情的徹底惡化。那天已經很晚了,如花還是沒有回來,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在外面和幾個同事一起喝酒吃燒烤,我讓她趕快回來,她讓我别等她了,她一會就回來。再後來她說她打車了,我到了小區門口去接她,看到的是兩個年輕女孩扶着爛醉的她下車,車上還有三個男的,我的氣立刻不打一處來,失去理智的我上去就打了她一巴掌。如花愣了半天,似乎有點清醒了,她盯着我說:“你打我!咱沒法過了!”她踉跄着走回了家。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很少再講話,如花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因為我的工作是一個白班一個夜班,當我上夜班的時候,經常接到媽媽半夜打來的電話,而電話全都是告訴我如花還沒有回來。有的時候,如花幹脆就一夜都不回來。
2006年正月十五,我陪如花回鎮江的家過節。一個晚上,如花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接着我又發現她在偷着打電話。第二天,如花說她去洗澡,結果一去三天沒回來。
如花不僅不告而别,還用謊話來欺瞞我。她走後,我接到了她從安徽打來的電話,她說到安徽了,馬上坐車到南京再到鎮江。接完電話,我立刻就起身去了南京,在南京的出站口我冒雨等了她足足9個小時,她一直都沒有出現。撥打她的手機,聽到的一直都是:“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我失魂落魄地又回到鎮江,那三天裡,我一直沒吃飯,邊喝啤酒邊流淚。
三天後,如花回來了。她打來電話時,我已經心灰意冷地坐上了返徐的列車,聽到她說已經回來,我就下了車。她告訴我說,她這三天一直和安徽的小姐妹在一起。我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卻還是輕易地原諒了她。
我們離婚了
回到徐州後,感覺如花一直是心神不甯,有一次我半夜醒來,看見她在被窩裡發短信,并且不肯把手機給我。
從鎮江回到徐州以後,如花還是瘋玩,一天我去上夜班,媽媽在半夜打來電話告訴我如花又沒回來。我在零點撥通了如花的電話,是她的朋友接的,告訴我如花喝醉了。換下工作服我就到了她常去的地方找她,看見她在和另外一個女人喝酒,那副醉生夢死的模樣我看着就生氣,真想上去揍她一頓。如花似乎看出了我的氣憤,她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後打起了電話,不一會來了兩個穿着軍裝的男人,其中一個看見我就非常不友好,似乎還想動手。如花又一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這幾個人飄然而去,我的心中隻剩下了麻木的痛……
事後,一個男人還把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他說如花消失的那三天就是到他那裡去了,并且說“你老婆身上的任何特征我都知道”。挂斷電話,淚水一下子就湧出了眼眶,我呆呆地坐着,就這樣流了一夜的淚。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再原諒如花,她卻仍一再放浪形骸,不肯好好地跟我過日子?或許,我一開始選擇如花就是一個錯誤?
思考了許久,我向如花提出了離婚。如花沒有表示反對,并默默地開始寫離婚協議書,等她寫好我就簽了字。
2006年9月,我們離婚了。在辦理離婚手續的時候,如花哭了,我也哭了。在她晶瑩的淚花中,我似乎又看到了6年前那個讓我心生憐惜、孤獨無靠的女孩,看到了自己心動的一刹那。一切再也回不去了,這6年來的經曆讓我明白 ,雖然愛過,可是我們生活在一起到底不會幸福的。
玉林說,或許是心中有着太多的苦悶,所以就撥打了傾訴熱線。從離婚到來傾訴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借酒澆愁。我同情玉林,同時也并不是想譴責如花。其實玉林今天的痛苦,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錯誤的選擇造成的。如花已經習慣了她的那種生活,玉林卻偏偏要把她拉回到和他相同的生活軌道裡,用了6年的時間來改變,卻徒勞無功,留給自己的是難咽的苦果。玉林說,他想通過自己的遭遇提醒未婚青年們,在選擇人生伴侶時不能僅憑好感,還要想想到底适合不适合,沒有清楚就牽手,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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